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你把錢還給媽, 這些柳絮被子,你留著蓋吧。”好好的婚禮,被劉秀英整了這麼一出, 吳曉夢沒辦法不生氣。

“錢都給我姨夫了,他拿去買瓷磚了。”劉秀英小聲地說。

吳能文跳了起來, 指著劉秀英的鼻子,“劉秀英, 我告訴你, 等曉夢結完婚,你就去把你家的那些親戚全部給我趕走,把這一千八還給媽,你要是不照做,咱們就離婚!”

十幾年的夫妻,兩個孩子,吳能文說出了離婚這兩個字,可見是氣得很了。

劉秀英慘白著臉,不敢再爭辯。

吳曉夢不稀罕蠶絲被,可這是張玉蘭對女兒的心意,被劉秀英破壞了, 讓她原諒不可能,“媽,送嫁的人換成大姨吧。”

劉秀英白了臉,本來送嫁的人定了是她, 吳曉夢竟然臨時要換人, 這是明著打她的臉,但她沒臉不滿。

張玉蘭一口答應,“行, 我一會兒就跟你大姨說。”

但臉已經丟了,很快村裡人就都知道,吳家大兒媳婦為了一千八百塊錢,以次充好,用破柳絮假冒了蠶絲被,劉秀英的名聲一時間臭得跟狗屎一樣。

李紅抱著兒子坐在一旁看熱鬨,完全沒有湊上去的意思,吳曉夢偶爾看了她一眼,暗暗吃了一驚,才一兩個月不見,李紅就已經瘦脫了相,她懷裡的兒子倒是養得白白胖胖,雙眼滴溜溜地轉,就是怎麼看都沒有吳家人的影子,也不像李紅。

張麗在廚房忙出忙進的,她賣豆腐掙了不少錢,如今在城裡擺地攤賣衣服,這次是特意歇業回來幫忙的。

不像林峰的三個孩子永遠都是臟兮兮的樣子,張麗的三個孩子收拾得乾乾淨淨,聽說被張麗帶進城上學了。

波波他們今年沒能去城裡上學,劉秀英一定要買個好的學區房才肯給他們轉學。此時十來個孩子在院子外麵撿鞭炮玩,農村孩子都這樣放養,沒人在意一聲鞭炮響,一直到院子外麵響起了孩子的哭聲。

波波飛著進來找大人,看到吳能富,一把拉住小叔,“小叔,快,汪明明被鞭炮炸傷了!”

汪明明是張麗的大兒子,他一邊往外跑,一邊讓波波去通知張麗。

等吳能富趕到,才知道是幾個孩子放鞭炮玩,汪明明點著了鞭炮之後沒有丟出去,在手裡炸了,右手被炸得血肉模糊,正張著嘴哭呢。

吳能富一把將孩子背起,往村衛生院趕去。

張麗得知消息,解開圍裙就跟了上來,兩人將孩子送到了衛生院,好在傷勢不重,上了藥綁了繃帶就算完了。

得知兒子沒事,張麗這才開始教訓孩子。

吳能富在旁邊幫孩子說話,“下次注意就行了,男孩就喜歡鞭炮。”

他一邊說話,一邊偷眼打量張麗,進了城之後的張麗煥然一新,燙了頭發,穿著廣東那邊最時髦的衣服,臉上擦著粉,還抹著口紅,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像個大姑娘。

“張麗姐,我聽我媽說,你現在在城裡做服裝生意,怎麼不來找我們,都是一個村的,有什麼事也好照應呐。”吳能富撓了撓頭。

張麗看向吳能富,她笑道:“就是小本生意,擺地攤賣點服裝,掙點錢糊口。我聽說你們的店做得挺好。”

“你住在哪啊,有時間我過去看你。”吳能富又問。

張麗摸了摸兒子的頭,他們租在一個小民房裡。她本不想告訴吳能富,架不住吳能富纏著問,隻好將地址給他了,又怕他趕了個空,叮囑他,“我白天要在外麵擺攤,晚上才回家。”

