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夢抽出空來麵試,先打量了對方,先看了看對方的穿著,兩人都穿著樸素,但是其中一個明顯乾淨很多,衣服都洗得發白了,連布鞋都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在她麵試另外一個的時候,這個女人非常勤快地主動幫忙收拾桌子,這一下就獲得了吳曉夢的青睞,在這之前,可沒有一個人有這樣勤快的覺悟。
暫時定下來的這個女人姓關,身材清瘦,手腳非常麻利,就是本城人,家也不算遠,每天能回家睡覺。
吳曉夢跟她說好了每天的上班時間是早上六點鐘,買菜是吳能富兄弟倆早早起來去菜市場采購最新鮮的食材,大概從六點鐘開始他們就要處理食材了,因為上班時間長,所以工資也加了不少,對此玉琴也沒有什麼意見。
當天女人就開始上班了,這個時候並不需要辦理健康證,麵試過了就直接可以上崗。
到了七點鐘,炸串賣完了,吳曉夢他們就提前關了門,因為要回一趟老家。
玉琴好久沒有看到兒子,也提出要跟他們一起回去。
現在已經初冬,晚上有些冷了,吳能富沒穿太多衣服,冷得瑟瑟發抖,不由得感慨,“要是陸大哥在就好了,他的轎車好溫暖。”
吳曉夢笑道:“轎車再溫暖也是彆人的啊,我們一起加油,爭取過兩年也買上一輛小轎車!”
吳能富哈哈笑道:“二姐說得對,咱們現在已經將鋪子都買下來了,再奮鬥兩年,轎車也不是問題。”
差不多八點半,幾人到家了。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院子裡燈火通明,人影綽綽,吳曉夢仔細一看,好家夥,差不多得有二十多個擠擠挨挨地坐在他家院子裡在賣力地削竹簽呢,看到吳曉夢他們回來,全都站起來打招呼。
“曉夢,能富你們回來了啊!”
“能文,這回你們真是掙了大錢了啊,還帶著鄉親們一起掙錢,真是好樣的,鄉親們不會忘記你們的!”
吳曉夢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這女人就是她三嬸,最愛貪小便宜的性子,也不是知恩圖報的人啊,一看到他們就趕忙給他們帶上高帽子,估計他們也知道人太多了,吳曉夢他們回來肯定是要裁些人出去的,這樣一頂高帽子戴上,吳曉夢他們就不好意思了。
吳曉夢冷淡地說道:“也是掙點辛苦錢而已。”
張玉蘭聽到動靜從火屋裡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柴刀,顯然她也在幫著一起削竹簽。看到吳曉夢,露出了心虛的表情,顯然她也知道人太多了。
等吳曉夢他們進了火屋,一家人坐了下來,吳曉夢才問道:“怎麼弄了這麼多人,大晚上還在削?”
“這不是家裡有你們擺攤用的那個燈泡嗎?那個亮,他們就都在這裡削了。”
“我不是說了找一些孤寡老人來幫忙削就行了嗎?找這麼多身強力壯的做什麼?一天削一萬多根!我們那個鋪子也賣不了這麼多根啊!”
張玉蘭說道:“那都是親戚啊,聽說咱們要找削竹簽的人,都來找我和你爸說情,大家都是親戚,彆的忙幫不上也就算了,這個忙咱們能幫的啊,我和你爸就做主同意了。”
吳曉夢問道:“他們這樣沒日沒夜的削,一天能削多少根?”
“那起碼也有一萬四五。”
吳曉夢倒吸了一口氣,“一萬四五,我們用不了這麼多啊!削了的就算了,還是按我說的那個,身強力壯的在哪裡找不到事情做,還用得著來做這個嗎?我的初衷是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找個事情做,能掙點錢。就算不這樣,那也用不著這麼多人,頂多再招個十個人就行了。”
“現在得有四五十個人。全都是沾親帶故的,這要是真的將人全部都叫走,得罪的人就太多了啊。”吳建國擔憂道。
吳能富直來直往,埋怨起來,“媽,你平時也是明事理的啊,怎麼弄了這麼大堆人!”
張玉蘭看了吳建國一眼,沒說這個是吳建國的主意。吳建國窩囊了一輩子,現在終於揚眉吐氣了,這麼多人提著禮來奉承他,捧得他飄飄然的,一下就答應下來了,最開始沒那麼多人,慢慢的就越來越多了。
吳建國心虛地說道:“要不讓他們做一段時間再說吧,人家這才削了兩天呢,就讓人家不做了,確實太得罪人了。”
吳曉夢沒說話,吳能富跳出來唱黑臉,“這怎麼行,削這麼多竹簽出來我們也用不完啊。”
吳建國小聲地說道:“用不完又不會壞,放著唄。”
吳曉夢看出吳建國的心思,“請佛容易送佛難,讓他們嘗到甜頭之後讓他們走,估計跟不好說。”
張玉蘭也知道吳建國的心思,吳家當年多窮,多被人瞧不起,就像富貴要還鄉一樣,吳建國也是想跟當年那些看不起吳家的人炫耀。這才做了兩天就遣走,這不是讓吳建國丟臉麵嗎?也支持吳建國的想法。
“你爸說得對,我看不如這樣,讓這些人做一個月,我們先跟人說好,就隻做一個月,做完就不做了,提前說好,到時候誰都沒有異議。”
吳能富沒能理解,還想說話,吳曉夢說道:“如果像你們說的這樣做的話,一個月大概能削三十多萬跟竹簽,削完之後大概能夠我們用兩三個月,兩三個月之後還是不夠用了,到時候大伯他們削的竹簽也不夠我們用,又要重新找人削,到時候這些人聽到消息還是會找上門來,到時候你們怎麼應對人家?”
