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去吳曉夢娘家過年了?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我到處找都找不到人,差點以為媽出什麼事了!”陸洋在電話那頭咆哮,衝陸韞說道:“你讓媽接電話!”
陸韞走到了院子裡, 冷冷地說道:“陸洋, 媽現在在吃飯,沒空接電話。”
陸洋頓了頓, 又問道:“可可是不是跟著小姑回來了?”
陸韞沉默了一會兒,“是。”
陸洋畢竟是可可的親媽,可可兩年多才回來一次, 總得讓她們母女見個麵。
陸洋冷笑道:“小姑也真是太有意思了,好不容易才將可可從馬來西亞帶回來, 竟然跑去吳曉夢的老家, 她為什麼不將可可送到我這裡來, 讓我們母女團聚?”
“什麼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嗎?再說, 你不知道小姑她們要回來嗎?小姑她們到達的那天,所有人都在,就你不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有多忙呢,現在你有什麼資格來興師問罪?”
“吳曉夢的娘家在哪裡,我要過來見見可可。”陸洋很罕見地沒有跟陸韞嗆聲。
陸韞擔心她過來找麻煩, 害得丈母娘一家過不好年,於是說道:“有什麼事情等過了年再說,現在我們沒時間跟你扯。”
說完,陸韞便掛了,將大哥大調成了靜音,返回去吃飯去了。
鄧萍還關心地問了一句, “誰打來的?”
陸韞皺眉道:“生意上的人。”
吳曉夢坐在旁邊,給孩子們夾菜,見陸韞的眉心都快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頓時就明白了是誰,但陸韞沒說,她也就沒有做聲。
一家人吃了飯,又上山去摘橘子,自從能富種了水果,現在他們年年都有新鮮的水果吃。
吳曉夢還笑道:“我看你下次乾脆種點甘蔗算了,過年的時候也能增添點水果。”
吳能富笑道:“行啊,等明年的時候我研究一下,不過我聽說甘蔗這種水果,對土壤的要求很嚴格,普通土壤種出來的甘蔗不甜。”
朵朵不喜歡吃甘蔗,太硬了,他們小孩子還咬不動,但是聽說可以自己家種,立馬說道:“舅舅,你種一點嘛,你這麼厲害,肯定能種出來的!”
吳能富彆外甥女的彩虹屁給捧上了天,摸著朵朵的腦袋說道:“行啊,那你也要跟舅舅約好,到時候舅舅種了甘蔗,你要回來過年吃甘蔗。”
“不行!”朵朵突然想起來,她跟媽媽約好了,明年過年要去海南島的!
“我跟媽媽約好了,明天我們全家要去海南的!”
吳曉夢笑道:“明年我們全家一起去吧,帶上爸媽一塊去,他們年紀這麼大,都還沒去玩過呢。”
摘了一筐子水果回來,吳曉夢跟吳能富說起北京的房子來,“我特意飛了一趟北京,簽了字,房子要明年才能拿到,賠償款應該過完年就能下來了。到時候我打給你。”
吳能富在親自處理雞呢,一邊拔毛一邊說道:“那房子我不要了,當初本來就是你出的錢,寫的也是你的名字,現在拆遷了跟我沒關係。”
吳曉夢說道:“那不行,當初本來就說好了那套房子是給你買的,三姊妹一人一套,現在拆遷了也是你的,拆遷補償款有五百多萬,等到賬之後我就轉到你賬戶來,房子現在是我的名字,拿到房子之後我就過戶給你,現在過戶可能要繳稅,現在過戶算了,等到後麵稅費會更高。”
吳能富拗不過吳曉夢,最終還是同意了下來,不過他不想讓吳曉夢將錢轉給他,“我現在又不缺錢,這樣吧,錢我放在你這裡,你存起來也好,拿去投資也好,先不轉給我。”
吳曉雲也找了過來,聽他們在聊拆遷的事情,好笑地說道:“之前曹立達的家人因為那套房子的事情,一直在跟我們掰扯,現在打聽到我那個房子要賠四套房子,幾百萬錢款,有打起我房子的主意來了,好話說儘,就是想讓我分一套房子給曹立達的弟弟,立達都煩了,我本來想將婚前那套房子過戶給他,他死活不肯簽字,說是房子要留給他的孩子,不能便宜了他的家人。”
吳曉夢點頭說道:“確實是這個道理,房子就算你不要,也得給孩子留著,憑什麼要便宜曹家人?”
