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變了。這不太對勁。
因為從一開始,他們所有的親密接觸,其實都隻是一場不摻雜感情的“練習”而已。是因為他們陰差陽錯成了親,為了完成圓房這個任務,所以才開啟了這樣一項奇怪的計劃。從接吻,到習慣於赤.裸相對,再到令人頭皮發麻的震顫,這個順序聽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她的思緒回到新婚第一天。
既然圓房可以“循序漸進”,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她輕易就接受了那樣色.情的,唇舌交纏的吻。
如果是彆人,她還會接受嗎。
大
謝韞此次,去的是上京旁邊的偃河。
偃河在暗處有一商行,這處地方魚龍混雜,商行開了多年,這些年進行了不少朝廷禁止的交易,什麼稀世珍寶,名貴藥材,各類鐵武,甚至還有人口,但從未留下什麼證據,當地官員也知情不報。朝廷不好管理,為避免打草驚蛇,也沒有直接派人去查封過。
謝韞這一次,說是去為了取藥材,其實是借此緣由,去偃河初探一番。此時此刻,一行人走在一處恢宏的賣所,為首之人,是位俊美的年輕男人。他一身墨色長袍,神情疏淡,身邊跟著的偃河知府,時不時會同他說兩句話。但男人極少回應。
這一路似乎看不到儘頭,兩邊都擺著琉璃展櫃,裡頭是各式各樣的珍寶,藥材,甚至還有花紋奇特的蛇蛙之類。
謝韞分毫不感興趣。
偃河知府對謝韞的到來如臨大敵,他曾經聽聞過這位的行事作風,據說是油鹽不進。
他道:“不知謝通正過來,準備匆忙,還請見諒。”
謝韞道:“吳大人客氣了。”
兩人腳步不停,甚至有些快,這位吳知府總覺得謝韞好像有點著急。謝韞確實有點心急。
旁邊的那個三角眼正在他耳邊喋喋不休,他從沒覺得哪次外派讓他這樣心煩過。
這婚假仿佛是個擺設。
/>今天他應該拒絕的,
走到一半時,不遠處的白玉地板上,被印出了清潤藍光。像將明的天幕。
一旁的知府在此處停下腳步,然後拱手,自信開口道:“聽聞謝大人才新婚,恭喜恭喜。”
都幾天了,現在才知道恭喜他。謝韞嗯了一聲,道:“謝某成婚已有八天了。”
"謝大人,這塊藍水晶名喚碧穹□口,是此店鎮店之寶,在這偃河,某還未見有誰能與之相配。"
“無暇勝玉,至潔勝冰,聽聞謝家少夫人天香國色,這塊水晶,若是能被夫人瞧上,是它之
幸。"
實話說,這塊晶石對於謝家來說,其實也不算什麼,謝韞也不覺得有什麼獨特之處。謝韞早年出去的多,也沒有會帶東西回去的習慣。
一旁的知府見謝韞神色淡淡,心想這京城過來的官就是難對付,這都不感興趣。
他又道:“還有這些……”
這位知府的話到底還是起了點作用,長長的甬道已經走了一半,謝韞在一開始的確隻是走個過場,為了不讓這兒的人起疑,才來逛一逛這些地方。
但不知道為什麼,從那塊紫水晶後,他就不由自主的留意了起來。
可這裡實在是沒什麼特彆好的東西,什麼珍寶玉石,桑窈都不缺,她看起來也不是很喜歡這些東西。
直到快出去時,謝韞在角落的一處展櫃裡,看見了一直憨態可掬的玉石小貓。這讓他想起那塊粉色帕子。
桑窈獨自一人睡了兩天。
虞枝怕她覺得無聊,兩人便一同來了碎玉閣挑首飾。順道外麵走一走。
不過這街其實也沒什麼好走的。說起來興許是這幾日都沒有出府的原因,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明融和戎晏了。
虞枝原本正在試釵環,桑窈百無聊賴的站在一麵的耳飾前,心想都今天了,謝韞怎麼著也該回來了吧。
可她又不好意思問彆人,隻能這樣等著,
然後下一瞬就聽虞枝道:“咦?阿韞回來了。”
桑窈這才回過神,她詫異道:“二嫂,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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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才回來。"
清風弄連著西華門,謝韞以往都習慣從西華門出宮。桑窈連忙跑了過去,果真看見了他。
夕陽已經隱入天際,夜幕深藍。
但他不是一個人,他身邊有好些桑窈不認識的大臣,他們好像在討論什麼,謝韞偶爾會回兩句。
仍然是記憶中的清雋眉眼,無論走在哪都鶴立雞群,眾星捧月。他也的確像高高在上的月亮。
這場景似曾相識,但她不記得是哪。她想,可能是在此之前她的無數次注視,他都是這樣,從未變過。
桑窈瞧見他,原本想跑過去,但看到他身邊的一堆人,又退卻了。
但在她收回目光前的最後一刻,謝韞抬眼,看見了她。
桑窈看見他側頭同身邊的人說了兩句話,然後他旁邊的人看了一眼她,繼而笑著回了句什麼。然後謝韞朝她走了過來。
像踩著她的心跳。
等到謝韞都走到她身邊了,桑窈才反應過來,她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謝韞道:“半個時辰前。”
頓了頓,又同桑窈解釋道:“得先進宮,述職後,聖上令我在宮內用膳,我推辭不下。”
他掃了眼虞枝,然後意圖明顯的同桑窈道:"你要回府嗎?"
