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嬰今日有何打算,端木玉已猜得八九不離十。但他與楊淩一樣,並未拆穿,而是暗中派人反監視子嬰。
子嬰對此毫不知情。他離開酒樓後,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楊淩等人入住的那家好酒樓。
楊淩並未現身,隻有徐福站在樓下與幾個南疆本地人閒聊。聽他們的談話內容,似乎是在講述南疆本土的風俗民情。
子嬰聽了一會兒,確定等不到楊淩出現後,才離開了酒樓,朝較為偏僻的地方行去。
子嬰雖有一身修行的好根骨,卻未曾開啟修行的道路,也未曾開始修行。因此,他根本察覺不到後邊的跟蹤者。
路越走越偏僻,後邊的跟蹤者不敢靠得太近,逐漸落後。而子嬰卻步履匆匆,一直走到城牆邊的茅草屋前才停下腳步。
“老人家,請您開開門,我是楚嬰,昨天曾來拜訪過您。”子嬰抬手輕叩著茅草屋那擋風的木板門,希望能喚出屋內的老人,為他開啟這扇搖搖欲墜的門扉。
然而,屋內並無回應。他在門口靜候片刻,再次呼喚,卻依舊無人應答。子嬰心中疑惑叢生,忍不住透過門縫向裡窺望。
昨日離開時,那位居住在此的老者曾與他約定,今日下午將告知他畫像中女子的全部底細。子嬰尋覓蓉兒多時未果,而南疆主城又緊閉城門,難得遇到這樣一位知情的老者,他自然不願錯失良機。
今日尚未到下午,子嬰便早早趕來,一直等候至夕陽西下。他生怕老者有急事提前離開,於是提前守候。若非心中始終掛念著此事,他今日下午的時光本應與楊淩共度。
天氣陰沉,光線昏暗,加之老者的茅草屋並無窗戶,僅憑門縫根本無法窺見屋內情形。
子嬰不願輕易放棄,便輕輕將門板拆下。這茅草屋的木板門搭設得極為簡易,拆卸起來毫不費力。然而,隨意拆卸他人門板實屬無禮之舉,若非為了蓉兒的消息,子嬰絕不會如此。
但話說回來,若子嬰真的未曾拆開門板,隻是傻傻地站在門口等待,那才會真正令他後悔。
拆下門板後,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茅草屋內更是漆黑一片。子嬰借著微弱的月光,摸索著牆壁走了進去,終於在黑暗中找到了老者家中的燭燈。
當燈光照亮這狹小的茅草屋時,子嬰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差點將燭燈扔掉。昨日還精神矍鑠的老者,此刻竟躺在地上,雙眼圓睜,臉色慘白,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之物。
子嬰手持燭燈緩緩靠近老者,在燈光的映照下,他清晰地看到老者的脖子下還套著麻繩。
“老人家,您醒醒……”子嬰心懷恐懼,但仍試圖喚醒這位已逝去多時的老人。
然而,死者自然無法回應。子嬰正為這突如其來的生命消逝而悲痛時,一群身著鐵甲的士兵突然闖了進來。
“殺人凶手還沒跑,快抓住他!”領頭的士兵一見子嬰,便如獲至寶,立刻下令道。
子嬰在茫然無措中被南疆的官兵擒住,還未來得及開口,嘴裡便被塞入了一塊硬梆梆的抹布,緊接著雙手雙腳也被鐐銬鎖住。
他奮力掙紮,試圖辯解,但因嘴裡有異物,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前來抓捕的南疆官兵根本無心調查,甚至連死者的屍體都未檢查,更彆提聽取子嬰的辯解了。
這些人身上散發著濃重的酒氣,顯然並非正規的官兵。他們散漫成性,根本未曾乾過什麼正事。由於主城封閉,他們無法進入,便帶著子嬰來到一家小酒樓,將他隨意地扔在一邊。不久,前廳便響起了推牌賭博的聲音,可見這些人平日裡便是如此散漫。
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他們在喝酒賭博的間隙,還跑到城門邊抓住了一個“殺人凶犯”,準備帶回去領功。
端木玉派來跟蹤的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確認這些人暫時不會離開也不會對子嬰不利後,才回去報告情況。
此時,端木玉正忙著伺候楊淩。儘管楊淩連房門都未踏出,但端木玉卻忙前忙後,一刻也不停歇。他時而派人尋找稀奇的南疆特產送進去,時而又張羅了不少城外的美女想要獻給楊淩。然而,楊淩卻一概拒絕,讓徐福將那些人和東西全部退了回去。
端木玉並未因此氣餒,儘管他一樣東西都沒送進去,甚至連話都沒說上一句,但他仍不願離開。
“端木少主,我提醒您一句……”徐福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框上,淡淡地說道,“師尊是超凡脫俗之人,對這些俗物從未有過興趣。”
“徐福大人,您說的這些,我怎會不知。隻是……”端木玉頓了頓,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我們現在在南疆主城之外,能找到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端木玉雖然機智過人,但在這等荒涼之地,也難以找到能討楊淩歡心之物。這如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般。
“找不到你就不找啊!”徐福放下手,抬眼看向端木玉,“你站在我師尊的角度想想,若是有人像你一樣無事獻殷勤,送些無用的東西來打擾他,你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徐福已將話說得十分明白,端木玉也並非愚鈍之人,自然能聽出他們不願讓自己繼續打擾的意思。
然而,端木玉需要楊淩坐鎮,整個南疆都需要楊淩的加入。他進入鹹陽城多時,卻連與楊淩說上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更彆提了解楊淩對南疆的態度了。
換作任何人處於端木玉的境地,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我明白徐福大人的意思,還請徐福大人代我向高人表達歉意。今明兩日,我絕不會繼續打擾。若高人心中有氣,我也願意付出代價。”端木玉臉上露出笑意,目光中流露出真誠。
事實上,端木玉此刻的話語確實出自真心。他深知自己不敢得罪楊淩,南疆和端木家的大局遠比他個人的委屈更為重要。這是他身為南疆少主從小就明白的道理。
“今天我跟你說的話,都是我自己的意思。師尊十分大度,不會與你計較,更不會對你做什麼。”徐福聽出端木玉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擺手解釋道。
他怕自己再多說反而加深誤會,若是被楊淩知道了還要操心。說完這番話後,他便轉身離開了。
端木玉聽懂了徐福的話,也明白對待楊淩這樣的高人不能用俗物去討好,窮追猛打更是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