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2 / 2)

鄧萍也想著,老爺子和他們一起住,到時候老爺子的老同事來看望他,鄧萍還能跟人求求情,於是也不讓他們將老爺子接過去。

陸韞無奈,隻好將她們送去了出租房。

玫瑰園的條件放在現在來說算是很好了,租的這個房子也是精裝修,裝修得不錯,至少在這個時候來說,廚房衛生間都很方便。

客廳裡還有一組沙發。

但就算是這樣,跟陸家的獨棟還是不能比,差不多和他們家的一樓一樣寬,在陸洋眼裡還是窄,挑剔地到處看,坐在沙發上就開始罵安盛平,“簡直就是個白眼狼,也不想想,當初是我爸一手將他提拔上去的,不然他能端得上這個鐵飯碗?現在看我們家落了難,待在單位宿舍不回來!”

說著說著,又埋怨起了鄧萍,“當初我就說要跟他離婚,你不同意,現在看到人家是什麼本性了吧?”

鄧萍對安盛平也有些不滿,可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候,再鬨離婚,嫌家裡事情還不夠亂嗎?

“你平時是怎麼對人家盛平的,心裡沒數嗎?盛平前些天就跟我說過了,他說家裡現在已經這樣了,得有個人支撐著,他不回來,也是想著不要一起牽連進去,不然一家人都下崗,誰來掙錢養家?”

鄧萍在學校還是教授,但是估計陸建國的案子落定之後,這工作也要丟。

陸洋冷哼了一聲,他們出來的時候,紀檢委的人還要檢查,隻許他們帶一點基本生活費走。

陸韞身上也沒多少錢了,拿了五百塊給鄧萍做家用,安頓好他們,就帶著吳曉夢出來了。

這些天事情確實太多了,弄得人心力憔悴。

但到了星期天,陸韞沒忘記跟吳曉夢的約定,一早起來就準備起來,要去商場給孩子買東西。

吳曉夢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太好,雖然在她麵前永遠都是笑模樣,心裡肯定不好受,出去逛逛,當散散心。

家裡也沒什麼錢了,預備陸韞公司那邊還需要錢,兩人生活開銷也大。可給寶寶買東西,買差的,吳曉夢不放心,她選的嬰兒床是個外國進口的,環保有保障,這個時候國內還沒有環保這個概念,嬰兒奶粉更是重災區,奶粉都要托人從國外買,這是一大筆開銷,可再苦不能苦了孩子。

生產的醫院也早就定下來了,就是吳曉夢體檢的婦幼保健院,生個孩子,起碼要花七八百塊錢,吳曉夢算了算賬,在陸韞提出要給她買衣服的時候果斷拒絕了。

逛了半天,買了嬰兒床,小被子,衣服,奶瓶,等等。

剛回到家,陸洋就打電話過來了,她去找了安盛平,用舉報他作為威脅,安盛平搬回家住了,“安盛平打聽到消息了,說爸的案子頂多月底就能結束。坐牢是肯定要坐牢的,就是不知道要坐多少年。”

吳曉夢聽到陸韞勸她,“好好和盛平過日子,這些事我會處理的。”

“我聽盛平說,咱們家那棟房子政府收回去之後也會拍賣,現在那邊的房子都要私有化了,咱們家是倒了血黴,再過兩個月,就能把房產證辦下來,到時候誰都收不走咱們的房子。”陸洋歎了一口氣,從口吻中能聽出來,陸洋對自己舉報真的感到後悔了。

陸韞沒說話,陸洋隻好繼續說道:“盛平說房子可能要賣二十萬,獨立產權,哥,你開了這麼幾家工廠,肯定有錢,把房子買下來吧,我們都住了這麼多年,那是我們的家啊!”