謝韞的那一眼暗示性極強,虞枝不懂也難,她道:“窈窈你先跟阿韞走吧,我還要一會。”
桑窈道:"二嫂,你一個人……"
謝韞打斷她:"她不是一個人,你放心。"虞枝擺了擺手,笑道:“不用擔心我。”
桑窈隨同謝韞一起坐上了回府的馬車,這一路也算不得多遠,兩人相對而坐。沉默蔓延。
桑窈不知道為何,有幾分局促。
她其實有很多話想說,這兩天她也遇見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想跟謝韞分享。也想問問他這兩天累不累,有沒有休息好。
但就是突然間說不出來了。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兩人下了馬車,謝韞拉著她的手腕,回到了西行苑。
房內燭火正明,桑窈關上門,在轉身時,謝韞遞給她一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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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窈伸手接過,在沉默中,試探著道:"給我的嗎?"謝韞嗯了一聲,洗過手後,他正用帕子擦拭自己手上的水漬。
桑窈將小貓握在手裡,謝韞把帕子折好,放在一旁。
桑窈抬眼,剛要說話,謝韞便突然攬住她,將她按在牆上親吻。熟悉的氣息朝她席卷而來。
桑窈下意識捏緊玉石,詫異片刻後便張開嘴,方便他進入。
他的吻仍然很蠻橫,桑窈的嘴唇甚至開始痛了起來,她甚至根本沒有回應的餘地。謝韞因為比她高很多,後來大抵覺得不太方便,直接抬起她的腿,讓她環住了他的腰。
桑窈有些不太適應這樣急切的吻,她偏開頭想避開,但謝韞總是掐著她的下巴讓她避無可避。
等桑窈腦袋稍微清明一些的時候,她身上的外衣已經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扯開。
胸前雪白的肌膚露出一大片,柔潤纖細的肩頭露了出來。謝韞就著這個姿勢,帶著她走向了床榻。
桑窈被摔在柔軟的衾被上,她覺得謝韞有些著急,也察覺到了幾分危險,便在接吻空隙試圖解救自己岌岌可危的衣裳,磕磕巴巴的道:"….等下,先先先沐浴。"
但謝韞顯然沒聽進去,他很快就熟練的把她剝乾淨,桑窈沒一會被逼出了眼淚,她抓著他的手臂,覺得渾身都在難受,沒忍住在混亂中開口,求他輕一點。
男人的吻回到她的唇上,他抱起她,帶著粗糲的拇指拭去了她的淚水。他聲音很低,帶著幾分喑啞,在她耳邊終於正兒八經的說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句話:
"桑姑娘,請問你想我了嗎?"
桑窈沒有回答。
她眼尾發紅,烏發散開,原本白的晃眼的肌膚多了點紅痕,她避開他的目光,眼淚還在掉。
看起來可憐極了。
小貓玉石還被她緊緊的握在手裡,他們正處於一個極為親密的姿勢,桑窈能夠明顯感受到他。謝韞低頭,吻去她的淚水,然後挑住她的下巴,道:“你怎麼了。”
桑窈還在掉眼淚,她主動摟住謝韞的脖頸,雙唇紅潤,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小聲的跟他提意見。
"你怎麼總是這樣叫我。"
“我們
不是成親了嗎?”
謝韞並未即刻回答。
這場景恍惚於不久之前的一個午後重疊,交錯的光線下,少女毫無防備的睡在他的房間,在他麵前發出囈語。
謝韞側首,吻過她的耳垂:“你想要我叫你什麼?”
他低聲問:“是窈窈……還是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