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 121 章 吳曉夢招手將朵朵……(2 / 2)

吳建斌多灌了幾杯酒,有幾分醉意了。吳建國還在飄飄自得,兒女有再多的錢,那也是他們的,當初這房子是吳曉夢和吳能富出錢修的,其中一層是屬於他們老兩口的,還有一層是他們出錢給吳能武修的,吳能武被判七年,在獄中表現良好,減刑了一年,還有兩年就要出獄了,其中四萬塊要分給吳能武。

這樣算下來,他們也能分到四萬塊錢。

可旁邊的吳建斌突然一把拉住他,開始哭起來,追憶往昔,當年他們的父親為了拿下這兩塊宅基地有多麼不容易,現在吳建國一家發達了,要給先人立一塊風光氣派的碑,又回憶兩兄弟小時候一起穿開襠褲,一起挨餓,這種深刻的兄弟情,他一輩子都要念著。

將吳建國都說紅了眼睛。

吳建斌趁機說道:“老二啊,如今你們家日子越奔越紅火,我這個兄長實在是不如你啊,家裡勉強糊口度日,如今好了,父親留給我們的宅基地被占用一塊,以後我的日子,總算要好過起來了啊!”

吳建國喝多了,一時間門沒聽出吳建斌的言外之意,其他人聽了卻紛紛皺起眉頭。

張碧仙是匆忙趕過來撐場子的,見狀連忙幫腔,“是啊,當年公爹留給你們兄弟的宅基地,聽說當年花了三十塊錢呢。如今拆遷了,兩兄弟對半分,誰也不多拿,誰也不少拿,公公正正的才好呢!”

吳建國聽到這裡,總算是聽明白了,可他也沉默了。

吳建林跟他們是一輩人,立馬皺眉接話,“說什麼呢,你們兄弟分家都多少年了,一人一塊宅基地,他們家的宅基地跟你們有什麼關係,還想分一半?”

吳曉夢在旁邊聽著沒說話,險些笑出來,這大伯一家還是如此不要臉,上輩子這宅基地被大伯哭去給他兒子蓋房子,後來拆遷也是分了十萬左右,一分錢都沒分給他們家。這輩子被她阻攔下來,自家蓋了房子,要拆遷了,他們竟然也想來插一腳。

不過她都不必出聲,這不合理的要求自然會有人幫他們懟回去。

張碧仙立馬說道:“他建林叔,話怎麼能這麼說呢,這兩塊宅基地都是老爺子留下來的,是他們兄弟倆的,那我們家當然也有份。”

“分家是什麼意思,大嫂你懂嗎?你們已經分家了,宅基地還是大哥自己挑的,如今看到二哥家要拆遷了,就要過來分錢,你自己想一想,這合適嗎?”

張玉蘭臉色也黑如鍋底,但見吳建林在幫著說公道話,也就忍著沒有出聲。

張碧仙今天過來就是打定了注意要來分這塊宅基地的錢,十多萬呢,分到手上也不是小數目。

“能富他們都已經這麼有錢了,還缺這三瓜兩棗嗎?我們是親人,幫我們一把也是理所應當,這宅基地是老爺子留下來的,我們分一半,也合情合理呀!”她打定主意要胡攪蠻纏,反正吳能富他們現在已經這樣有錢了,還看得上這幾萬塊嗎?都是親人!分一點怎麼了!

吳能富立馬就笑了,“大伯母,話不能這麼說,事情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不管這宅基地是誰留下來的,我們家宅基地產權證上麵隻有我爸的名字,沒有我大伯的名字,你們家怎麼會想到要來分這個錢呢。退一萬步說,是因為我們在上麵蓋了房子,所以賠償款才有十幾萬,光是一塊光禿禿的宅基地,頂天了能分到一兩千塊錢。”

那張碧仙可不管,她就是要胡攪蠻纏,那可是真金白銀。

吳建國歎了口氣。他想退一步,畢竟親兄弟,彆因為一塊宅基地鬨得不和氣,“那就分這塊宅基地吧,建林,你打聽一下,光這塊宅基地能補償多少錢。”

吳建林早就打聽清楚了,“宅基地的補償標準是十塊錢一個平方。你們這塊宅基地,應該不會超過兩百個平方,算下來也不會超過兩千塊錢。”

吳建國點頭,“行,那以兩千塊算,到時候我分大哥一千塊。”

這可不是吳建斌他們想要的數目,張碧仙登時不乾了,“打發叫花子呢,一千塊就想把我們打發了!”