陸韞現在彆說二十萬了,就連兩萬都拿不出來。

吳曉夢在跟廚房裡的黃阿姨說話,因為陸韞在講電話,所以她聲音壓得很低,還是被陸洋聽見了,她沒聽清吳曉夢在說什麼,但馬上陸韞就拒絕了,“我沒有那麼多錢。”

陸洋理所當然地認為吳曉夢在旁邊跟陸洋說悄悄話,阻止他買陸家的房子,氣急敗壞地說道:“哥,那我們的家,我們兄妹倆在裡麵出生長大,吳曉夢一天都沒住過那個房子,她當然沒有感情,這樣吧,如果你出錢買下來,房子名字就寫你的,這樣行不行?”

陸韞還是拒絕,“我真沒那麼多錢,如果有,我肯定會買下來。”正如陸洋所說,那房子陸邦良住了半輩子,他也是在裡麵長大,真有錢的話,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房子被賣給彆人。

陸洋不相信,固執地認為是吳曉夢從中作梗,“是吳曉夢不讓你買是吧?她不想把那個房子給我們住!這就是你當初執意要娶的女人,這樣自私,也不將你的家人當回事。”

“你發什麼瘋?跟人家有什麼關係?”

陸韞‘啪’地一聲就將電話掛掉了。他沒有將自己的情況告訴鄧萍,免得她更加擔心,陸洋也不知道他公司出事,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手上有錢,還將責任推到吳曉夢頭上陸洋對吳曉夢這樣惡意滿滿,陸韞慶幸自己沒有答應他們搬來住。

“怎麼了?”吳曉夢看出他麵色不太好看,問道。

陸韞平息了一會兒,才搖頭,“沒事。”

注定是個多事之秋,數十公裡之外的吳家村今天也不平靜,張家村的人找到了吳家村來,因為張家村的一個村民失蹤了。

吳建林出麵與對方交涉,這才知道他們失蹤的村民就是前年被公安逮捕過的強.奸犯張來順。

“你們村丟了人,怎麼來我們村找呢,他們有親戚在我們村?”

對方是先禮後兵,“你是吳村長吧,我們村的張來順之前跟你們村的人鬨過不愉快,這人都消失了一個多月,我們到處都找遍了,這才來了你們村,我們就找一找,不鬨大,不然我們報警,公安也會來你們村找,一樣的。”

“這事情過去一年多了,怎麼著也找不到我們村來啊!再說了,這人身上長了腿,誰知道他去哪了呢?你們還是報警吧,讓公安局的來搜查都可以,這沒憑沒據的,不能往我們村潑臟水。”

好不容易將張家村的人打發走了,晚上吳建林越想越覺得不對,當初張來順是因為來吳建國家提親,後麵才鬨出了一係列事情,都跟吳家有關係,張家村的人要是真報警,公安也會來吳建國家詢問情況,他覺得自己得先去跟吳建國通個氣。

當然吳建林不認為張來順會跑到吳家村來,他沒理由來啊!

吃過晚飯,吳建林就來了吳家,張玉蘭他們也吃過飯了,吳建國他們今年沒種多少莊稼,沒以前忙碌,張玉蘭幫忙帶老二家的孫子小吳榮,這會兒正在院裡教小吳榮走路。

進入夏天,夜晚涼風習習,吳建林就坐在吳家院子裡和吳建國一邊抽煙一邊說話,說完張家村來找人的事,又聊起吳曉夢他們在城裡發財的事。

“我是想,曉夢他們在城裡開這麼多店鋪,都要招人,要是能從我們村招些人,解決他們的就業問題,那曉夢和能富就是我們吳家村的恩人。”

若是以前,吳建國肯定一口就答應下來,可自從吳能武出事,吳家村沒幾個幫忙,更多的是看吳家的熱鬨,這些人就是嫌你窮怕你富,之前吳家是出了名的窮,一下變成十裡八村子女最有出息最風光的人家,在背後想看熱鬨的不知有多少。

“曉夢他們也難啊,秀英他們從老家請了幾個員工,各個仗著和吳家有點親戚關係,偷拿錢,吃回扣,他們現在生意是一落千丈,曉夢他們堅決不敢從老家請人了。”

吳建國這回學聰明了,沒說劉秀英請的多是她娘家的親戚,隻有一個曹秀花是村裡的。但是過年回家的時候,曹秀花確實在村裡說過,劉秀英他們的生意沒有以前好了,過完年,都不招人了,現在是劉秀英兩口子自己在做。

被這樣一堵,吳建林也不好再說。

剛抽了一口煙,吳建林聳了聳鼻子,“怎麼這麼臭?”

