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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地精 老胡十八 10181 字 3個月前

小土堆明顯是新堆起來的,土壤還是新鮮的潮濕的黃土……當然,其他人是看不見的,因為土堆堆在成片的玉米地裡,周圍都是高大的玉米杆兒擋著,彆說黑燈瞎火,大白天也不可能看見。

這個時節一不打農藥二不施肥的,這片玉米地所屬的生產隊估計也沒人進來,如果不是他們發現,可能要直到秋天收玉米的時候才能發現。

可真適合……那啥,荒野埋屍啊!胡峻趕緊搖頭,撇去心裡這不祥的胡思亂想。

幺妹衝進去,跑得太快,個子又矮,被鋒利的玉米葉子劃破了臉,脖子,胳膊……但她顧不上火辣辣的疼痛,心裡隻有一個聲音——叔叔就在裡頭!

她被關在黃鼠狼的洞裡都覺著喘不過氣,叔叔要是被埋土裡,那還不得……嗯,叔叔彆怕!再堅持一下下。

胡峻看見土堆的一瞬間也是嚇得腿軟,那些人不會真的這麼喪心病狂吧?!可下一秒,他就推翻了這個猜測,因為土堆太小,不可能埋得下顧叔叔。

幺妹跑過去,直接撲在土堆上,刨!

用她兩個肉乎乎的小爪子刨!

雖然泥土是鬆軟的,可她那樣軟嫩的小爪爪怎麼可能受得了?胡峻把她拉開,“讓我來。”

兩個人屏住呼吸,不知道裡頭會刨出個啥來。

而外麵的大人們,心思各異。黃柔倒在陳靜懷裡,隻會掉眼淚,小警察業務不熟,還蹲地下研究那越來越看不清的車輪印。天越來越黑,看見的都是鬆鬆軟軟的泥灰,又被太多人踩過,他其實也看不出什麼了。

可仿佛,不找點事做做,他就對不住在場的人,對不住他身上的工作服似的。

小琴等幾個顧三的部下,是又害怕又憤怒,“老尤條”敢對王家成動手,那顧主任估摸著也是凶多吉少了。

可顧主任是上麵有人的,轉業前是正團級乾部啊,他們都敢下手,那他們……一個個不由得開始為自己的命運擔憂起來。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隻有二三百號員工的供銷社的二把手,居然敢乾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這事要放市三紡還說得通,動輒幾百上千萬的大廠子。可一個供銷社,能有多少金錢利益?

當然,他們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們這半年來掙到多少錢,得了多少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便利。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為了保住目前的好日子,自然隻能鏟除他這顆眼中釘了。

忽然,隻聽一聲稚嫩的“媽媽”,幺妹胡胡峻不知從哪兒鑽出來,身上頭上全是玉米花粉和紅須,手上也是紅黃色的新鮮泥土,跟剛挖過地似的。

黃柔已經沒有心力管他們了,隻是軟軟的靠在好友懷裡掉眼淚。可憐的女人,她已經被命運抽去了脊梁骨。

“媽媽,媽媽你過來一下下。”幺妹的聲音,反常興奮,雀躍。

胡峻滿頭黑線,他們在土堆裡確實刨出來一具屍體,不過卻是一隻死貓的。估計是哪家的貓吃了老鼠藥毒死的,不然誰舍得浪費,蚊子腿再細那也是肉啊!

他隻得又給放回去,而她居然在土堆不遠處撿到一個硬硬的河蚌,寶貝似的抱在懷裡。

剛還哭兮兮的小丫頭,忽然就齜牙咧嘴笑起來,忽雨忽晴,小孩脾氣說的就是這樣吧?

而且,最讓他滿頭黑線的是,小綠真居然把河蚌揣懷裡,興奮得說:“這是我叔叔!我找到他啦!我這就帶他回家!”都快破音啦。

胡峻:“……”

黃柔幾乎是被閨女連拖帶拽的拉進玉米地,走了很遠很遠,遠到外麵再也沒人聽得見,才從懷裡掏出一個硬邦邦的東西。超小聲的說:“媽媽你看,我找到叔叔了喲!”

黃柔以為自己眼睛哭花了,“什麼?”