說完又覺得自己好像說多了,紅著臉,領著兒子走了。

次日一早,迎親的車隊就來了,光是轎車就來了八輛,除了陸韞自己的吉普,其他全是桑塔納,跟他們一同來的,還有四輛大巴車。

陸韞抱著一束花從吉普車上下來,跟拍的攝像師扛著攝影機走在他前麵。陸韞今天穿著一套報喜鳥的西裝,圖這個牌子吉利,深灰色暗格西裝,穿在他身上,腰細腿長。

“這新郎也太俊了!”圍觀的人都由衷感歎。

吳曉夢穿著一套中式秀禾服,這是她出門的時候穿的衣服,等到了酒店,就要換成婚紗了。她沒有出去看新郎,坐在床上,從城裡專門請的化妝師正在給她化妝,馬上就要收尾了。

等妝化完,就要開始盤頭發了。這個時候普遍流行的都是在盤好的頭上戴上塑料假花,吳曉夢不喜歡,但是頭上要是什麼都不戴,也太空了,正好這個時候陸韞進來了。

他捧著一束花,言笑晏晏,圍觀的人跟著進來,很快就將房子擠得滿滿當當。

吳曉夢的頭發還沒有盤好,她還有些遺憾,沒有以最漂亮的模樣出現在陸韞麵前,但是這都不重要,陸韞的視線隻停留在她身上,今天她就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陸韞帶來的話是粉色的月季,花骨朵很大,吳曉夢乾脆折了兩朵,簪在了頭上,比假花好看多了。

一切準備完,到了吉時,陸韞給她穿上婚鞋,由大姨張玉梅扶著,上了陸韞的吉普車。

車隊率先朝城裡開去,他們是要去吳曉夢的婚房,四輛大巴車則直接將包括張玉蘭他們在內的親戚們全部拉去銀河大酒店。

一個小時後,車隊穩穩地停在了婚宅外麵。陸家的親戚此時全都候在這裡,等著看新娘子。

陸建國和鄧萍也在,早上他們將女兒送出了門,就急忙趕到這。

隻是陸建國一直板著臉,顯然這婚姻並不是他想看到的。再者說,陸韞在外麵買了房子作為婚房,分明就是打他的老臉,可是要不來,他的臉麵也保不住,權衡之下,他還是來了。

鄧萍臉上笑容就真實多了,經過了陸洋的事情,再看吳曉夢,雖然也是二婚,可她沒生過孩子,人還長得漂亮。

這不,新娘子一從車上下來,身邊立刻就響起了驚歎聲。吳曉夢沒蓋蓋頭,她頭上攢花,人比花還漂亮,被陸韞背著,進了婚房。

院子裡滿滿的鮮花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會兒已經是冬天了,陸韞不知道從哪裡買了這麼多鮮花,婚房也布置得花團錦簇,喜氣洋洋,他是真的用了心。

圓房儀式在媒人的主持下完成之後,一行人就動身前往酒店,陸韞則單獨帶著吳曉夢先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吳建國他們已經到了,在酒店裡舉行婚禮,在這吳家村還是頭一回。四輛車都不夠坐,一家要來好幾個人看熱鬨。柱子的新媳婦蔣小燕也想上來,被村裡不知誰一把拉了下去。

玉琴為人好,有人替她說話,“柱子家的,你這個二奶就彆給人家婚禮帶晦氣了,車位子也不夠坐。”

這話一出,旁邊人都爆發出嘲笑聲,蔣小燕和柱子的事情全村皆知,現在兩人還扯了證了,就算如此,也抹不去她曾經做過二奶的事實,在村裡也不受人待見。

這個插曲沒人放在心上,一直進了銀河大酒店,這個傳說中的三星級酒店讓人大開眼界,氣派的水晶燈,精心布置的舞台,甚至鋪著潔白桌布的餐桌中間還擺著鮮花。

“闊氣啊!”來的人都不由得感慨。

陸建國一到酒店,就直接去陸洋他們的廳招待客人去了。兒子女兒的婚禮他都覺得憋屈,都不是自己曾經規劃的那樣,相比兒子的,女兒的婚姻更不堪。

陸洋懷了三個多月了,小腹已經微微隆起,穿上婚紗看著更加明顯,她隻能不停地收腹。這個婚宴完全沒有她期待中的浪漫地西式婚禮的樣子,就連身邊站著的男人,穿著不合身的西裝,結婚這次似乎是男人生平第一次穿內褲,很不適應,他頻繁不自覺地伸手抓內褲,試圖舒適一點。

陸洋深吸了一口氣,一巴掌拍在男人的手上,皺眉罵道:“你這是什麼動作,少給我丟人現眼!”