張玉蘭說道:“可不是嗎?不知道是哪裡死了老鼠,這都臭了好一陣子了。”

吳建林聞了聞,恰好一陣夜風吹來,臭味更加濃厚,差點犯了乾嘔,“死耗子能有這麼臭?可能是哪家豬死了吧?”

出了吳家,好幾十米,都還有淡淡的臭味縈繞,吳建林本沒多想,回到家,洗了臉洗了腳,上床躺下,跟老婆說起這股臭味來,“聽說誰家豬死了沒?太不厚道了,不埋了,丟建國哥家附近。”

他老婆隨口說道:“沒聽說誰家豬死了啊,再說,真的是誰家豬死了的話,誰舍得丟啊!”

吳建林一聽也是,剛一躺下,他霍地彈坐起來,將他老婆嚇了一跳,“你要死啊!”

吳建林腦海裡突然湧出一個可怕的想法,今天白天張家村的人才過來找人,說張來順不見了,他仔細回想在吳建國家聞到的那股臭味,奇臭無比,很不正常。

吳建林瞬間就睡不著了,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第二天天麻麻亮,他就出了門,上派出所報了警。

等吳建林帶著警察來到吳建國家,民警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尋著氣味,他們來到了隔壁李紅住的院子。

吳建國看到吳建林竟然將警察帶來了,十分不高興,吳建林這是認為他將人藏了起來呢,那吳建林昨天晚上是過來刺探敵情的。

警察問他們知不知道臭味來源,兩口子都不知道,回憶道:“差不多臭了十多天了,不知道是從哪發出來的。”

李紅不在家,不知道去哪了,臭味就從她家的院子裡發出來,民警就地勘察,將新動過的土刨開,挖出了幾個麻袋。

與此同時,民警們砸開了房間的門,房間看著乾淨整潔,但也散發著一股惡臭。

等院子裡的民警將麻袋打開,看清裡麵的東西,多數人都扭頭狂吐起來。

殺人分屍一案迅速被市級公安局刑偵大隊接管,當法醫將魯米洛試劑噴到李紅居住的臥室,關上門窗,整個房間都泛起了淡淡的熒光。

李紅成了主要犯罪嫌疑人。

張玉蘭當場昏死過去,她一輩子沒聽說過殺人分屍這樣駭人聽聞的案件,而且就發生在自己家中。

張玉蘭和吳建國最為住得最近,同時也跟李紅關係最近的人被最先調查,與此同時,另一波刑警趕赴李紅的娘家,還有一波進城來找吳能富三兄妹。

.......

吳曉夢準備出門去上課,她要生孩子,輔導員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麼就是請假,這種生產假學校會批準,這樣一來她會耽誤很多課程,還有就是休學,吳曉夢到時候生了孩子要哺乳,要坐月子,隻能選擇休學一年,但是大一下學期的課程要上完。

一打開門,門口站了兩個刑警,正要敲門。

陸韞不在家,吳曉夢將人請了進去,從刑警口中,她才得知李紅成了一件殺人分屍案的主要嫌疑人,現在李紅已經不見蹤影。

吳曉夢很久沒見過李紅了,當然不知道對方的去向,隻簡單地做了筆錄。

送走警察,吳曉夢的心砰砰直跳,從刑警的描述中,李紅是主要嫌疑人,那個張來順曾經強迫過李紅,聯係上過年之前吳能武曾經懷疑李紅偷人而將對方毒打一頓,加上吳能富說當天晚上看到人影從院子裡出來,她幾乎可以確定,那人就是張來順。

吳曉夢還記得這個張來順長相粗鄙,家裡又窮,李紅真要偷人也不可能和這種人,那就隻可能是張來順拿什麼東西威脅了李紅,李紅才不得不跟他保持見不得人的關係。

這也就能解釋李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病態的樣子,那段時間,她的身體和精神肯定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吳曉夢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刑警,為他們破案提供線索,如果人真是李紅殺的,那張來順也有罪。

