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有的證據及鮑峰、張綱和牛華陽三人的行為舉止來分析,要是陸明良真的是團隊中的主導者,那麼他這人是擁有著極度的自信的。他對這個團隊有著極強的掌控欲,且種種行為都在藐視公安機關,如此自大之人,應該做不出出逃國外這種事來。”
連布置一個砸車案都要親自上陣,與公安機關正麵對峙,這種勇氣可不是誰都有的。不僅絲毫不心虛甚至還十分享受公安機關被他耍的團團轉的這個過程,又豈會說溜就溜。
“先回區局再說吧。”周琛吩咐。
付綿綿和沈誌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很快三人便返回到了雙河區公安局,上樓的時候剛好遇到了下午一起開會的刑偵大隊的同僚,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張綱及鮑峰那邊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
周琛倒是不覺得失望,馬不停蹄的跑到了法醫解剖實驗室,這一頭紮進去就是一整晚,期間一直未曾出來過。
付綿綿和沈誌也在技術大隊那邊晃悠了一個通宵,直到天邊蒙蒙亮的時候,才跟著技術大隊的同事們東倒西歪的睡了過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付綿綿動了動因為姿勢不大對而略有些酸痛的肩頸,模糊之間仿佛看到了旁邊的一道身影。下一秒,她便迅速的清醒了過來,啞著嗓子輕聲的喊道:“周組長,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此時的實驗室內呼嚕聲此起彼伏,其中還夾雜著各類機器不知疲倦的工作的聲音,接連幾日的超強度工作,大家都已經疲憊至極,是以二人的交談並沒有打擾到其他人的休息。
周琛聽到動靜,衝著她勾了勾手指,待到付綿綿湊近了之後,他指了指電腦屏幕上這會兒正顯示的電子報告單說道:“經過昨晚的複檢,法醫在李韻香的牙齒縫隙中發現了非常少量的人體組織,隻要能夠與牛華陽DNA比對成功,就可以證明牛華陽存在著巨大的作案嫌疑了。”
“那咱們今天還要去看守所提審牛華陽嗎?”
男人搖了搖頭:“牛華陽就在那裡,怎麼都跑不掉,他不是最值得擔心的。我覺得現在最主要的還是陸明良,是他讓鮑峰、張綱及牛華陽眼下的關係變得如此穩固,最堅硬的地方往往是最脆弱、最容易突破的,咱們得想辦法打破這種平衡才行。”
付綿綿表示讚同的點了點頭,隨後垂眸思索了好一會兒,接著抬起頭來試探性的問著:“周組長,您的意思是……第一名受害者趙向文?”
周琛對於她腦子轉的如此之快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讚賞了瞄了她一眼,便肯定的‘嗯’了一聲:“畢竟除卻牛華陽,眼下就隻有趙向文和陸明良有著明麵上的關係,而且他的遇害第一現場我們還沒找到。證據還是太少了一些,光靠咱們手頭所掌握的這些,連釘死牛華陽都有難度,更彆提陸明良了,就算對方現在站在這裡,我也無計可施。”
雖說有些罪犯會心裡脆弱到還沒等警察怎麼審問,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的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罪行,但他們這夥人,顯然不在此範疇之內。
二人在進行完這次簡短的交流後,實驗室內便再次陷入到了一片寂靜之中,直到個把個小時後,沈誌等人才陸續醒了過來。眾人湊在一起囫圇的吃了周琛剛剛買回來的早餐,然後便再次投入到了各自手頭的工作中去了。
周琛先是囑咐其中一名技術人員優先把處理死者李韻香牙齒縫隙中找到了的少量人體組織,看看能否提取到足夠比對的DNA樣本,再與牛華陽的進行比對。之後就清點了兩名技術人員,加上付綿綿、沈誌等人,準備出發前往死者趙向文生前的住處。
經過了一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警用麵包車終於駛進了位於次港區的一個名為鳴翠苑的小區裡。因為次港區的成立及發展要比雙河區晚的多,所以這邊並沒有什麼老舊的居民樓,樓齡大多不超過十年,人口密度也要比雙河區大的多。
“這可是個好地方,隔著一條街那邊有著D市排名前幾的榮光第一完全學校,開車到市商業中心也就需要二十來分鐘,就咱們腳下站的這片地,附近的房價都要三萬一平起了吧?”沈誌下車後習慣性的叼起了一根煙,含糊不清的感慨著。
“通訊公司的安裝師傅這麼賺錢嗎?”