對這個男人,她的嫌棄幾乎不加掩飾。他是鄧萍的學生,來自農村,讀書晚,剛大學畢業,已經二十六了。在一個小公司做業務員,沒錢也沒前途。她甚至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要同意跟她結婚。

男人好脾氣地笑了笑,又想替陸洋整理婚紗,卻被陸洋一把推開。

兩邊的婚禮同時進行,鄧萍在陸韞這邊,她遠遠地看著換上了潔白婚紗的吳曉夢,在這一刻,她才由衷地釋懷,這個來自農村的女孩,渾然都是優雅的氣質,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又優秀卓絕,如今還考上了大學,不是她高攀了自家兒子。

可她心裡還是遺憾,要不是二婚就更好了。

那一邊,吳曉夢已經和陸韞交換了戒指,宣誓結婚誓言,法律上,他們在領取結婚證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夫妻,但是在自己的心裡,完成了結婚儀式的他們才算是真正結為夫妻,從此夫妻一體,永結同心。

驕陽和杏花也來了,還幫他們輔導員帶了一份禮,輔導員沒來。兩人坐在吳曉夢特意給她們留的位置上,驚歎地看著吳曉夢如夢一般的婚禮。他們跟陸韞的朋友們坐在一桌,陸韞的朋友幾乎都是高材生,挺有素質,沒人來騷擾這兩個姑娘。

韓茹作為陸洋的前任上司和朋友,自然也受邀前來參加了陸洋的婚禮,她坐在宴席上,遠遠地看著陸洋全程冷著臉和她的老公完成了婚禮儀式,韓茹曾經遠遠地看到過陸洋的對象,好像比這個高一點,這個和陸洋差不多高。

她作為陸洋最重視的朋友,被安排在了主次桌,旁邊一桌坐的就是陸建國。兩人剛好麵對麵坐著。

韓茹看著台上身披美麗婚紗的陸洋,又看了看陸建國,惡趣味突然冒了起來,陸洋還不知道他爸的本性。她朝陸建國眨了眨眼睛,又朝出口方向看了看,用手比了一個姿勢,那是兩人心照不宣的暗號。

陸建國皺了皺眉,平時也就算了,今天是陸洋的婚禮,即使這場婚禮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他也不想在婚禮上做出出格的行為。

但韓茹已經起身走了,猶豫了很久,陸建國也跟了上去。

他以為韓茹是有所求。

路過一間雜物間,裡麵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將陸建國拉了過去,隨即一把關上了門。

韓茹嬌媚的聲音在陸建國耳邊響起,“陸大領導,這麼就不見,你就不想我?”說著,拉著陸建國的手放在胸口上。

陸建國霍地縮了回來,“今天是我女兒的婚禮!”又責怪她,“你今天不該來的。”

韓茹輕笑,“這有什麼,我們的關係隻有你知我知,陸洋又不知道,我是她的好朋友,我不來她才要懷疑呢。陸大領導,你老婆讓你吃飽了沒有?”

陸建國起碼有十年沒跟鄧萍同房了,鄧萍那方便的興致幾乎沒有,他需求旺盛,在外麵包養了情婦,他認為這些都是鄧萍引起的。

而韓茹,在床上的功夫卻很了得,大概是從西方學回來的。

韓茹一陣撩撥,陸建國就將今天是什麼日子拋之腦後了。

一對新人已經在敬酒了,陸洋的老公叫安盛平,老家也不遠,但不像陸韞將吳曉夢的親人全部接過來,陸洋勒令安盛平不許將老家的人接來,都是不懂禮貌的農村人,會丟了她的臉。

她見不慣安盛平對誰都唯唯諾諾的樣子,在安盛平有一次弓著腰跟人敬酒,看不慣的陸洋推了他一把,沒想到安盛平手裡的酒卻濺到了她的敬酒服上,潔白的敬酒服,一坨濕印非常明顯。

“你神經病吧?”陸洋罵了他一聲,轉身要回去換衣服。

安盛平無措地站在原地,這裡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陸洋走了,他也隻好跟在她身後。

陸洋心裡的火氣已經攢到頂了,莫名其妙地跟這個拿不出手的男人結婚就已經讓她足夠憋屈了,這人還想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她。

“你彆理我行不行,你離我遠一點!”陸洋一邊罵他一邊走。

安盛平想勸她彆換衣服了,那是白酒,一會兒就乾了,可陸洋不乾,非要回去換禮服。

安盛平突然拉住陸洋,想跟她說她走錯路了,沒想到陸洋不禁將手抽了回去,還順手推搡了他,“我叫你彆碰我!”