張玉蘭和吳建國這幾天動不動就要往派出所跑,配合調查,小吳榮就扔在家裡,讓招娣和來娣帶,出了這件事,村裡人都害怕得不得了,幾乎不跟他們來往了。

這天張玉蘭他們回到家,從來娣和招娣嘴裡得知一個驚人消息,李紅今天回來過,還將小吳榮給抱走了。

得知消息的民警立馬跑到了吳建國家裡來,他奉命在這裡監視,誰都以為李紅肯定不會回來,誰知今天一個沒注意,竟然讓人給孩子抱走了。

此時信息不發達,即使他們調動了大量的警力,還是沒有抓住李紅。

而此時,李紅拿著自己的證件來到了關押吳能武的監獄,她要探監。

因為監獄是封閉式管理,並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最近轟動全城的殺人分屍案的嫌疑人,李紅順利地見到了吳能武。

這是李紅第一次探監,吳能武穿著囚衣,坐在鐵窗後麵,憔悴了很多,看到李紅,他沒多少觸動,看到咿咿呀呀的小吳榮,臉上才露出些許笑容。

夫妻對望,再次相見竟是在如此的情境下,李紅流著淚,緩慢地將自己被張來順欺負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是我罪有應得,本來那次我和錢英是要算計曉夢的,幸虧是我自己被欺負了啊,若是曉夢,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贖罪。”

吳能武死死地瞪著她,拳頭捏得骨節發白。

“你出遠門那段時間,張來順跑來我們家,脅迫我,我不跟他睡覺,他就將我和他的事情宣揚出去,我隻能服從他。能武,”李紅的嘴唇都咬出了血,這樣她才能維持平靜,“你知道最讓我絕望的是什麼嗎?”

吳能武說不出話來,他恨不得將李紅活活撕了。

李紅將小吳榮抱上桌子,指著他,語氣冰冷,“最讓我絕望的是,我以為這個孩子是你的,可當我再次見到那個混蛋,我發現吳榮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眼睛,鼻子,嘴巴,沒有一處不像。”

這才是李紅絕望的根本原因,被那個混蛋欺辱,還生下了他的孩子,李紅盼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是罪惡之子,這讓她難以接受,她一度想餓死吳榮,可張玉蘭及時趕來,沒能達成目的。

“能武啊,這輩子是我李紅對不起你,你的恩情,我下輩子再報吧。”李紅慘淡地笑著,“我已經將那個混蛋殺了,手腳都剁了下來,公安已經發現了,我跑不了了,我是來見你最後一麵的。”

吳能武驚駭地瞪圓眼睛,他聽清了李紅的話,卻難以相信,看著陌生的李紅,她消瘦得像鬼,看著他流淚,目光不舍。心頭那些濃烈的恨意不知如何是好。

而吳能武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這是他的發妻,他的父母兄弟都會拋棄他,他的發妻到死都念著他。

“李紅...”

李紅微笑著,將手伸向了小吳榮,“這孩子不是你的種,我把他一起帶走吧!”

她的手掐著孩子的脖子,逐漸用力,小吳榮一時間呼吸不上,手腳撲騰掙紮起來。

“李紅!李紅你做什麼!你放手!”吳能武霍地反應過來,急得在窗上拍打,身後的獄警也發現了這一情況,連忙撲上來阻止李紅。

一時間沒人顧及得上小吳榮,他一頭從桌子上栽下來,李紅的瞳孔劇烈縮緊,到頭來,她還是舍不得掐死這個小東西,即使他身上流著那個混蛋的血。

李紅落網了,她乾脆利落地交代了自己作案的經過,卻沒有說出緣由,她不說出那個混蛋是怎麼侮辱她的,這筆賬她已經親手償還了。如果她說出來,小吳榮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強.奸犯的兒子這個名聲,吳能武下半生也會因此更加艱難。

李紅被判了死刑,臨刑前,她提出,想見吳曉夢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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