吳建林頓時怒了,“大嫂,人要臉樹要皮,本來一分錢都沒你們的份,二哥看在兄弟情上,願意分你們一半宅基地的補償款,就已經仁至義儘了!”

張碧仙嚷道:“那他占用我們那一半蓋的房子,也應該補償我們啊!”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沉默了,蓋因這對夫妻實在太不要臉,竟然能說出這樣胡攪蠻纏的話來,吳建林如今從村長做到了村支書,直接蓋棺定論說道:“這塊宅基地,你們彆想來占便宜,蠻不講理到時候彆怪我不客氣!”

吳建斌其實心裡門清,他們來要這筆錢就是不講道理,本來是想用兄弟情來捆綁吳建國讓他同意,誰知道吳建林會跳出來反對,吳建國一家人都沒當他們是回事,各吃各的飯,仿佛他們是空氣。

知道這筆錢是要不到了,吳建斌見好就收,踹了張碧仙一腳,“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們要分也隻能分宅基地的錢,房子是人家建國他們修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吳曉夢一分錢都不想分給他們,她示意陸韞將朵朵他們帶出去,等小孩出去了之後,她才開口說道:“大伯,大伯母,如果說分家了,我們家的財產你們都還有份的話,那當初你們家住青磚大瓦房的時候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住進去,畢竟都是祖父留下來的財產。”

張碧仙不能反駁宅基地的歸屬權,立馬說道:“宅基地是你爺爺留下來的,但那房子是我們蓋的!”

吳曉夢笑了,“剛才大伯不是還在念叨和我爸兄弟情深刻得很嗎?當初我們家窮到去你們家借糧,你們愣是一粒米都沒借過,窮的時候視我們為臭蟲,避讓不及,現在見有利可圖,又想起是親兄弟了。大伯母,你們不要臉,得為你們後代想想,一千塊嘛,我不缺這點錢,我可以給你,就當是施舍乞丐了,就是不知道你們拿了這一千塊,被人戳脊梁骨戳一輩子,劃不劃算。”

吳建斌被侄女說得老臉通紅,張碧仙也臊紅了臉,看來這兩人心裡都門清。

吳曉夢說了這席話之後就不再開口,吳建林也氣不過,罵他們兩口子不要臉,這兩人終於是待不下去,找了借口就跑了。

等人一走,吳曉夢立馬對吳建國說道:“一分錢都不要給,給這一千塊,還不如給村裡修條路呢!”

吳建林聽到這話,頓時眼前一亮,巴巴地看向吳曉夢,搓了搓手,問道:“曉夢,你想給村裡修路呀!”

村裡現在還是黃泥巴路,一到下雨下雪就泥濘得不行,走路泥巴都能糊到褲腿上。

他們經常要開車回來,修條路,就幾百米長,接到國道就好了。

但是也花費不小,吳曉夢知道陸韞想投資房地產,現在要是修路,起碼得捐十萬塊才能將路修起來,現在確實沒有餘錢,她叫陸韞進來,笑道:“我們現在資金有些緊張,陸韞要做房地產,資金缺口大,這樣吧,過年的時候,我一定拿錢出來修條路。”

吳建林得了她的準話,即使不是現在修,也十分高興,要給吳曉夢敬酒,感謝她。

吳曉夢笑道:“建林叔,快坐下吧,你是長輩,我可不敢喝你的敬酒,讓陸韞陪你喝吧,我還要開車呢。”

陸韞也不反對修路,路修起來了,他們回家也方便。

隻有張玉蘭悄悄地拉住吳曉夢,問她:“這修路得花多少錢呐?”

吳曉夢也不知道確切要花多少錢,對張玉蘭往少了說,“五萬塊吧。”

張玉蘭頓時露出吃驚的表情,神情裡還能明明白白地看到心痛,五萬塊呀,她一輩子也掙不來這麼多錢,就這樣被吳曉夢輕易地許出去了。

吳曉夢見狀,寬慰她,“彆心痛,這是造福後代的好事,而且,路修通了,我們回家也方便,乾乾淨淨,你看,我們車上現在都是泥,到時候順便把我們家院子大門重新修一下,院裡做硬化,修個漂亮整齊的大院子。”

張玉蘭聽她這樣說,總算想開不少。

吳能富聽到這,說道:“乾脆這錢由我來出吧,也彆等過年了,我現在就拿十萬塊出來,趁著村裡的青壯年都還在家,給村裡修條路。”

張麗聽到這數字,瞪圓了眼睛。她不是拿不出十萬塊,她不願意拿這十萬塊,她憑什麼拿錢出來修路呢。當初她做寡婦的時候,受儘了村人的閒話和欺負。

她幾個孩子現在回家,都得去汪家給汪老婆子拜年,因為她不想讓她的孩子也被說閒話。

現在吳能富要將他們辛苦掙回來的錢,捐十萬給村人修路?

