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付綿綿提溜著十幾份早餐在技術大隊實驗室外的走廊上瞧見了正在休息椅上仰頭酣睡的周琛和沈誌。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周琛最先清醒了過來,拿下了原本蓋在臉上的一張報紙,眼神有些迷蒙的望向了來人。不過很快,他眼底的不確定就散了去,接過付綿綿遞過來的早餐之後,隨手拿了一根油條就塞進了嘴裡,之後還順勢用腿頂了頂身邊的打著小呼嚕的男人。
沈誌一個激靈,臉上的報紙登時就飄落在了地上,待到他回過神之後,正好看到剛剛給技術大隊送完早餐、從實驗室裡出來的付綿綿:“這麼早?昨天你和琛哥從馬戲團回來也挺晚的了吧?怎麼不在家多睡一會兒?”
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七點剛剛過了三分而已。
付綿綿沒有正麵回應,反而是雙手環胸的倚靠在了窗台邊上,看著麵前狼吞虎咽的兩個人開了口:“你們就這麼將就了一宿?也不說去局裡的宿舍找個床位什麼的。”
二人長手長腳的窩在休息椅上,剛剛腰部都是懸空的,她光是看著都覺得累得慌。
“裡麵一堆人因為咱們的案子忙通宵呢,我倆能跑去宿舍睡覺?”沈誌把嘴巴塞的滿滿的,嘟嘟囔囔的說著:“更何況忙完那會兒都已經快五點了,這還不夠折騰的。”
付綿綿還欲開口詢問一番進展,就在這時趙明澤從實驗室裡大步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幾分報告單,看著他嘴角上的油漬,不久前應該正在吃著早餐才是。隻見他神情焦急又隱約透著點興奮:“周組長,你昨天交給我的檳榔和照片的比對結果都出來了!”
周琛則是也站起了身,用紙巾擦了擦手,接過了那幾張報告單。
旁邊的沈誌顯得有些著急,不停的追問著結果是什麼,畢竟這兩起案子拖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看到點進展,實在是很難不興奮。
趙明澤笑嘻嘻的回應道:“你們猜怎麼著?從死者李韻香所租住的房屋內采集出來的一組指紋,剛好與那兩張照片上提取出來的指紋比對成功了。死者房屋中的指紋我們是在餐桌的水杯上提取到的,隻有一部分,不過經過了後續修複已經還原了大半部分了,足夠保證比對工作的相關要求。”
“水杯上有擦拭過的痕跡,推測是那個物業負責人張綱拋屍後返回打掃時候造成的指紋證據缺失,隻不過對方處理現場並不徹底,這才留下了一部分。”
“哦謔,真不錯。”沈誌湊到了周琛的旁邊,伸長了脖子看著對方手中的報告單,語氣輕快:“琛哥,這足以證明那個馬戲團的曾經出現在案發現場過,抓他丫的!”
“還有更精彩的!”趙明澤示意他不要著急,衝著那幾張報告單努了努嘴。
周琛終於抬起了頭,將手中的報告單遞給了付綿綿,於是沈誌就又跑到了付綿綿的身邊,揉著惺忪的睡眼,用力的盯著那兩張紙看來看去。
“馬戲團負責人鮑峰的DNA竟然出現在了第一名死者趙向文的家中?”周琛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艸,艸艸艸!”沈誌聞言一蹦多老高,興奮的直拍大腿:“這不就更說明了兩起案子之間有關聯嗎?之前隻是靠著一張馬戲團的門票而已,現在可是有實打實的證據同時出現在了兩個案發現場。”
“沒錯,因為在第一名死者趙向文死後,並沒有人進入他家中做過什麼手腳,所以之前次港分局在現場提取到了大量的痕跡證據。不過就是因為沒有可對照的數據,一堆證據就都廢棄在了數據庫中,而檳榔上的DNA就是與其家中所發現的煙嘴上提取到的DNA匹配一致。”趙明澤說著用力的拍了拍周琛的肩膀:“周組長可以呀,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寶刀未老,百發百中。”
說完之後,他就搖頭晃腦的轉身返回了實驗室,嘴裡還念叨著:“這他娘的,可算能好好休息了。”
“我這就去申請搜查證!”沈誌扯過那幾張報告單,也忙不迭的下了樓。
頓時,寬闊的走廊裡陷入了無邊的靜默之中,空氣中還殘留著豆漿和油條的香氣。周琛眨了眨眼,回過神看向了此時正在椅子邊上默默收拾垃圾的付綿綿,稍作思索還是問出了口:“昨天晚上在馬戲團,你究竟為什麼會撿起地上的檳榔?”
什麼給鮑峰找找麻煩,這種說辭他會相信才有鬼。
付綿綿手下動作一頓,旋即無所謂的回道:“直覺吧。”
說罷,提著兩個垃圾袋就往走廊儘頭的垃圾桶走去。這會兒外麵的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了,淺金色的日光透過窗戶灑在走廊裡,映的她的背影格外的柔和與倔強。
周琛愣了兩秒,隨即低頭笑了笑。
相識不過才一天,對方就已經在他的麵前展現出了相當多的優點,並且初具了優秀刑警的作風。唯有一條,就是太記仇了,這不又有樣學樣的拿著他曾經說過的話來敷衍他嗎?
什麼是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