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萍連連點頭,“快去吧。”
吳曉夢出了醫院,找了個館子點了東西,又買了一碗青菜粥,一起打包回醫院,剛走到門口,迎麵遇到兩個熟人,竟是林峰跟他現任老婆。林峰臉色有些不好看,他老婆倒是一臉的喜色。
吳曉夢本想當做沒看到,他那老婆卻率先和她打招呼,仿佛跟她很熟,笑嘻嘻地叫她,“吳曉夢,哎呀,真巧,你怎麼會在醫院?”
吳曉夢自覺跟她不熟,隨便點了點頭就準備走,郭歡卻再次叫住了她,“彆走啊,哎!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跟林峰好歹也是夫妻一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已經懷孕了,到時候來吃滿月酒。”
郭歡摸著肚子,一臉的得意。
吳曉夢覺得這人挺莫名其妙的,跟她過不去做什麼。可能她是林峰的前妻,所以起了爭強好勝的心吧,非要有一樣東西比過她這個前妻不可,她沒給林峰生孩子,郭歡要生了,所以覺得在這上麵勝過她了。
“那真是恭喜你啊。”吳曉夢想起林峰是結紮了的,緊接著又想起來,林峰應該是解紮了的,不然陸洋怎麼懷孕的。她看向林峰,卻發現林峰的臉色陰沉得很難看,甚至一句話不說,強硬地拽著郭歡就要走。
吳曉夢有些搞不懂了,林峰為什麼會不高興?
她本來也不用跟這個女人一般計較,畢竟林峰對她來說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可這女人莫名其妙地再三挑釁。
她看著林峰,林峰仿佛便秘一般,臉色難看至極,還在往外拉郭歡,郭歡不肯走,他突然發怒一巴掌甩了過去,打在郭歡臉上,發出一聲脆響。
“林峰,你敢打我!”郭歡捂住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峰。
吳曉夢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他們就已經先打起來了,本來想走,沒想到郭歡突然指著她對林峰吼道:“林峰,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打我!我可懷了你的孩子!我就說吧,你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你還不肯承認!”
吳曉夢愣了愣,這才發現這個女人是將自己當成了假想情敵了,難怪會這樣莫名其妙地針對自己。
李峰臉色難看之極,他當初為了追求陸洋確實去做了解紮手術,後來娶了郭歡,郭歡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潑婦,林峰早就想離婚了,每次一提離婚,她就要死要活的,這女人需求又多,又不讓他做安全措施,林峰怕把人肚子搞大會更麻煩,想到結紮解紮都是小手術,乾脆又去結紮了,這知道郭歡竟然懷孕了!
林峰本來不想在前妻麵前自揭短處,沒想到郭歡又發起神經來,他忍無可忍地罵道:“你個賤貨,老子都去結紮了,你哪裡來的野雜種算在老子頭上!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郭歡臉上的憤怒變成了迷茫,隨即變成了害怕,林峰結紮了,那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麻友的!
郭歡自從嫁給林峰之後,因為林峰手上有些錢,她就染上了賭癮,天天出去搓麻將,林峰屢禁不止,甚至以斷了她的生活費作為威脅,都無法阻止郭歡去打牌。
林峰不給她錢,郭歡就跟麻友借錢,她本來想著,打牌都是輸輸贏贏的,打牌都圖個過癮,也沒想著贏錢,可手氣邪門,越打越輸,越輸越打,不知不覺就欠了麻友很多錢,她不敢回家找李峰要錢,林峰本來就想跟她離婚,為了還錢,隻好肉.償。
這天殺的林峰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自己結過紮的事情,難怪檢查結果一出來他臉色就這樣難看。剛開始郭歡還以為是他不喜歡自己給他生孩子,沒想到是因為結果一出來,他就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所以臉色才會這麼難看。
偏生他們在大門口又碰到吳曉夢,她本來想跟吳曉夢炫耀炫耀,誰知道被人家看了這麼大個笑話。
郭歡冷不防地抓向林峰的臉,“好你個林峰,你竟然敢騙婚,結紮不提前說清楚,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你個不能生孩子的老公雞,我好好的黃花大閨女嫁給你這種老公雞,你不賠償我損失,我把你玫瑰園的房子一把火點了!”