張麗很不舒服,可她還是勉強撐著笑臉。

吳建林太高興了,吳家姐弟不管是誰出錢都好,隻要村裡能修通這條路就行,他立馬就找吳能富喝了一杯,然後興高采烈地去找村長商量去了。

外人一走,張麗的表情就維持不住了。

吳能富喝熏了,沒注意到,吳曉夢看得明明白白。今天這個頭是她起的,若是害得吳能富夫妻不和,就不是她的本意了。

於是她說道:“這錢還是由我們來出吧,不過能富,我們現在確實缺錢,你姐夫準備開個房地產公司,要出資三百萬,這十萬塊是我借你的,等年底我的資金回籠了,就還給你。”

聽她這樣說,張麗的臉色稍微好看點,可吳能富甩著筷子說道:“你是出嫁的姑娘,還修什麼路啊,沒有這樣的道理,我是土生土長的吳家村人,我的孩子以後也是吳家村的人,我給村裡修條路怎麼了,當初一窮二白都過來了,還怕現在捐個十萬塊吃不上飯?二姐,你彆操這個心了,我說我出錢就我出錢!”

張玉蘭早就在聽到十萬塊這個巨額數字的時候就捂住了心臟,反倒是吳建國對吳能富的行為大加讚賞,用力拍著他的背說道:“好兒子!爸沒白養你!好!”

要是這條路修起來了,吳建國還不得一天去走個十幾二十回?這可是他兒子出錢修的路,那是多大的榮耀啊!

吳能富堅持要出這筆錢,吳曉夢怎麼說都沒用。

而很快,吳建林就將村長趙富強給叫了過來,一起商議這條路要怎麼修。

剛好陸韞有施工隊,一拍即合,陸韞出人,吳能富出錢買材料,都是自家人,還不用怕彆人偷工減料。

這次修路,村裡人還可以自己出一筆錢,將就施工隊的材料設備,給自己院子做硬化。

通知一發出去,就有十來家表示願意自己出錢做硬化的。

水泥路沒有太多技術含量,要提前測量,計算材料花費,還要看土層性質,要不要換填碎石,免得水泥路修在鬆軟的土壤上,大車一碾,就沉陷了。

張麗一直隱而不發,等到回到玫瑰園,她才爆發了。

“能富,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當成你的妻子?捐錢修路這麼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一聲,自己就決定了?”

吳能富理虧,確實應該商量,“那時候話趕話,一下就說出來了,我是應該跟你商量的。”

幾個孩子坐在客廳,第一次看到張麗衝吳能富發脾氣。

張麗忍了小半天的情緒全部爆發了出來,“當初村裡人是怎麼對我的,你難道不知道嗎?憑什麼我要拿辛辛苦苦掙的錢去給他們修路?”

吳能富沒想到她心裡還記恨著,一時間門說不出話來。

張麗將吳能富拉進臥室,關上門,眼睛倏地紅了,“當年他們這樣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吳朝鬆那個禽獸當年還想欺負我,要不是正好被你撞見,我說不定就被他欺負了。我現在連吳家村的土地都不想踏上去,為了你,我忍著惡心去吳家村看望你父母,可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吳能富訥訥的,頓時說不出話來,張麗的眼淚已經掉下來了。那幾年的委屈,她無人訴說,她甚至不能告訴吳能富,因為他是單純清白的人,張麗愛他,不願意將自己的傷疤展示在他麵前,他們的日子也越過越好,除了沒有孩子,什麼都好,張麗更不願提起那些不堪的過去。

可今天吳能富要給村裡修路,她忍不了了。

吳能富心疼地抱住她,“是我不好,我沒有考慮這麼多,對不起。”

張麗擔心孩子們聽見,捂在吳能富胸口無聲痛哭。她之所以這樣看重事業,就是因為她要用風光來洗刷她的過去,她越過得風光,活得越好,她就越與過去的自己割裂開來。

吳能富跟她的經曆完全不同,即使小時候食不果腹,他也沒有受過委屈,現在的生活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所以他總是不能理解張麗那樣強盛的上進心。

