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震怒?亦或是絲毫不放在眼裡?
付綿綿想到這微微挑了挑眉,臉上迅速閃過一絲興味,她無非也是在賭,與其讓柳青山果斷的斬斷自己的狐狸尾巴,倒不如放出一些煙霧彈蒙蔽對方的雙眼、麻痹對方的神經。
意料之中的,柳青山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俊臉透著些許的心疼:“都是為夫的錯,獨留你在王家溝,竟還遭遇了不測!”
說著,他像是慚愧一般的低下了頭,很好的掩去了那一抹狠厲:“你恨我,想要和離也是應當的。隻是綿綿,你我二人終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這些年我日夜都在期盼與你團聚,在外看到一些適合你的東西也會收攏到府中,隻等你入京之後給你一個驚喜。”
男人語氣澀然,每字每句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綿綿……”
他的一聲喟歎,輕到幾乎湮滅在冷冽的冬風中,即便眼底的哀傷幾乎要溢出來,麵上卻依舊保持著那副儒雅模樣:“你往日的恩與情,我一直記在心中,那些身外之物我知你並不看重,但也早就都是屬於你的了,若是這幾日你得空,可來柳府將東西都取走。”
付綿綿聞言低眉沉思,俏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糾結。
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柳青山的唇角微動,神色不明。不過是一介村婦,有著幾分上不得台麵的仵作手藝,運氣好的攀上了尉遲王府,竟就妄想著在京中恣意妄為。
仗著尉遲王府的權勢蹦躂了兩天,覺得自己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證據,便想著能替王府出頭了?
真是天真。
既然女人這麼愛現,終究是留不得了。
這邊柳青山心中自有思量,另一邊的付綿綿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微笑著應了一聲:“既然柳大人如此盛情相邀,草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畢竟就像大人自己說的,您欠我的永遠還不清。”
此話一出,柳青山險些維持不住表麵的平和,臉上一直溫潤的笑意就這樣僵在了那裡,雙頰的肌肉更是不受控製的抽了抽。
過了好半晌,男人強自按壓住了胸腔處翻湧著的怒火,微微拱了拱手:“如此,柳某就恭候付姑娘大駕光臨了。”
言罷,他抬起了眼,視線剛好與付綿綿的在空中撞了個正著。
沒過多久,男人便收回了目光,十分有禮的順著那條鵝卵石路緩步返回了王府前院,就算剛剛才結束與前妻的對峙,那寬厚的脊背依舊是挺直的。很快,那道身影就消失在了雜亂伸出來的樹枝中,再無任何蹤跡。
園中依舊荒涼,瑟瑟的西風卷雜著樹枝上那最後幾片枯黃的葉子在空中飄灑而下,讓立在原地的付綿綿稍微回了魂。隨後,她翹起了唇角,無聲的笑了開來。
就在不久前結束的交鋒中,二人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她知他出口邀請沒安好心。
他也知她應了是心懷鬼胎。
表麵上看起來這場博弈才剛剛拉開序幕。
柳府嗎?
付綿綿眸光微閃,順勢抬起手輕輕的撫上了脖頸上的疤痕。
怎麼辦呢,她這個人最記仇了,不把柳青山搞個皮開肉綻,怕是難解心頭之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