張玉蘭愣住,吳建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吳曉夢低聲說道:“所以說,你們明天就跟他們說清楚,說帶話的人沒有說清楚,其實我們隻需要十個人,生活沒有保障的老人優先,留十四五個都可以。這樣是最好的。”
吳能富連連點頭,“二姐說得對。”
張玉蘭想了想,確實和吳曉夢說的一樣,也就同意了。
他們在家休息了一晚,村裡人一直在她家待到晚上十點鐘才走。其實所有人的生活都不容易,想掙點錢來改善家裡的生活這個想法沒有錯,隻是吳曉夢他們確實用不了這麼多人。
次日吳曉夢他們淩晨三點鐘就走了,要趕在五點鐘之前去菜市場采購,才能采購到最好最新鮮的食材。
吳建國想了一晚上自己要怎麼跟人交代這件事情,等吳曉夢他們走後,早上親戚們來的時候,吳建國還是按照吳曉夢他們的意思說了,隻留下十五個人,還是孤寡老人優先,剩下的就招家庭很困難的。
吳建國本來以為自己會遭受謾罵,沒想到除了一兩個人埋怨,其他人隻是失望,還誇吳家善良,畢竟他們做的事情鄉親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吳建國意外之餘不由得感動,“以後我們吳家要是還有什麼能幫上大家的機會,一定會優先想到大家的。”
其他人都走了,張玉蘭的親妹子張玉菊跑到火屋來找張玉蘭說情,“姐,咱們可是親姐妹,這樣好的事情怎麼能便宜彆人,不想到自家姐妹呢?”
張玉蘭無奈地說道:“這個生意是年輕人做的,決定也是他們做的,曉夢說那些孤寡無依的老人太可憐了,所以說先招他們。”
張玉菊磨了半天,張玉蘭還是不肯鬆手,也不失望,搓了搓手,“大姐,你侄兒年紀到了,我給她相了門親事,姑娘那邊說要四百塊彩禮,你知道我們家情況的,一下子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錢,你看,能不能借我四百塊錢,等我寬裕了就還給你。”
張玉蘭也沒多想,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子,又是親侄兒要結婚,“姑娘人怎麼樣,娶妻娶賢,還是要多看看人品。”
張玉菊笑開了花,“人模樣是頂頂好的,我看著比曉夢還水靈呢,就是彩禮要得高,想當初曉夢嫁到林家的時候才二十塊錢彩禮,這個要四百,貴了多少倍呢。”
她語氣好像要的彩禮多,這個媳婦就比吳曉夢金貴,而且吳曉夢現在都離婚了,她還刻意提這個事情,讓人心裡不舒服。
張玉蘭就說道:“再水靈的姑娘,要四百彩禮還是有點過了,我看啊,你不如就再看看,要四百彩禮的人家估計不怎麼樣,尋常人家誰敢張口要這麼多,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看啊,頂多八十。咱們這邊不都是八十嗎?”
張玉菊不高興了,“你家李紅不也是二百彩禮取回來的?當初你還上我家借錢呢。”
說到這個,張玉菊有些心虛,當初張玉蘭是上她嫁借錢了,但她假裝沒有錢,一分錢都沒借。
她不提這個也就算了,一提張玉蘭想起來了,當初她娶媳婦的時候張玉菊都沒有借過錢,現在她娶媳婦就跑來她這借錢來了,對方要四百塊,她一毛錢不出,全想從她這借,這想得也太便宜了!
“我家裡也沒有多少錢,曉夢他們盤這個鋪子花了不少錢呢,現在隻剩幾十塊了。”
張玉菊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這怎麼可能,我可是聽說曉夢他們一天能掙一百多塊的!四百塊總拿得出來吧。”
“那是孩子掙的錢,又不交給我們。他們開店也從家裡拿了些錢,確實沒有錢了。這樣吧,我借你二十塊錢。”
張玉菊不肯,那個姑娘家其實要的是二百彩禮,他們咬咬牙,也能湊出來,但是想到姐姐家發了大財,這個便宜不占白不占,這才跟她獅子大張口,讓張玉蘭借四百塊,這錢她打定主意不還了。
磨了張玉蘭半天,張玉蘭也不肯鬆口。
張玉菊想了想,拿著張玉蘭借的那二十塊錢走了,她沒有回家,而是來了城裡,她知道吳曉夢他們的店鋪在哪裡,張玉蘭沒有錢,乾脆去找吳曉夢他們借錢去。
張玉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店鋪,生意非常火紅,吃東西的客人多到要排隊,張玉菊張大了嘴,“乖乖,這得掙多少錢啊!”