安盛平一個沒站穩,朝一旁倒去,砸開了旁邊的雜物間的門,光線猛地照亮了房間裡糾纏在一起的鴛鴦,陸洋將視線投過去,對上了兩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隻不過,這兩張臉應該是毫無交集,不是以這樣難堪的姿勢糾纏在一起。

陸建國兩人正忘我,沒理會外麵的吵鬨聲,猛地暴露在光線下,陸建國差點嚇成了馬上風,那東西一下就萎靡了。

陸洋尖叫一聲,雙手捂上了眼睛。

安盛平抬頭看到陸建國,也是不敢置信地叫了一聲,“嶽....嶽父?”

“啊——啊——”女人的慘叫響徹一層樓,不少人出來看熱鬨,隻見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女人揪著另外一個女人的頭發,用她的紅色高跟鞋不停地踢著女人的肚子。而她自己盤好的新娘頭發也已經亂成了一團。

一個穿著不太整齊的中年男人正在試圖拉她,她直起身,惡狠狠地瞪向中年男人,連名帶姓地喊:“陸建國,你真不要臉,你敢拉我試試,我今天不把她皮刮了!”

安盛平一臉焦急地站在旁邊,不敢勸也不敢動手拉。

陸建國當機立斷,讓安盛平先去將宴會廳的門給關上,那裡麵坐著好多他的同事,這一幕要是被撞見,他一輩子的英名就毀了。

可還是晚了一步,坐在後排的人已經出來了。

就連旁邊的廳,參加陸韞和吳曉夢婚禮的人也有不少出來看熱鬨。

韓茹被打腫了臉,她想不到陸洋個子不大,爆發起來力氣竟然這樣大,直接壓著她打,打得她沒有還手之力,裙子也被撕破了,兩條黑絲腿露在外麵。

有人急匆匆地從外麵跑進來,對陸韞說:“陸韞,是你妹妹陸洋在跟人打架!”

吳曉夢匆匆地跟著陸韞出來,擠開人群,果然看到是陸洋,與其說是陸洋在跟人打架,不如說是陸洋在毆打彆人。

她仔細一看,被打的女人竟然是韓茹。

她剛開始還猜測,是不是因為陸洋知道韓茹是林峰的前妻,所以才要毆打她?在她猜測的時候,陸洋已經被陸韞一把抱起來,強行分開了。

賓客們看了一出精彩的戲,卻依舊一頭霧水,不知道身為新娘的陸洋為什麼會跟人打起來。

他們都猜測被打的女人是不是跟新郎有一腿,所以陸洋才會在大喜之日發飆。

陸建國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聽到悄悄的議論聲,心裡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陸韞認出了韓茹,又看向心虛的陸建國,猜測到了部分事實,他皺起好看的眉,一把將發狂的陸洋拉進了酒店專門準備的更衣室,吳曉夢則疏散了賓客。

而當機立斷的陸建國,一把將新任的他看不上的女婿安盛平一把拉到了無人的角落。

“哥!你死都猜不到我剛剛看到了什麼!我無意間撞見了陸建國和這個女人正在....偷情!”想到那個場景,陸洋就作嘔,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也是陸韞結婚的日子,陸建國竟然跟他的情婦亂來,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陸建國的情婦竟然就是她曾經無比信任過的韓茹!

這雙重背叛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陸韞也是一樣的反感,但也不得不勸陸洋冷靜,“今天這麼多人,親戚朋友鄰居同事全都在,你要徹底毀了他,也要徹底毀了陸家嗎?這事要是公開,毀掉的是我們一家人的名聲,你冷靜一點。”

如果陸建國隻是在外麵包養情婦,那隻是毀了他個人的名聲,但是陸建國昏了頭,竟然在兒子女兒的婚禮上亂來,這毀掉的就是整個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