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呆了?”何慧芳拍了拍沈澤秋,揶揄了他一句。
“原來他真當上官了。”沈澤秋抱著手臂望著李遊的背影,想起有回去私塾裡玩,李遊坐在茅屋裡看書,秋娟扔了顆小石子打在窗戶上,不一會兒門便開了,李遊那年隻有十幾歲,身形瘦的像根竹竿,笑著走出來同他們聊天。
他還念了詩給他們聽。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
沈澤秋微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了鋪子中。
自從店中有了慶嫂和慧嬸子幫忙,又靠她們招攬了好幾位可靠的女工做活兒,鋪子裡的工期不僅沒耽誤,反而更快了,客人定的衣裳一般三日後就能交貨,加上安寧新推的款式新穎,生意比以前還要紅火。
安寧一半時間在後院休養,一半時間出來指點慶嫂慧嬸子裁衣裳,沒過幾日花街上就傳遍了,沈氏布坊可牛氣了,光是幫忙裁衣裳的人就請了兩位,而且要想在他們家做工,都是要有熟人介紹才能去呢。
“嗬,店麵不大排場倒是不小。
胡氏布坊開在街口,
是整條街最大的店麵,彆的鋪子隻有一層,他們這兒足足上下兩層,不僅賣衣裳,鞋襪帽子,還有女子的脂粉等,不過主要還是靠賣衣裳營利。
說話的是胡掌櫃的妹妹胡雪琴,胡家娘子的小姑子,她今年二十三歲,嘴巴伶俐頭腦靈活,私下八卦的人都叫她“老姑娘’,不過這話也就私下說說,誰也不敢當著她的麵聊。
剛才那句話便是胡雪琴說的。
胡家娘子整理著貨架上的布,頭也沒抬說了句,“你管人家呢?看看你,今年都二十三了……”
“哎呀,嫂子,你催什麼呀?”胡雪琴最討厭聽這些個,捂著耳朵站起來往一樓走,“我還是去招待客人吧。”
胡家娘子急忙喊住她,“雪琴,你聽一句勸,我喊王媒婆幫你留意著,今年過年前,你的婚事必須定下來。”
“他們都配不上我……”胡雪琴提著裙擺,蹬蹬蹬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身後的胡家娘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
“安寧,澤秋,吃飯了,今兒咱們喝排骨蘿卜湯。”
何慧芳做好了午飯,一邊擦手一邊走到鋪子裡叫他倆吃飯。慧嬸子今天就一人在家,她男人領著孩子回鄉走親戚,她心裡放不下鋪子裡的活計,留在鎮上沒有回。
“慧嬸子,你留下一塊兒吃吧。”何慧芳中午備飯時就多備了一份。
慧嬸子還要客氣,被何慧芳拉住了胳膊,“咱們之間還客氣個啥。”
“唉,說起來我還覺得慚愧,你為了來做活兒,和家裡人吵架了吧?”
慧嬸子的男人是個不頂用的家夥,幸好祖宗保佑,家裡留下一棟寬敞宅院,租了一半給彆人住,一家子靠租金和慧嬸子幫工勉強生活,偏偏他心裡沒半點數,脾氣大愛罵人,是家裡的土皇帝。
“沒事兒。”慧嬸子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格外有神采,“我現在看開了,我怕他做啥?我手底下管著好幾個女工,我比他牛氣多了!”
“所以啊,這回我才沒聽他的回鄉走親戚,有什麼好走的,什麼都不比我做事兒掙錢重要。”
何慧芳笑得合不攏嘴,這話心裡聽的痛快,“你能這麼看最好!”
因為鋪子沒人照看,所以午飯通常是擺一張小桌子在鋪子
和院子交界的空地上,這樣能留意著外麵的動靜,有人取衣裳定衣裳也好及時迎出去。
“欸,不知道你們聽說了嗎,咱們鎮上新來的主簿李大人,今年二十五了,還沒娶親呢。”
飯桌上慧嬸子說道。
沈澤秋有些驚訝,以為李遊考上功名後早就成家了,沒想到至今還是一個人。
安寧喝了口湯,輕聲問,“像李大人這樣的青年才俊,應該有很多人和他說親吧?”
“安寧你說的一點沒錯!”慧嬸子說完把話鋒一轉蹙起眉,“不過聽鎮上的媒人們講啊,這位李大人眼界高著呢,說了位知書達理,家境優渥的小姐給他,李大人見了麵回來二話不說就拒絕了,說什麼性子不合適。”
“偏偏那小姐家裡人對李大人是處處看,處處滿意的不行,托媒人說再見一次,李大人說什麼都不同意了。”
“許是人家做官的,瞧不上商戶人家吧。”
聽到這裡,安寧和沈澤秋對望了一眼,都覺得李遊不像這種虛榮的人。
“或許裡頭還有隱情吧。“沈澤秋說道。
慧嬸子點點頭,露出笑來,“是呢,不過現在女方家人還央著媒人,叫她再勸勸李大人回心轉意呢,但我看玄,多半沒戲。”
何慧芳夾了一筷子炒豆角吃,又扒拉了一口飯。
“依我看,這強扭的瓜不甜!李大人既然不喜歡,女方何必非送女兒上門。”
誰說不是,可天下多的是執迷不悟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晚點二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