進店找到吳曉夢,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來意。
吳曉夢還記得當年張玉蘭帶著自己去這個三姨媽家做客的時候,她們一家人是怎樣一副嫌惡的嘴臉,好像她們母女是上門要飯去了。
“三姨媽,你說什麼?借錢?”
張玉菊笑道:“曉夢現在可是真的出息了啊,回頭三姨就給你介紹一個好對象,你偉子哥要娶老婆了,姑娘家非得要四百塊錢,彩禮還差點。”
“差多少啊?”
“四百。”
吳曉夢笑了,“感情你不是借錢來了,你是將偉子哥過繼給我們來了,讓我們幫他娶媳婦唄。彩禮四百塊,你就借四百。三姨,我說話直,有錢就娶老婆,沒錢就打光棍,借錢娶老婆不用還嗎?”
張玉菊臉色倏地變了,“曉夢,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我可是你三姨!”
吳曉夢笑道:“我這樣說話你就覺得難聽了,當年你們一家人說的話可比這個難聽太多了,三姨,我沒有錢借給你,我就算有這四百塊錢,我也願意放在銀行生利息,也不願意借給你們這種理直氣壯找人借錢的人。”
將張玉菊氣走,吳曉夢若有所思,之前就有人來找他們家借過錢,有的人是真的困難,有的人是想占便宜。主要是吳建國借了不少出去,說是抹不開麵子。
隨著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好,想來占便宜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這還真是個不小的麻煩。
她晚點跟吳能富提起,吳能富嗨了一聲,“這還不簡單嗎?直接不要放錢在家裡,放一點基本的生活費給她們,他們沒有錢,自然就借不出去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張玉蘭還好,她還比較理智,吳建國就是那種和稀泥的性子,彆人找他借錢,不管以前有沒有過節,隻要人家賣慘,吳建國有多少掏多少。以前吳家沒有錢的時候,還不知道吳建國有這個毛病。
晚上關了門,吳曉夢他們全部動員起來打掃衛生,將店鋪裡的衛生來個全麵清理,清掃過後就可以休息了。
白天太忙了,吳曉夢隻是覺得玉琴做事情的時候老是走神,下班回去的路上,吳曉夢察覺到玉琴的臉色不對,關心地問道:“玉琴嫂,怎麼了,怎麼感覺你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玉琴看向她,眼神明顯有遲滯,“我...”
吳能富和吳能文也在一旁,關鳳回家去了,玉琴搖了搖頭,“沒什麼。”
吳曉夢看出她有心事,可能是當著男人不方便說,吳曉夢還以為她是又懷孕了還是什麼,等到了大雜院,她和玉琴住在一間房,進了房間,吳曉夢才又問道:“玉琴嫂子,有什麼事彆憋在心裡,跟我說說。”
玉琴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著她,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才說了一句,“我都怕說出來臟了你的耳朵!”
這開頭吳曉夢還真的沒想到,一瞬間她想到了玉琴嫂的男人柱子,肯定是他又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玉琴嫂才會這樣說。
吳曉夢一時間沒有說話,等著玉琴將話說話,她已經開了頭,肯定會接著往下說。
玉琴想著吳曉夢雖然是結過一次婚,但是畢竟沒有那方麵的經曆,這樣的醃臢事情說出來汙了她的耳朵。本不想說,後麵又想到吳曉夢遲早要知道這些事情,讓她知道也不是一件壞事,在自己的婚姻裡能有防備。
“昨晚上我回去,你永遠不會猜到我看到了什麼。”玉琴頓了頓,“柱子跟燕子睡在一起,他們不知道我昨晚上要回去。”
吳曉夢瞪圓了眼睛,“燕子?那不是你那個幫你帶孩子的表妹?”
玉琴點了點頭,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誰能想到本來是叫來幫自己帶孩子的人竟然會跟自己的丈夫睡在了一張床上,還被自己親眼看到。
“那你現在怎麼怎麼辦?”吳曉夢問道,玉琴是為了來她這裡工作才叫了這個表妹來幫自己帶孩子,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玉琴看出她的想法,自嘲一笑:“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找彆的女人了,他在外麵的姘頭數量你都想象不到,還有不少汽車旅館的雞,每次出車回來我總能在他口袋裡發現避孕套。”
“這也太過分了。”吳曉夢皺眉。
“是騎在我頭上拉屎!他以為我不敢說什麼,才會這樣明目張膽。”
“那孩子怎麼辦?”吳曉夢問道。唯一的顧慮就是孩子,不然玉琴現在完全可以自食其力。
玉琴也不知道,燕子還在她家帶孩子,她也沒有趕人走,一個巴掌拍不響,把燕子趕走了又怎麼樣呢,以後還會有無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