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韞啊, 你今天不忙嗎?”
“今天抽空去買了車,怎麼了媽?”
鄧萍有些著急地說道:“昨天陸洋過來把可可接走了,一直到今天都沒有送回來, 我去學校問了,陸洋也沒把孩子送去學校。”
陸韞皺了皺眉頭, “她是孩子親媽,難不成還能害孩子?”
鄧萍都有些不確定, “洋洋可是從來不親近可可的啊, 這段時間不僅經常給可可買衣服,還給她買零食呢。”
“這不是好事嗎?”陸韞無心管陸洋的事, 但因為牽扯到了可可,所以耐著性子說道。
“這太反常了!”鄧萍小聲說道:“洋洋還在跟盛平鬨離婚,都已經起訴到法院了!”
安盛平不肯離婚, 陸洋見協商不成, 反手就將人起訴到了法院。
“隨便她。”
鄧萍有些生氣地說道:“安盛平不肯離婚, 他說如果洋洋非要離婚的話,他就要將寧寧帶走!他現在是公職人員,在法院說不定有關係,你以前的同學有沒有在法院工作的,到時候一定要把寧寧的撫養權爭取過來。”
“他們離婚是好事, 寧寧的撫養權給陸洋未必是好事,這事您就彆操心了,我也沒有同學在法院工作。”
掛了電話,陸韞站在電話前沉思。
“怎麼了?”吳曉夢一邊給孩子換尿不濕, 一邊問道。
“陸洋把可可帶走了。”
吳曉夢吸了一口氣,將尿不濕整理好,圓圓不耐煩地蹬著腳, 幾次想逃跑都被吳曉夢及時按住。
“她總不可能將可可拐賣了吧?”吳曉夢說道,她一點都不想聽到陸洋的消息,但是可可畢竟是無辜的,可可都快五歲了,陸洋也沒有關心過,連陸湘想將可可帶去馬來西亞,她都拒絕了,真讓人搞不懂她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陸韞抓起外套,“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到底也是不放心可可。
“去吧。”吳曉夢也想確認可可是否平安。
陸韞先去了陸洋辦的英語培訓班,字樣還在,但大門緊鎖,沒人。他又去了安盛平那,雖然陸洋現在沒跟安盛平聯係,但是他們畢竟做了幾年夫妻,也許安盛平知道點線索。
陸韞很少來小金路,上一次來還是兩三年前的事了。
他敲了敲門,裡麵是個女人的聲音,“誰啊?”
陸韞還以為是陸洋,門被人從裡麵拉開,穿著睡意的安盛平出現在陸韞眼前,看到陸韞的那瞬間,安盛平的神情閃過慌張,陸韞疑惑地朝裡麵一看,是個陌生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到陸韞還站起來,問安盛平,“盛平,這是誰啊?”
安盛平回頭對她笑了笑,“這是我大哥,他找我有點事。”
說完,他將陸韞往外推了推,順帶將門給關上了,他壓低聲音問道:“大哥,你有什麼事嗎?”
陸韞見他這個樣子,頓時就明白了。
安盛平像不打自招,也像替自己辯解,“我跟陸洋馬上要離婚了,這是我們單位的同事,來我家做客。”
陸韞氣得咬緊牙,可陸洋從三四月份就跟安盛平鬨起了離婚,現在兩人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安盛平要重新找女人,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離婚是陸洋起的頭,現在還將安盛平起訴到法院去了。
臨走前,陸韞對安盛平說道:“既然已經重新找了,就不要拖遝,乾脆利落地把婚離了。”
安盛平隻是歎氣,說道:“大哥,我是有苦衷啊!”
不管他有沒有苦衷,陸韞掉頭就走。
陸韞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隻好回了家。
吳曉夢見他沒找到人,說道:“媽或許知道點什麼呢,你再問問吧。”
陸韞又給鄧萍打電話,直言自己沒找到人,他又將在安盛平那看到的一幕說了出來,“好聚好散,你以後彆阻攔了。”
鄧萍萬沒想到安盛平竟然這麼快就找了女人,罵了幾句白眼狼之類的,眼看瞞不下去了,這才說道:“上次陸洋是跟...之前那個林峰一起回來的,將可可帶走了。我估計林峰是已經知道可可的身世了,所以陸洋才會回家來將孩子接走。”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呢,讓我出去白白地找一趟!”陸韞有些生氣了,鄧萍顯然是故意瞞著他的。
陸韞跟鄧萍從不發火,吳曉夢聽他聲音不對勁,探出門來看。
陸韞果然陰沉著臉,聽見他說道:“陸洋怎麼又跟他扯上關係了?”