林峰大概也是忍了她太久了,忍不住就動了手,兩人在大門口打了起來,吳曉夢沒心情看熱鬨,提著飯菜走了。
她回到病房不久,陸韞也回來了,還抱著可可。
可可被丟在家一整天,早就餓壞了,緊緊地抱著陸韞的脖子,不肯下地,也不親近安盛平和陸洋。
吳曉夢將飯菜打開,“吃飯吧。”
她先給小孩打了一碗飯,泡了湯,遞給她,可可立刻狼吞虎咽起來,鄧萍心疼得連連歎氣。
吳曉夢本來不想對此說什麼,看到可可這樣被忽視,小姑娘臉上一點肉都沒有,看著瘦弱得像小貓仔,也不知道陸洋到底是怎麼帶孩子的,忍不住說道:“我看把可可一起帶到玫瑰園吧。”
陸洋沒說話,鄧萍連連點頭,“帶過去。”
陸洋突然說話了,“她爸現在都是大老板了,乾脆把她送過去吧,我也不想養了。”當初生下可可是擔心再做人流會終身不育,現在沒這個顧慮了,她想將孩子送走。
吳曉夢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更能體會為人父母的心情,她連朵朵多哭幾聲都會心疼,同樣是親生的,陸洋怎麼就能對可可這樣狠心。
“你說什麼呢,洋洋!”鄧萍連忙阻止,“可可的爸爸就是盛平,你要將她送去哪裡!”
安盛平坐在一旁,當做沒有聽見,半點反應都沒有。
陸洋細細地哼了一聲,慢慢地喝粥。
吳曉夢待不下去了,“我得回家了,黃阿姨晚上帶不了朵朵,她要找爸爸媽媽,韞哥,要不你留在這吧,我先回去了。”
其實這裡的事情都差不多了,陸洋安全地將孩子生了下來,該揍的也揍了,陸洋還要在醫院住幾天院,陸韞就和吳曉夢一起回家了。
回家路上,陸韞表情一直很嚴肅,顯然是心情不佳。
吳曉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陸洋本來就跟她不對付,她也不想隨便出什麼主意,到時候人家出了什麼岔子,她還惹火上身呢。
“陸洋這婚,離了算了。”陸韞突然說道。
“怎麼?”
陸韞雙手握著方向盤,手骨節都泛了白,“安盛平這人不是什麼好的。”他也看得很明白,真是個好的,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那是畜生才能做得出來的事。
吳曉夢說道:“這要看陸洋自己,她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離婚這決定也不是你幫她做了就可以的事。我估計她還不想離了。”
陸韞輕呼了一口氣,要是陸建國沒有倒台,安盛平怎麼也不敢動手的。
“我明天過去跟她說說看。”
回到家,吳曉夢開了保險櫃,將一萬塊錢放了進去,裡麵有三萬現金,還有一些首飾,還有家裡的房產本,土地證。
看到土地證,吳曉夢突然想起來,那棟彆墅的官司一直沒有進展,她都差點忙忘記了,等陸韞進房間來,她問道:“韞哥,那個彆墅的案子怎麼樣了?”
陸韞哦了一聲,“律師半個月前聯係過我一次,說是法院那邊國慶左右的時候開庭。”
他們現在要打的官司就是房子是違建,跟他們沒有關係,所以不能將彆墅充公,要麼就拆除。
第二天,陸韞又去了一趟醫院,回來跟吳曉夢說,陸洋不願意離,鄧萍也不同意她離婚,哪有孩子才剛出生就離婚的道理。
陸韞歎了口氣,“你還真是說對了。”
陸韞不明白,陸洋也是留言回來的博士,怎麼都能找得到一份工作養活自己和家人,何必要依靠安盛平。
吳曉夢也不懂她到底是怎麼想的,索性也不再管。
國慶節過後就是朵朵的周歲生日,他們沒有辦滿月酒,這次滿周歲怎麼都要擺兩桌,請家人朋友吃個飯。
陸韞邀請了一些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吳曉夢還專門讓小劉開車去吳家村,邀請張玉蘭和吳建國他們上來參加朵朵的周歲宴。
吳曉夢這邊的朋友,她想了想,給嶽寧打了個電話。
一直到這個時候,吳曉夢才想起,很久沒跟嶽寧通過電話了,上次通電話還是一個月以前。
電話接通,聽筒裡傳來嶽寧的聲音。
“曉夢啊。”
“寧姐,最近怎麼樣?”