周琛看了一眼前來支援的次港區分局的同事,對方撓了撓頭回應道:“當初做死者背景調查的時候,發現這個房子是趙向文貸款購入的,首付據說父母出了一部分,之後每個月大概還不到九千的樣子,他有工資和公積金,算下來倒也還行。”
沈誌一臉的不置可否,眾人往前走了幾步,很快就到了趙向文家所在的樓下。
乘坐電梯一路上行到了12樓,次港分局的同事掏出鑰匙上前打開了1202的大門,眾人穿好鞋套後依次走了進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長期不開窗透氣的輕微黴味。
“鑰匙還是趙向文父親暫時放在公安局保管的,因為案子一直沒破,所以那會兒我們也向其父親表明了或許還會回來取證,老爺子態度還是很積極的。”次港分局同事先進了去,嘴裡還介紹著相關的情況。
付綿綿仔細的打量著這間三居室,格局還算不錯,南北通透,采光也好。這會兒的客廳完全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下,襯的整間屋子愈發的溫暖了起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太長時間沒有人居住的原因,到處看著都灰突突的。
周琛衝著那兩名技術人員擺了擺手,對方很快就打開箱子開始了工作,雖然這間屋子之前已經被次港分局的技術大隊都處理的差不多了,很難再找到什麼有用的證據,但希望總是要有的,沒準真能發現什麼遺漏之處。
然而兩名技術人員在十多分鐘後就徹底打消了這種僥幸心理,蓋因次港分局的工作做得實在是太細致了,甚至把屋子裡的踢腳線都掰開了,可以說是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
“周組長,您要不還是給我們一點方向吧?這麼盲目的找下去,不是個辦法啊!”技術大隊負責人趙明澤苦著一張臉說道。
“不對勁的地方。”周琛言簡意賅。
“不對勁的地方?”趙明澤與身邊的同事麵麵相覷,神情有些茫然,不過還是依言繼續進行著手頭的工作。
付綿綿則是和沈誌一樣,在屋子裡的各個角落來回踱步,沈誌還時不時的用手摸摸這邊,敲敲那邊,不過最終仍然是沒有什麼收獲。隨著時間的流逝,眾人甚至開始懷疑了起來,這樣做究竟有沒有意義。
這時,付綿綿走進了主臥,這間主臥的麵積約莫有個三十平米,布置的還算簡潔溫馨。一張白色的鐵藝雙人床,配上造型單調的床頭櫃及同色係的衣櫃,整體風格十分的硬朗,倒也符合趙向文的一貫人設。
她用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拂過床頭,接著又翻了翻衣櫃和床頭櫃,裡麵均是空空蕩蕩的,應該是案發後親屬過來將遺物都取走了。敲了敲木板,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看來這趙向文倒沒有李韻香那種藏東西的習慣。
頗覺得可惜的撇了撇嘴,付綿綿將抽屜推了回去,一轉身視線卻落在了雙人床正對麵的那麵牆上。牆壁是常見的白色,看起來似乎與屋子裡的彆處沒什麼差彆,隻是那上麵卻不知有什麼吸引住了她的視線,讓她立在原地良久,動都不曾動一下。
恰巧,沈誌從門前經過,探頭探腦的看了她幾眼:“小付妹妹,看什麼呢?”
“牆啊。”付綿綿笑吟吟的回應。
沈誌順著她的視線也打量了一番,滿頭霧水的走了進來:“不就是一大白牆,我剛剛敲了敲,裡麵應該沒有什麼中空的地方,至於牆麵上的裂縫,也算是正常現象吧……”
二人的說話聲引來了周琛,對方在進到臥室之後,最先注意到的是放在角落裡的那副畫,接著才是牆麵上的那兩個釘子,想來最開始那副畫就是掛在那處的,應該是公安局的同事過來取證的時候,為了確保沒有任何的遺漏,這才摘下來放置到了一邊。
“琛哥,我愣是沒看出來……”沈誌撅著嘴抱怨。
可是還沒等話音落下呢,他卻看到了周琛臉色一變,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