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斂道:“那我就先代我家公子收下了。”
他又客氣道:“勞煩楊大人了。”
楊溫川笑道:“應該的,那便不打擾謝大人休息了。”
腳步聲漸遠,桑窈默默鬆了口氣。
淨斂敲門,道:“公子,楊大人將您要的東西送了過來,請問您現在要看嗎?”
謝韞道:“進來。”
桑窈呼吸一滯,連忙躲在了門後。
淨斂一開門,看見謝韞就站在門邊。
他愣了一下,隨即他弓身將東西遞給謝韞。
起身時,他不小心瞥見謝韞身後的圓桌,上麵有個黑色的東西,看起來是個……大蜘蛛??
房門被重新關上。
桑窈鬆了口氣,從門邊走了過來,道:“嚇死我了。”
她問道:“你什麼時候走呀?”
謝韞:“我想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
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桑窈真的不知道淨斂是怎麼受得了這個男人的。
但人在屋簷下,桑窈不得不低頭,她道:“反正我不是故意在這的,我本來都要走了,結果碰見了太子殿下。”
她憂愁的歎了口氣,小嘴叭叭:“他說送我一隻小貓,我等了好久呢,聽說才半個月,估計還沒我手大呢,我幻想了半天,想著肯定可愛死了。”
“我可期待了。”
她上下掃了眼謝韞,語調有幾分嫌棄的低聲嘟囔:“結果居然是你來了。”
謝韞嗯了一聲,道:“很抱歉,我回我自己的房間讓你失望了。”
頓了頓,他又一本正經的補充:“看來是時候跟聖上提議為你的咪咪在宮內修一座宮殿了。”
桑窈:“……”
這個男人如果有一天不陰陽怪氣彆人的話,一定會渾身難受吧。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真討厭。
謝韞沒搭理她,他獨自走到圓桌前,狀若無人般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罷了,他總不至於給人攆出去。
謝韞的確從不喜歡彆人在他身上耍小聰明,就算是桑窈也不會例外。
隻是目前來看,沒有彆人的安排,以她的腦子,確實不大可能進的來。
況且就她那拙劣的演技,真要是裝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桑窈自己靜靜的站在門邊。
她在這站著,謝韞在那喝茶,沉默之中,她越想越覺得後悔。
她剛才為什麼要心虛啊。
一點氣勢都沒有。
本來就是太子讓她在這等的啊,她可沒說謊,謝韞和太子比較熟悉,要理虧也該是他理虧才對。
桑窈默默反思,她覺得她這段時間跟謝韞的確是有點親近了。
這樣會給他造成誤解也不是稀奇事。
謝韞喝完茶,又走到不遠處的書案前坐了下來。
不算寬敞的案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公文,卷軸,甚至還有些古籍佛經,那兒好像也是這房間裡唯一有點人氣的地方。
這應當是謝韞在宮內臨時休憩的地方,外麵走動的那些人想必住的也不遠。
他掀起衣擺,坐了下來。
大有當她不存在的架勢。
兩人一坐一立,都沒有再說話,桑窈在心中哼了一聲,心想他當她不存在,那她也不搭理他。
她站在門邊不動,心想待會聽外麵沒聲音了她就走。
堅決不跟他多待。
臭男人,擺著張冷臉乾嘛呢。
既然都喜歡她了,還不抓緊跟她獨自相處的機會,居然還懟她,真討厭。
待會就走,他可後悔去吧。
桑窈心中下定決心。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每當桑窈覺得外麵應該沒人了的時候,就會冒出點腳步聲。
她站的有點腿疼了。
於是動了動身子,坐在圓桌旁的凳子上,然後半趴在桌上。
她偷偷瞥了眼謝韞,男人還坐在那,手中不知拿的什麼,好像是公文,又好像不是,他已經看好幾本了。
真奇怪,他中午不是來這睡覺的嗎。
怎麼還在處理公務。
他不會每天都這樣吧。
以前桑窈一直覺得,像謝韞這種腦袋聰明的人,好像乾什麼都輕而易舉,現在看來其實也不儘然。
他不僅比彆人聰明,還比旁人更加克己。
怪不得朝中眾人都對他讚不絕口。
桑窈撐著臉蛋看他,看著看著就開始打起了瞌睡。
比方說現在,她都困的受不了了,這人還是看起來很專注。
但這不怪她啊,她在家裡這個點都是要睡覺的。
桑窈努力讓自己彆睡。
可到點了,這個困就是抵不住。
腦袋不由自主的點啊點,拚命堅持了一刻鐘後,她終於趴在了桌麵上。
少女烏黑的長發垂散,她就這樣趴著睡著了。
而案桌前一直未曾抬頭的男人,在寂靜之中於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奏貼。他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了圓桌上睡得正香的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