寒暄了幾句,吳曉夢才跟她說了周歲宴的事。
“十月六號是吧?在銀河大酒店,我知道了,到時候我一定到場。 ”
兩人聊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吳曉夢再想,隻能想到玉琴,她這才發現自己的交際圈真的很窄,幾乎都沒什麼朋友。
還有張麗那邊,他們家沒有電話,吳曉夢還得親自去一趟延安路。
她還沒有拿到駕照,老爺車買回來之後,陸韞開過幾回,這天傍晚,陸韞開車送她去延安路,吳曉夢帶著朵朵一起,朵朵長這麼大,還沒怎麼跟著爸媽出過門。
到了延安路,吳曉夢抱著朵朵,等陸韞停車。
張麗的房子也是小獨棟,之所以晚上才過來是因為不知道張麗什麼時候下班,乾脆晚上過來。
陸韞手上帶了一箱高樂高,這是帶給張麗的三個小孩吃的,吳能富現在幾乎都待在上海,上海又開了一家分店,他每周回來一次,睡一夜又回去了。
敲開門,張麗他們還在吃飯,明明月月星星,三個小孩看到吳曉夢,齊齊叫“二姑”。
張麗連忙要給他們添飯,吳曉夢笑道:“我們吃過了,快彆忙活了,你們快吃。”
張麗不太好意思,“不知道你們來,怎麼不過來吃飯啊。”
陸韞將高樂高遞給明明,“我們怕你不在家,過來早了沒人在家,所以才吃了飯過來的。”
張麗看到朵朵,“啊呀”了一聲,“朵朵越來越漂亮了。”
可不是漂亮嗎,朵朵穿著一條粉紅色的紗網裙,一條白色的連襪褲,腳上蹬著一雙小巧可愛的棕色皮鞋,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頭發用雪白色的毛球紮成兩個小揪揪,一進屋就好奇地到處看,蹬著小腳丫要下地走。
吳曉夢將女兒遞給陸韞,讓他去帶。
吳曉夢看了一眼餐桌上擺著的鮮花,家裡飄著一股隱幽的花香,張麗幾口將剩下的飯吃完,拿出瓜子花生來招待他們。
張麗從吳能富那知道吳曉夢在孩子的方麵特彆講究,她先去洗了個手,擦乾之後,才過來逗朵朵,“朵朵,舅媽抱抱。”
朵朵不認識她,見她張著手,知道她是想抱自己,連連往爸爸的方向退,一邊退一邊搖頭。
“我聽能富說你現在在乾女裝批發?”吳曉夢問她。
“是啊,聽能富說還是你說的,乾批發更掙錢一些。”張麗爽快地笑道,“確實掙錢得多,就是忙,都沒時間管孩子,能富也忙。”
“那他們怎麼辦?”吳曉夢也知道他們的情況,“你還是請個阿姨來照看他們吧,至少能給他們做飯吃。”
“明明都會做,做飯,洗衣服,照管弟妹,他都會,做得很好。”張麗欣慰的同時,有有些心酸,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汪明明就是早早的幫媽媽撐起了小半邊天。
“小孩子的時間不能都被這些事情占用了,他的主要任務是學習,有時間就培養一些特長愛好,以前是沒有條件,讓幾個孩子獨自在家,現在有條件了,就應該給孩子好一點的生活。”吳曉夢喜歡張麗,也知道張麗是個好的,才願意說這麼多。
張麗笑道:“二姐你說得對,是我虧錢幾個孩子太多了。”
“你要請阿姨,我幫你找看,我們家的黃阿姨之前也是家政公司的,她有熟悉的同事,一個月也就是幾十塊錢,能幫你省很多事,忙得時候也不用擔心孩子沒人照管。”
張麗是這麼多年都習慣了,也沒想過要請阿姨,被吳曉夢這話說得茅塞頓開,也決定要請個阿姨了,不然她現在工作越來越忙,能富很經常出差,家裡沒個大人確實不行。
聊了一會兒,吳曉夢才說了來這的目的,“10月6號,是朵朵的周歲生日,滿月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操辦過,這回我們想給她辦個周歲宴,到時候你和能富帶著孩子過來坐,就在銀河大酒店,擺兩三桌,到時候爸媽可能也會來。”
從張麗家出來,陸韞他們又往玫瑰園去,朵朵辦周歲酒,總得通知鄧萍這個奶奶。
到玫瑰園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快晚上八點鐘了。
