聽到這話,不僅付老爺,就連王氏都覺得十分的滿意。她最近一段時日著重注意了一下付綿綿和付梓妍的動作,發現這兩個的確都乖乖的呆在自己的院子中不曾踏出半步,想來都已認命,這無疑讓她堵在胸口多時的那股氣稍微順暢了一些。
付老爺則是微微點了兩下頭,然後捏起酒盅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沒想到這酒入口很是香醇,待到了喉間的時候就漫上了絲絲辛辣之意,辛辣感遍布了整個食道,入了胃卻又化成了一團火,將整個人都烘的暖洋洋的。
“嗯?”付老爺驚訝的拿過了一邊的酒壺,打開壺蓋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酒氣登時就順著他的鼻腔直竄到了腦瓜頂:“好酒!這酒是從何處買到的?”
旁邊一直表情鬱鬱的付嘉晉此刻終於來了點精神,他在之前就已經喝了不少的酒,這會兒說起話來舌根都有些發硬了:“這……這可是我買回來特意孝敬父親的,父親可喜歡?我聽……友人說,城內西北有一酒鋪十分的出名,雖然店麵不大但內裡的酒卻是煜王親口誇讚過的,如今看來,他們倒沒有騙我!”
“友人?你能有什麼正經友人?不過就是一些精通吃喝玩樂之輩罷了!”付老爺沒好氣的嗬斥,直將剛剛抬起頭來的付嘉致又給訓的脊梁微彎,萎靡不振。
可彆看他嘴上不饒人,手上的動作卻半點不慢,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沒過多一會兒就已然眼神迷離,雙頰微紅了。
慢慢地酒氣上湧,付老爺往日裡那靈敏的神經被酒精麻痹了一些,話也多了起來。念念叨叨的說了好多有的沒的,甚至還將年後皇帝就會任命他為太子少師的消息給說了出來,不過好在仍然尚存一絲理智,這話剛剛出口他就反應了過來,隨即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正堂裡的其他人也都沒怎麼在意,宋姨娘和吳姨娘是不大懂,就算二人知道了那也是高興都來不及。王氏從頭到尾都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畢竟這件事她早早就已經知曉了,至於付嘉致和付梓妍,一個醉的不比付老爺清醒多少,一個幾乎全程都沉醉在自怨自艾的情緒裡,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典範了。
付綿綿小口小口的將食物塞進自己的嘴裡,同樣像是沒聽到一般的沉靜,隻是視線在掠過那酒壺的時候,停頓了好一會兒。
看來酒鋪的生意選擇煜王是正確的,自從二人上次在唐恒的安排下見了一麵,至今也不過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眼下付嘉晉等京中的公子哥就已經知道這家酒鋪的存在了,該說果真不愧是皇權社會嗎?皇室的帶貨能力還真是top級彆的,無可挑剔。
等到夜深了,正堂裡的家宴才在王氏命丫鬟攙扶著不省人事的付老爺返回雪鬆院的聲音裡正式結束了,待他們二人漸行漸遠,吳姨娘才幫襯著小廝將同樣稀裡糊塗的付嘉晉弄了起來,接著就是一片的兵荒馬亂了。
付綿綿帶著鶯歌先行一步,率先通過了半月門,進入到了付府後院。
她在石亭之前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天邊掛著的圓月,無聲的笑了笑。月黑風高,似乎做些什麼都很方便。
鶯歌見狀不由得有些疑惑:“小姐,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付綿綿回過神,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隻是覺得今晚天空很是清朗,瞧著明天應該是個好日子。”
鶯歌不解,但是卻十分有眼力見的沒有繼續問下去,隨後主仆二人再次邁開腳步,身影逐漸的消失在了通往茱萸院的石板路上。
果真,第二日天邊剛剛透出了些許光亮的時候,付府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麵敲響了。門房在得知來人的身份後,自然是好一頓忙活,直將雪鬆院的付老爺和王氏都折騰了起來。
約莫一個時辰後,茱萸院的大門也被人猛地推了開,紅梅提溜著空食盒嚷嚷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奴婢在去大廚房路上的時候,正巧撞上了夫人院裡的劉媽媽正往咱們茱萸院來呐!”
因為過於激動,她忘記了身為丫鬟該有的規矩,一把就推開了廂房的門,語氣焦急不已。
此時付綿綿正坐在梳妝台前,鶯歌在身後幫她梳著頭發,未等鶯歌開口嗬斥,她便先一步問道:“哦?來就來嘛,還值當你這般慌慌張張的?”
“不是……四小姐!”紅梅急的直跺腳:“方才我特意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後麵,聽到劉媽媽跟身邊的那個丫鬟說……說……說一大早,杜司馬就親自登門退了和你的親事!”
“夫人這會兒把你叫去,肯定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