吳曉夢在房間給孩子們收拾玩具,不多會兒,陸韞走了進來,告訴了她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陸洋帶著林峰將孩子接走了,我媽怕我聽到會生氣,一開始沒告訴我。”
吳曉夢真是吃驚不小,“怎麼回事,陸洋不是很看不起林峰嗎?所以才會這樣嫌棄可可,現在怎麼會又跟他扯上關係了?”
陸韞儘量收起煩躁,“這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過知道陸洋是跟林峰一起將可可帶走了,大概率是想讓可可認親爹,他們倒沒那麼擔心了。
吳曉夢突然想到一件事,“難怪當時陸洋不讓小姑將可可帶走,我估計當時陸洋就已經跟林峰舊情複燃了,不然她沒理由阻攔。”
陸韞噓了一口氣,“算了,彆管了。”
可他們不想管,這天鄧萍卻給他們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一家過去吃飯。
吳曉夢不想去,找了個不舒服的借口。陸韞也知道鄧萍肯定是有什麼事才叫他們,於是獨自去了。
驅車來到家屬院,去年嚴打貪汙受賄,家屬院又沒落了幾戶人家,當初買下陸宅的劉娟一家也搬離了這裡,不知蹤影了。
鄧萍雖然回到了陸宅,可也是深居簡出,沒事就在自家院子裡種種花草,也不願意跟過去的老鄰居們有過多交流了,當年他們落魄被迫搬出家屬院的時候,一個送行的人都沒有,她都記著呢。
見陸韞獨自前來,鄧萍有些失望,“怎麼沒帶孩子們一起過來,一家人好好地吃一頓飯啊。”
當初照顧陸邦良的宋阿姨已經回老家去了,如今陸宅就鄧萍一個人住,略顯冷清了些。
“給您請個阿姨吧,您一個人住也怪孤獨的。”陸韞說道。
鄧萍連連擺手,“孤獨什麼呀,我想養隻狗,也算有個伴,你們家那毛毛...”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韞打斷了,“我們家毛毛自己要養,您要養我重新給您買一隻。”
鄧萍笑著應了,又進廚房忙活。
陸韞跟進去一看,廚房台麵上擺了好多菜,他一愣,問道:“家裡這是要來客人?”
鄧萍笑而不語。
等到飯點,陸韞聽到入戶門有鑰匙扭動的聲音,沒過一會兒,兩道人影並排走了進來。
陸洋抱著寧寧,還有一個男人牽著可可,陸韞定睛一看,是幾年未見的林峰。
林峰發福了很多,幾乎要辨認不出來了,陸洋看到陸韞也在,吃了一驚,她直接忽略了陸洋,問鄧萍,“媽,飯好了沒有,林峰來了。”
林峰手上還拎著不少名貴保養品,鄧萍顯然是知道林峰要來,特意摘了圍裙從廚房走出來,親熱地接過了林峰手上的禮物,還笑著說道:“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
林峰看著陸韞笑道:“陸總,好久不見。”
可可興奮地走到陸韞身邊,對他說道:“舅舅,我找到我爸爸了!”
陸韞一點都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可可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她站在陸韞麵前轉了個圈,對陸韞說道:“我爸爸還給我買了新衣服。”
可可似乎一直都知道安盛平不是她的親生爸爸,在知道林峰才是自己的親爸爸的時候,那種孩子對父親天生的孺慕就顯露無疑了。
為著可可這裡兩句話,陸韞什麼都沒說。
但林峰已經有三個孩子了,這三個孩子還是在他身邊長大的,他會真的喜歡可可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女兒嗎?