一進門,吳曉夢驚訝地發現陸洋竟然坐在客廳,正在給孩子喂奶!可可連她一口奶都沒有喝過。
她這個女兒大名叫安心,小名叫寧寧。而可可的大名叫安琳。
看到他們進來,陸洋不好意思地抱著孩子進屋喂奶去了。
可可在客廳坐著玩具馬,家裡到處都是小孩用的東西。
朵朵看到玩具馬,揮舞著藕節一般的小胖手也要玩。
鄧萍以前還不怎麼稀罕可可,現在可可快一歲了,張開之後的小姑娘漂亮極了,叫人一見就稀罕,鄧萍想抱朵朵,但一抱起來,朵朵就哭,鄧萍想抱著哄,朵朵要爸爸媽媽,哭得更凶。
鄧萍隻好尷尬地將朵朵放下來,朵朵邁著小短腿就往媽媽的方向走,跌跌撞撞,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吳曉夢蹲在前方,拍手鼓勵她。
可可好奇地朝這邊看著,朵朵踉踉蹌蹌地跑到吳曉夢跟前,摔了個大馬趴,“朵朵,起來,寶貝。”
朵朵昂著頭看著她,摔疼了癟嘴要哭。
“快起來,來媽媽這裡。”
鄧萍站在一旁看著,看朵朵在地上掙紮,試圖自己起來,她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朵朵抱起來,語氣責備地說道:“怎麼不把朵朵抱起來,她那麼小的人,能自己站起來嗎?”
吳曉夢抱住踉蹌走過來的朵朵,先在她臉上香香,才說道:“她自己可以站起來的,你不抱她,她自己一會兒就站起來了。”
鄧萍說道:“女孩子要嬌養,你將她培養得這樣強勢做什麼?”
吳曉夢將朵朵抱起來,“我不是在培養她強勢,我是在培養她獨立,我希望她從小就學會獨立,學會自己扛事情,在她長大之後,不必依靠任何人。”
鄧萍總覺得她話裡有話,她猛地想起來,在自己遇見陸建國之前,也是從苦難中成長起來的,在遇見陸建國之後,陸建國會幫她打點一切,她漸漸就喪失了獨立的能力,甚至陸建國出事之後,她還需要兒子來照應周全。
陸洋現在的性格跟她一樣,學不會獨立,陸建國出事之前,她有爸爸依靠,所以她會叫囂著要離婚,陸建國出事之後,她甚至都沒怎麼提過這兩個字眼,因為現在她隻有安盛平可以依靠了。
鄧萍一瞬間想了很多。
“我們今天是過來跟媽你說一聲,我們下個月要在銀河大酒店給朵朵舉辦周歲宴。”
鄧萍坐在沙發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陸韞見她臉色凝重,問道:“怎麼了媽?”
鄧萍擺了擺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媽,沒事,好啊,在哪辦?”
“銀河大酒店。”陸韞重複道。
鄧萍點點頭,“是該辦一場,滿月酒就沒辦。”
陸洋喂好了奶,從房間走出來,問道:“什麼滿月酒,給寧寧辦嗎?”她隻聽到其中幾個字。
鄧萍看了一眼她懷裡的寧寧,苦笑了一笑,要以前,陸家那麼多親戚朋友和同事,現在這個情況,辦滿月酒誰會來呢。
通知完該通知的人,差不多也到了滿月酒這天了。
一家人起了個大早。
天氣轉涼,吳曉夢今天給朵朵穿的是加棉的奶茶色加絨旗袍,領口和衣袖口都鑲著雪白色的兔毛,頭上也用白色狐狸毛毛球做裝飾,小肉腿穿著一條白色蕾絲花紋打底褲,腳上穿著一雙棕色小皮鞋。
看著漂亮極了。
陸韞格外重視這個日子,一早就對著鏡子換了好幾身衣服,吳曉夢坐在梳妝台前化妝,陸韞跑進來好幾次,問她哪一套更帥。
朵朵看著爸爸跑來跑去,還以為他是在玩遊戲,興奮地邁著小短腿跟著他一起跑。
吳曉夢也穿著一身象牙色旗袍,她皮膚白,生了孩子身材也沒有變形,腰身依舊纖細,畫畫眉毛,塗點口紅就已經很漂亮了。
陸韞又換了一身深灰色西裝進來,他還洗了個頭,自己吹了個造型,濃眉清俊,身材挺拔,壓根看不出這人已經是當爸的人了,吳曉夢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