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圍再一次安靜。
西奈慢慢抬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喉嚨間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
她還真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一幕。
她不是一個喜歡給彆人備注的人。
諾頓是唯一一個。
如果他看到其他人包括嬴子衿和素問在內都沒有備注,不會看出來她對他的感情吧?
“可以。”果然,諾頓又開口了,聲音淡淡,“隻罵我一個。”
足足沉默了三十秒,西奈才想好了措辭,她一字一頓:“這是對你愛的昵稱。”
諾頓抬眼,緩緩重複了一遍:“愛、的、昵、稱?”
“我們新生代的年輕人,你懂吧,一向遵循‘打是親,罵是愛’這句至理名言。”西奈睜著眼說瞎話,“我隻給你一個人備注了,說明我最愛你。”
說得她自己都信了。
諾頓的眼眸眯得更緊,關注的重點卻不一樣:“你們新生代年輕人?”
西奈已經放鬆了下來:“我才二十多歲,怎麼就不是新生代年輕人了?”
“變著方法罵我老。”諾頓微笑,“還罵我無恥,很可以。”
西奈:“……”
這個人,怎麼這麼小心眼斤斤計較。
他以前經常一隻手把她提起來的事兒,她都沒說什麼。
“看來以後,我應該多打打你,多罵罵你。”諾頓將手機慢慢地塞回她的手中,“這樣才能表示我對你的親切和愛意,也能表示——”
“我這個老無恥,在像你們新生代年輕人學習靠攏。”
西奈:“……”
她不想和他說話,把手機塞好,抱著抱枕上樓了。
“喂。”背後,諾頓抬了抬下巴,問,“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西奈沒理。
她發現,她就是對他心太軟,才會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欺負。
但他又確實對她很好。
所以在這個過程中,她對他的感情彆說被時間抹平了,隻會越來越深。
西奈一向理智,沒有未來的情感,會被她提前抹除。
必須要想個辦法。
西奈“嘭”的一下關上了門,縫隙都沒有留。
“……”
諾頓眼睫垂下,唇牽了牽,神情冷冷。
前一秒還說愛他,後一秒就變臉了。
他以前也是這麼逗她的,她還會和她吵。
怎麼這才沒過多久,就變樣子了?
難不成小孩都這樣喜怒無常?
諾頓皺皺眉,思考了一陣,索性給嬴子衿撥了個視頻電話。
響了七八下,那邊才接通。
諾頓掃了一眼,發現背景還是實驗基地的辦公室:“你也忙這麼晚?”
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可嬴子衿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圖紙還沒有畫完,不能休息。”嬴子衿沒抬頭,“有話快放。”
“……”
諾頓挺服氣的。
他剛在西奈那裡碰了壁,又在嬴子衿這裡受阻。
一個是當初打服他的。
他隻追求強者。
另一個?
行,算他心甘情願。
諾頓的聲音頓了頓:“兩個孩子脾氣怎麼樣?鬨嗎?”
提起快兩個月的小團子,嬴子衿的眉眼柔和下來:“很乖,不用人操心,長樂雖然性子活潑,但也很懂事。”
放在之前,她也不會想到她以後會結婚,有兩隻乖巧可愛的小團子。
現在,她也隻剩一個執念了
發明出宇宙航母,衝出銀河係,去另一個宇宙見見她的好朋友。
君慕淺。
這個名字,讓嬴子衿的心也是微微一動。
這是她被傅昀深送到另一個宇宙後,在那裡唯一的生死之交。
說起來,她最開始會認識君慕淺,也是因為她沒能算出來這個人,初步有了研究的興趣。
之後她跟著君慕淺去各種地方,同樣是因為好奇,看看她為什麼算不出來。
再之後,她們才成了朋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嬴子衿的眼睫顫了顫,輕輕歎氣。
不知道君慕淺現在過得好不好。
“也是。”諾頓沉默了幾秒,“你們的孩子自然不是常人。”
他問錯對象了。
“你是又和我姑姑吵架了?”嬴子衿換了一張空白的紙,“聽說,你還思考著,想當我爺爺?”
諾頓:“……”
他一秒認錯:“對不起,我掛了,你就當我今天什麼都沒有問。”
嬴子衿這才抬眼。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黑掉的屏幕兩秒,隨後將諾頓的異常反應原封不動地反饋給了傅昀深。
他們一直在語音聊天。
“他是不是有些不對勁,想一個人生孩子了?”
煉金術師也有這樣的能力。
性彆不是問題。
傅昀深頓了下,勾唇:“或許,說不定呢?”
嗯,他家姑娘,在某些方麵的情商,還是個負數。
但他也不打算解釋。
感情的事情,外人幫不了什麼。
“快周末了,我後天去G國接你。”傅昀深頓了頓,“這些天,有看見了什麼嗎?”
嬴子衿知道他指的是未來,她有沒有看見她和君慕淺相逢。
她微微搖頭:“有關我的事情,我一向看不到,隻能推測。”
“但我有一種預感,快了。”嬴子衿輕聲,“後天我就能把圖紙畫好,下個月你陪我去一趟煉金界,諾頓帶來的那些材料我看了,的確很有用,說不定就是建造宇宙航母的
她要,和君慕淺見麵。
她也要告訴她,當初她對她說的話,已經實現了。
“好,我還沒去過煉金界呢。”傅昀深低笑,緩緩,“她也一定在找你,就像我一樣。”
“我也挺擔心她的。”嬴子衿默然一瞬,“你也知道我在那裡死後,他們的敵人也很強大,不比我們弱。”
傅昀深嗓音溫柔:“夭夭,隻要她還記得和你的約定,她就不會有任何事情。”
他沒有見過她口中的好朋友,但從她的描述中能看出來,她們擁有同樣的堅韌和毅力。
會為了要保護的人,至死不休。
“嗯,說起來,她好像還和我有另外一個約定。”嬴子衿想了想,“到時候再說吧,我先接著畫圖。”
是什麼來著。
她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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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奈這幾天清閒了不少。
地下三層其他區域的人見到她都是繞著走。
顯然是那天她拿出的槍嚇得安妮大小便失禁這件事對其他人的打擊也不小。
安妮卻都不敢來實驗基地了。
來了之後,也隻能躲在實驗區裡。
“你真是丟人現眼。”塞莉冷冷,“腦子呢?爭風吃醋連腦子也丟了?實驗基地的科技水平有多發達,能讓人把槍帶進來?”
她將茶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還找督察隊,結果你自己差點被送到精神病院,你到底在想什麼?”
安妮張了張嘴,囁嚅:“我就是……就是看不慣她,而且她也很有問題啊。”
“正常人被內涵幾句,怎麼會直接開槍?”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暗罵了一聲。
西奈才是神經病。
“不管她會不會開槍,你都不應該這麼直接!”塞莉聲音厲然,“借刀殺人才不流血,好把自己摘出去。”
安妮抿了抿唇:“現在已經這樣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