陸洋看了一圈,見吳曉夢不在,她才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如果吳曉夢在,估計她會說一些難聽話讓她難堪。
相比可可對林峰的親昵,寧寧對林峰則非常排斥,安盛平對這個唯一的女兒疼愛有加,寧寧知道誰才是自己的爸爸,對這個取代了爸爸的陌生男人,她毫不掩飾自己的討厭。
吃飯的時候,林峰為了表現對這兩個孩子的親昵,還特意用勺子喂寧寧吃蛋羹,不料被寧寧一把推開,蛋羹撒了他一身。
“寧寧!”陸洋驚訝又生氣,嗬斥了寧寧一聲。
寧寧噘著嘴,指著林峰說道:“devil!”
“寧寧!”陸洋是真的生氣了,將她從膝蓋扯到地上,“罰你去麵壁!”
寧寧扁嘴哭了起來,邁著小腿要衝出去,“我要爸爸!爸爸!”
鄧萍連忙將人拉回來,“洋洋,你這是做什麼?”
陸洋卻來不及哄自己的寶貝女兒,她帶著林峰去洗手間處理身上的汙漬。
等人進去了,陸韞站起來,他吃不下去了,“媽,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阿韞!”
鄧萍試圖阻止陸韞,可惜陸韞穿上外套,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來之後,將這荒唐怪誕的一幕講給吳曉夢聽,他一邊說一邊搖頭,“我真不知道陸洋是中了什麼邪了,竟然回頭吃這種爛草!”
吳曉夢卻已經想通了,沒有那麼吃驚,她笑道:“你說林峰已經變得非常肥胖,看不出當年的帥氣了是嗎?”
陸韞點頭,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劃,“肚子起碼有這麼大。”
“那也許是林峰如今事業有成了,之前我們還撞見他開著三十多萬的皇冠,那是兩年前,安盛平能開得起皇冠嗎?”
“可當時林峰也有點小錢,陸洋不也一樣將他踹了嗎?當年都看不起,如今還能看得上?”陸韞不解。
吳曉夢笑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年陸洋是沒結婚沒有小孩的頭婚姑娘,當年陸家也還沒有發生這麼多事,陸建國也還在位,林峰算什麼。現在的情況呢?你那天說陸洋的英語培訓班又關門了,估計是經營不善倒閉了,陸洋如今有什麼資本?她和林峰的地位已經換過來了。”
吳曉夢壓低聲音說道:“現在該是我們想不通林峰為什麼會回頭找陸洋了。是真愛嗎?林峰這個男人,我還算了解,他是無利不起早的,當初想娶我是想讓我去他家當牛做馬,想跟陸洋結婚是看中了你們家的資源,現在陸洋還有什麼,他現在已經事業有成,為什麼要吃回頭草呢?”
陸韞愣住,可他不得不承認,事實就如吳曉夢所說。
“也許是為了可可。”
吳曉夢笑道:“也許是吧。”
可兩人心裡都很清楚,一定是陸洋先找上門,因為林峰根本就不知道可可的事情。
要過年了,準備年貨是重頭戲,今年家裡兩個小朋友能吃零食了,就要考慮多買一些了,吳曉夢主要考慮的還是乾果和水果,零食得限量,她一向不溺愛孩子。
還有幾個孩子的新年禮物要準備,還要給波波兩兄妹買衣服,張麗家三個小孩買新年禮物,還有來娣三姐弟,要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吳曉夢怕自己忘記,還特意列了清單,采購的這天全家出動,還開了兩台車,將後備箱都塞得滿滿當當。
吳曉夢也要給自己和陸韞買點東西,作為犒賞。
她喜歡黃金,買了一串金項鏈,給陸韞選了一塊表。
她特意多買了一些年貨,準備給劉秀英一家送過去。
等采購完,已經是下午了,他們先回家放好東西,吃了晚飯,才提著給張玉蘭和劉秀英他們買的東西趕去玫瑰園。
他們先去的大嫂家。
吳能文過世不滿三個月,家裡格外冷清淒涼,看樣子連年貨也沒有備。
“大嫂,你最近身體好一些沒有,店鋪那邊交給店員去管,你好好休息,彆憂思過度,身體要緊。”
劉秀英越發的憔悴,看著跟五十歲的老嫗沒有區彆,“我知道,你們彆掛念了,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波波兄妹呢?”