吳能富算是吃過農夫與蛇的虧了,立馬說道:“我看,還是將房子收回來吧,他們現在住在裡麵,時間久了,就算房子不是他們的,到時候也不會肯搬走的。”
吳曉夢說道:“乾脆把房子賣了,重新買一套。”
吳曉雲點點頭,“我看行,本來這個房子的位置就不怎麼好,也沒有學區,我想去朝陽區買一套,以後孩子是北京戶口,肯定是要在北京上學的,沒有學區房可不行。”
吳曉夢聽她這個口風,是打算要回北京工作了。
到了年三十這天,吃完晚飯,到了孩子們最喜歡的節目,壓歲錢環節。
吳曉夢匆匆將自己的壓歲錢給了孩子,就守在了電視前。
她砸了兩百多萬換來了央視的廣告位,到了時間,聯歡晚會正式開始了,她從主持人的嘴裡聽到了她的天嶺礦泉水的名字,鏡頭掃過,晚會嘉賓們桌子上擺放水也是他們公司的礦泉水。
朵朵收完了壓歲錢也趕緊來跟著媽媽家看晚會,她要看莫不諱的節目,她答應莫不諱會看的。
朵朵捧著紅包,都還來不及拆。
吳曉夢笑道:“不諱哥哥的節目還早呢,起碼也要十點鐘去了。”
朵朵聽了媽媽的話,放鬆下來,開始拆紅包了。
其中陸湘給的紅包是最大的,但是孩子們都不認識,一張花花的票子,也不是他們經常見到的錢。
“媽媽,這一百塊是什麼錢啊,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吳曉夢接過來看了一眼,笑道:“這是美元啊,這一百塊頂我們平時用的七八百塊呢。”
朵朵瞪大眼睛,她往年過年的時候,爸爸媽媽都是發一百塊錢,姑奶發的也是一百塊,但是媽媽說頂七八百塊錢,她搞不懂為什麼。
吳曉夢跟她解釋了一下外彙彙率,朵朵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是另外一個國家的錢。
“那我可以存起來嗎?”
現在國家外彙儲備少,彙率高,這個時候兌換是最劃算的,但是如果孩子想作為收藏收起來也沒有關係,於是說道:“你自己做主吧。”
朵朵的壓歲錢可以自己做主,團團圓圓就不可以了,尤其是這種大額的錢。
陸湘他們也坐了過來,看著聯歡晚會,陸湘感歎道:“祖國真是一年比一年更加發展了,經濟一定會越來越繁榮。”
吳曉夢看向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歎。
陸湘扭頭看向她,說道:“我準備在國內成立一個分公司,將財產一步步地轉移回國內,以後可能會回到國內養老。”
吳曉夢說道:“可以呀,畢竟所有的親人都在國內,而且我們的祖國一定會越來越強大。”
陸湘現在在國內有不少投資,想要將所有資產都轉移回國內還是不容易。
可可和朵朵坐在一旁看電視,她剛去國外的時候一點都不適應,她媽媽教妹妹說英語,她卻一點都不會說,花了好久才從零開始學習英語,現在才稍微適應了國外的生活,但是對她來說,還是熟悉的環境要更好,期盼地看著陸湘。
沒想到陸湘卻說道:“不過我還是要等可可在國外完成學業之後,再考慮回國的事情。”
可可失望地垂下頭,但是她也知道,姑奶是為自己好。
次日,大年初一,一大早,吳曉夢他們就要回蘇城了,陸韞要陪陸湘去給爺爺奶奶上墳。
他們一大家人回到蘇城,家裡什麼菜都沒有,吳曉夢想著大年初一就不叫黃阿姨回來了,在外麵的酒店吃頓飯算了。
鄧萍讓陸韞給陸洋打個電話,“去給你爺爺他們上墳,陸洋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打個電話,讓她跟著一塊去吧。”
陸韞雖然和陸洋決裂了,但是並不是不承認陸洋是陸家的一份子,於是還是給陸洋打了個電話,通知她他們要去上墳的事情,至於陸洋去不去,那就是陸洋的事了。
陸洋還真的去了,甚至比他們還先到。
吳曉夢他們開了兩個車,將孩子們也帶過來了。
吳曉夢一下車,看到陸洋拉著寧寧站在墓園門口等著,一見到他們來,就拉著寧寧走了過來。
她先看了一眼陸韞買的新車,吳曉夢在開,新車性能好,陸韞讓吳曉夢開,更加安全。
見是吳曉夢開車,陸洋撇了撇嘴,沒理會他們夫妻,跟陸湘打起招呼來,“小姑,你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
陸湘看著她,幾年過去,陸洋比當年要成熟了一些,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工作,臉色有些憔悴。
鄧萍沒有戳穿陸洋的謊言,事實上,得知陸湘她們要回來的第一時間,鄧萍就打電話通知了陸洋。
陸湘也不計較這些小事,隻是將可可叫了過來,“可可,跟你媽打個招呼。”
可可看著陸洋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那聲媽卡在喉嚨裡,怎麼都叫不出來。
陸洋看著變化巨大的可可,心裡驚訝極了。
陸湘一點都沒有虧待可可,可可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今天穿著一件粉色的羽絨服,頭上紮著兩個火紅的狐狸球,看著可愛又精致,小臉因為經常吃燕窩,補得白裡透紅,與之前的豆芽菜截然不同了,要不是眉眼沒太大變化,陸洋幾乎都認不出來這是可可。
但母女間實在是太生疏了,陸洋勉強笑了笑,“可可,怎麼不叫媽媽?”