她現在的腦袋暈乎乎的,總覺著不真實,像踩在棉花上。

“這是叔叔,你看。”她滿是泥巴的小手指著蚌殼上某道花紋,“以前我撿回來的叔叔就是這個樣喲!”彆的事她不走心,總記不住,可這麼重要的事她就是再過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她驕傲的挺了挺胸膛。

黃柔卻愣住了,這道花紋她熟悉,正是當年閨女從河裡落水洞帶出來的河蚌,後來被楊家偷走,又還回來的,因為小丫頭為這個河蚌沒少掉眼淚……她是確認過好幾次花紋和大小的。

當然,她之所以沒有胡峻那樣滿頭黑線的反應,還因為閨女在很久以前悄悄跟她說過,她懷疑叔叔不是凡人,是隻

河蚌。

理由是她在叔叔胸口看見一樣的“花紋”。

可她當時還笑呢,那哪是“花紋”,明明是槍傷好吧?

小孩子的想象力是非常豐富的,在大人眼裡很普通很常見的一個東西總是會被她想象,加工,幻化成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她也沒在意,一方麵覺著閨女可能沒說謊,另一方麵又覺著她的想象力不可思議。

而且,當年幺妹“溺水”的真相是她自個兒進了落水洞,她問過婆婆,整個牛屎溝沒人聽說河裡有落水洞,每年那麼多大小夥子老爺們在裡頭洗澡,不可能會沒人發現。要真有,那也是不可能有人生還的,地底下的壓力得多大啊?就是十頭牛也能讓那力道給拉下去!

可隻有顧三,不止能進落水洞,還能安然無恙把她從裡頭拉出來,沒被水壓拽進去……光這一點,就非常可疑。

而現在,當她再一次說河蚌是叔叔的時候,黃柔不得不重視起來。“你確定?”

“確定,這就是叔叔。”她又小心翼翼的把河蚌摟進懷裡,總覺著懷裡不安全,又想放衣服兜裡去,把小兜兜的口口給黏起來。

可她估計失誤,兜兜太小了,河蚌根本塞不下,她隻好掀開衣服,把河蚌放肚子上,再把衣服下擺塞褲子裡,用自己的體溫捂它。

她相信,叔叔現在張不開“嘴”是因為他太冷太渴了,她的小地精靈力可以幫助他……嗯,就像幾年前一樣。

黃柔咽了口口水,“你用靈力感受到的嗎?”

“對噠,它就是叔叔,媽媽你彆擔心,我們回家給它洗澡就好啦,它就會變成叔叔啦。”小丫頭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撒謊。

可黃柔還是覺著……哪裡怪怪的。

會不會小丫頭搞錯了,而她們因此錯過救真正的顧學章的機會?

小地精不讓她多想,拉著她的手,“走叭媽媽。”

走了兩步,她又回頭安排:“媽媽不要告訴其他人喲,我們悄悄把叔叔帶回去,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到底是知道他的身份?還是知道他還活著?她也說不清楚,她的八級靈力能知道這麼多已經非常厲害啦!

黃柔覺著,既然找不到人,那就聽小地精的吧,死馬當活馬醫,說不能真能……想到這

個可能性,她的心好像又回暖了。

遂抹抹眼淚,整理了儀容,慢慢的走出去,正好,小警察琢磨半天,居然也找到顧三的自行車了。

準確來說,是自行車所在。

他順著痕跡,發現自行車的輪胎印子忽然消失在玉米地裡,而那裡的玉米葉子有被龐然大物碾壓滑過的痕跡,應該是被人扛著走過去……他順著痕跡,很快找到一條小河,不出意外的話,自行車,或者連人帶車都在河裡。

“你們先回去吧,幫我把所裡兄弟叫來,我在這兒守著。”一麵是保護現場,一麵也是保護她們“孤兒寡母”的,萬一……那畫麵還是彆讓她們看見的好。

其他人一聽,哪有不明白的?小琴直接“哇”一聲哭出來,陳靜的眼淚也“唰”的下來了,哽咽著勸好友趕緊回家,“明天再來。”

要真是那樣,明天也不用來這裡了。

上天待阿柔真是不公平,好容易日子有盼頭了,又來這麼一出……快速平複悲傷的辦法,就是有更大的的悲傷覆蓋,跟好友的不幸比起來,她覺著,徐誌剛的離開好像也沒那麼難過了。

他要走就走吧,這樣沒主見什麼都聽爹媽的男人,不要也罷!什麼相親,什麼乾部家女兒,就讓他去吧!

她覺著,分手總比喪偶好,不是嗎?

黃柔和幺妹在眾人的勸說下,離開玉米地,跟著大部隊回到供銷社,其他兩路人馬也回來了。三方信息一通,大部分人都哭了,想到顧主任的好,想到整個供銷社的命運,或許有的人是喜極而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