“在房間寫作業呢。”劉秀英說道,如今唯一能給她安慰的,隻有這雙兒女了,好在兒女都懂事。
吳曉夢聽說在寫作業,也就沒去打擾,跟劉秀英說了會兒話就要走,“我們還得去爸媽那,給他們送點東西過去。”
走之前,吳曉夢特意提起一盒燕窩,“這是燕窩,給你補身體用的,你每天早上燉一盅...”她還將燉燕窩的方法仔細地告訴了劉秀英。
劉秀英連連點頭,“謝謝你記掛著,曉夢,你們快去吧,我就不留你們了。”
吳曉夢他們一走,劉秀英就將燕窩禮盒提了起來,這是兩斤裝的,她立刻取了幾枚出來,用水泡上了。
等將燕窩泡軟,她又按照吳曉夢說的方法放在火上燉,時間一到,她趕忙關了火,將燕窩分成兩碗,分彆給兒子和女兒送去。
推門進去,波波正在寫著什麼,聽到動靜,冷靜地將書翻開一頁,巧妙地擋住了寫的東西,這才扭頭問她,“媽,怎麼了?”
劉秀英將燕窩放在他桌上,笑道:“這是你二姑剛剛送來的燕窩,可補身體了,快趁熱吃了。”
“好的。”
娟子不肯吃,“媽,我這麼小要補什麼身體,你看看你,頭發都白了,你快吃了好好地補一補,我不吃。”
劉秀英死活讓娟子吃了,如今這兩個孩子就是她的命啊。
張玉蘭他們還沒有回老家,孩子還沒放學,等放學了就回去。
吳建國說起拆遷款的事來,“已經打到我的賬戶上了,你看你們姐弟幾個什麼時候有時間,將錢給分了。”
吳曉夢拿到茶飲的利潤之後,就還了吳能富三十萬,包含修路的八萬塊在內,她現在還差吳能富三十八萬,“那錢你先拿著,我還差你三十八萬呢。”
吳能富笑道:“修路的錢就我來出吧,如今我在老家養殖小龍蝦,那條路我用得最多,挖機跑來跑去的,都碾壞了,我出這個錢。”
“不行,這是當初說好了的。”吳曉夢堅持不肯,“這事不要再說了,你損壞了,你就花錢修補。”
吳能富見狀,說道:“那我給村裡的小學捐一批桌椅,他們現在用的還是我們當年用的,缺胳膊斷腿的,我當年用的那張課桌,摳的洞都還在。”
當年上學的時候調皮,課桌板凳都是木頭的,上課不專心聽講,就拿小刀刻字挖洞,兩厘米厚的課桌都被挖了個大洞。
這個吳曉夢可管不著,但她提醒道:“你要捐課桌,還是得跟張麗商量一下。”
鑒於之前吳能富要修路惹了張麗不快的先例。
吳能富笑容收起,“這錢是我自己掙的,要跟她說,她肯定不會同意,不讓她知道,我匿名捐贈,也花不了多少錢,頂天了花個萬把塊錢。”
冬天天寒地凍,學校裡沒有火,學生們有條件的自己提個火兜,沒條件的就隻能硬抗,所以孩子們一到冬天,嘴巴上麵就常年掛著兩條青鼻涕,皮膚皸裂,長凍瘡。
不想起這些也就算了,想起來心中還是不忍,吳曉夢說道:“既然這樣,乾脆再給孩子們捐個取暖設施吧,用電用不起,炭火也不安全,加一套水暖,我來出這筆錢。”
吳能富立馬阻攔,“不不,我來出錢,你已經出錢修路了,這錢我來出,總不會比你修路貴。”
吳能富鐵了心要捐這筆錢,他當天就給村委會打了電話,匿名表示要捐贈。
吳曉夢讓陸韞聯係了水暖施工隊,緊急加裝暖氣設施。
這不是小工程,一直到放假前,孩子們都沒能用上暖氣,但用上了新課桌,新凳子,雖然還是木頭的,可是嶄新的,最淘氣的孩子,也舍不得在這樣的課桌上刻字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