可可卻藏到了陸湘的身後,她沒忘記這是自己的親媽,但是她也沒忘記,陸洋是怎麼忽視自己這個女兒的。
陸湘卻將可可扯出來,語氣嚴厲了一些,“可可,叫媽媽!”
可可小聲地叫了一聲。
陸洋臉色不太好看,還是答應了,又拉了寧寧一把,“寧寧,快叫人。”
寧寧這些年一直跟著陸洋,驕縱得不成樣子,她小臉滿是傲氣,怎麼都不肯叫人。
陸洋一臉尷尬地對陸湘說道:“寧寧有些怕生。”
陸湘說道:“我們都是她的親人,怕什麼生?”
陸洋不說話了,陸湘先往山上走。
吳曉夢拉著孩子們跟在後麵。
祭祀完,吳曉夢說道:“我在飯店定了一桌,去吃飯吧。”
一大家人,吳曉夢也不想賣菜回家自己弄了,那得弄到什麼時候去。
陸湘也不挑剔,“走吧。”
陸洋拉著寧寧,上了陸韞的車,她是打車過來的,現在回去,可不好打車了。
陸湘跟她坐在後排,問她,“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陸洋之前創辦的英語培訓班已經被後起之秀給拍到了沙灘上了,破了產。
“在一個小公司上班。”
陸洋看向陸湘,她實在無法想象,坐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五十多的小姑,竟然是大富豪,想起林峰對自己承諾,錯過這次機會,可能就再也沒有了,她鼓起勇氣說道:“小姑,我有一件事求你。”
陸韞從後視鏡看了陸洋一眼,不知道她是想做什麼。
陸湘不慌不忙地問道:“什麼事?”
陸洋笑了一下,顯得有些心虛,顯然她也知道這個事情比較難做,“可可的生父,現在在坐牢。”
陸湘扭頭看向她,沒說話,意思是叫陸洋繼續說下去。
“他畢竟是可可的生父,我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小姑,你看你能不能利用你的影響力,幫他打一打這個官司?他的律師給了建議,隻要你給上海市投資五千萬,就能跟上海市政府談判,從輕發落他。”
陸湘沒有說話,陸韞去皺起了眉頭,但是鑒於陸湘都沒有說話,陸韞也就忍住了。
陸湘依舊是不慌不忙,問道:“他犯了什麼罪?”
陸洋一聽以為有戲,畢竟可可是陸湘最疼愛的侄孫女,現在牽扯到了可可的生父,陸湘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他就是搞了外彙投資,還幫彆人搞了,外彙震蕩,投資失敗,他就被人誣陷是詐騙,金額也沒有多少,一百多萬。”
陸湘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國內的政府肯定會查明真相,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既然你們清楚這個案子是誤判,還是請律師打官司吧,我沒有那麼多錢來投資。”
陸洋一聽她說這話是不願意投資,連忙說道:“現在政府那邊就是認定了他是詐騙啊,都已經判了十多年的刑,小姑,如果你不願意幫忙的話,他肯定就出不來了,肯定要坐牢的,你也不想看到可可有一個坐牢的生父吧?”
陸湘顯然已經對談話內容失去了興趣,一句話結束了話題,“可可不想的事情有很多,但是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不想就能不要的。”
陸洋見陸湘閉口不談,急了,“小姑,你怎麼能這麼冷血呢?”
陸湘沒有說話,臉上浮現了淡淡的慍怒。
陸韞說道:“陸洋,你發什麼瘋,林峰坐牢那是他罪有應得,他涉嫌詐騙,被檢察機管起訴,都已經判了,都在坐牢了,你還相信他是無辜的嗎?再說了,就算他是無辜的,怎麼也輪不到你去幫他打官司。”
陸韞一說話,憤怒就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陸韞,你少坐著說話不腰疼,又不是你要做十幾年的牢,為什麼不關我的事,他是可可的生父!難不成你想看到你的外甥女有個坐牢的父親嗎?”
陸韞冷靜地說道:“那不是我想不想看到的問題,他想犯罪,誰都攔不住。”
陸洋想到林峰承諾自己的那一百萬酬金,還是最後的努力,她沒理會陸韞,轉而對陸湘說道:“小姑,你就幫我這一回吧!”
陸湘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我幫不了,我沒有這麼大的能力。”
陸洋好說歹說,陸湘就是不肯鬆口,陸洋一眼看到坐在後排的可可,她做最後一搏,“小姑,我們可是一家人,你不幫可可,還有誰能幫可可呢?”
她見陸湘沒有反應,又說道:“可可以後長大了,要是知道你曾經有一個機會可以幫她爸爸,你卻選擇了束手旁觀,你覺得可可會不會恨你?”
可可見媽媽將話題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陸韞終於聽不下去了,他靠邊停下車,勒令陸洋下車。
陸洋賴著不下車,陸韞冷冷地說道:“陸洋,你彆逼著我在孩子們的麵前拉你下車,你還是自己下去。”
陸湘冷著臉,終於開了口,她對陸洋說道:“陸洋,按理說,你是去國外留過學的人,你的教育資源比你哥更好,你如今混成這個樣子,半點都及不上你哥,你要反思一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