張麗明明感覺到了,卻無法對他言明,這難以啟齒的緣由,蓋因她想跟過去的自己做個徹底的斬斷。

吳能富拍著張麗的背,“那我給二姐打電話,讓她來出錢修路,好嗎,我會跟二姐好好說清楚的,她會理解的。”

張麗哭了十幾分鐘,埋藏在心裡的情緒徹底宣泄出來,心情反而輕鬆了很多,也突然看淡了不少。

她抱著吳能富強壯的腰,這個男人在二十出頭的年紀,不嫌棄她寡婦帶孩子的身份,風風光光地迎娶了她,對她細致體貼,對她的孩子也視如己出,可她卻因為心底的陰霾堅決打掉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此時此刻,後悔的情緒達到了頂峰,張麗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在房間門很久沒出去,汪月月有些擔心,過來敲門,“媽媽?”

吳能富放開了張麗,走過去開了門。

汪月月看到張麗雙眼通紅,是哭過了,撒腿就跑到了客廳,過了片刻,三個孩子齊齊跑過來,圍住張麗。

“媽媽你怎麼了?”

“媽媽,你怎麼哭了?”

大的汪明明今年已經十歲了,他警惕地看了吳能富一眼,才跑出去擰了一根毛巾來給張麗擦臉。

即使他們並不是有意為之,三個孩子此時也將吳能富完全隔絕在外,仿佛他就是那個欺負張麗的壞人。

吳能富心裡不是滋味,避到了客廳,他想給吳曉夢打個電話。

吳曉夢他們剛到家不久,先去看了兩個寶貝,才挨個洗澡,自從生了二胎,吳曉夢就很少泡澡了,今天心情不錯,她想泡個澡,陸韞就去給她放水。

朵朵一身的泥,黃阿姨心疼地給她換衣服,“這衣服可是你媽媽花了一千多買的呢,哎呀,這泥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朵朵吐了吐舌頭,俏皮地笑道:“對不起,阿姨。”

黃阿姨也笑起來,吳曉夢都沒說什麼呢,她隻是代入了自己的女兒,笑道:“我肯定能洗乾淨的。”

朵朵換了衣服就去看曾爺爺了,他還住在這裡,沒有回陸宅。

可她握住曾爺爺的手,曾爺爺扭頭看向她,眼裡閃過迷茫,他似乎已經不認得朵朵了。

次日,吳曉夢接到了吳能富的電話,吳能富將張麗不願意修路的原因說了出來,抱歉地說道:“二姐,不是我出爾反爾不願意出這十萬塊錢,隻是我不能傷了張麗的心,也是我粗心大意了。”

吳曉夢也能理解,畢竟張麗當初的日子確實不好過,於是爽快地說道:“那好,我出這錢,本來也是我提出來的。”

吳能富知道她不是小氣之人,又聽說陸韞要湊錢開公司,就問道:“你們開公司是不是還差錢,我這還有幾十萬,你們拿去用吧,應該有六十萬。”

吳曉夢沒有拒絕,他們現在確實需要錢,“你借六十萬給我們,還有沒有現金流,得留些現金才行。”

“有,這個你不用擔心,如果不夠的話,張麗那還有,我跟她說一下。”

吳曉夢不願意借太多了,六十萬已經是很誇張的數字,“夠了夠了,能富,謝謝。”

吳能富呼了一口氣,“謝什麼呢,沒有你,哪有我今天。”

“你的今天是過去的你勤奮奮鬥出來的,人隻要勤奮,日子不會差。沒有我,你一樣會成功。”

吳能富笑起來,他突然感慨地問吳曉夢,“二姐,我問個冒昧的問題。當初你在林家生活的半年,對他的幾個孩子怎麼樣?”

吳曉夢不妨他竟然會有此問,愣了片刻,想了想,才說道:“視如己出。幫他們洗衣服,做飯,帶他們睡覺,教他們道理,跟親生的也沒區彆了。”

前輩子的吳曉夢為了那三個白眼狼付出了半輩子,她說這些話,問心無愧。

吳能富又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不是親生的,在情感上是怎麼做到將他們當成親生的呢?他們是不是將你當成親生母親?”

吳曉夢敏銳地察覺到吳能富不是無意有此一問,張麗有三個孩子,他現在經曆著前世吳曉夢經曆過的事情。

她想了想,說道:“能富,即使我們對待他們像親生的,可畢竟不是親生的,人心對人心,並不一定都是正反饋。我們做到無愧於心,就行了。如果得到的是負反饋,你對婚姻儘到責任,對他們儘到撫養的義務,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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