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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地精 老胡十八 13677 字 3個月前

就這樣, 崔顧兩家結伴,冒雨往大河口去。

隻是,走著走著吧, 所有人心裡都不是滋味了。

這好端端的, 都走半小時了, 也沒見哪兒震呀?這不依然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嗎?

幾個孩子趕著四頭豬六隻雞兩隻鵝四隻鴨子, 還有一隻威風凜凜的大黑貓, 彆提多高興啦,這不是逃難,是度假!

“妹,待會兒我們去買冰棍兒吃吧?”春芽牽著幺妹的手問。

幺妹抬頭望天, 雨還在下,涼颼颼的, 吃冰棍兒?

“對呀,冰棍兒餅乾橘子糖,姐姐最喜歡。”小彩魚也湊過來。

“去去去, 有你事兒嗎?”在春芽心裡,她跟幺妹是最親的, 現在是兩個大女孩的私密時光,她來湊啥熱鬨?

小彩魚挑釁似的抱住幺妹另一隻胳膊, “哼!”

高玉強那小猴子,沒心思管這邊,他呀,看上顧家的大肥豬啦,膀大腰圓屁股一扭一扭的,如果騎上去肯定特彆厲害!

當然,他也這麼做了。

趁大肥豬不注意跳上去, 雙腿夾緊豬肚子,“駕——”

其他人:“???”

突然被泰山壓頂的大肥豬:“???”撒丫子就跑。

高玉強還知道伏低身子,趴在豬脊背上,雙手緊緊抱住豬脖子,頓時,豬叫聲,雞鴨鵝叫聲,大人的驚叫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鬨!

“小猴子彆怕,對,趴著,爸爸來了!”

高元珍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罵:“高玉強你個短命鬼,信不信老娘今兒揍不死你!”

那大肥豬跑了一兩百米,好像發現它背上的小屁孩不可能下去了,隻好“哼唧哼唧”著,低頭啃起路邊的草來。這年頭養豬,不是完全的圈養,家裡有老人娃娃的,都會上山放豬,給補充點野草野菜,騎豬的娃娃不少,似乎是習慣了?

自以為降服了一頭天蓬元帥,這可把高玉強高興壞了,“媽你看,我把天蓬元帥製服啦!”

“姐你看,你要騎嗎?我會讓它乖乖聽話,不把你甩下來。”

崔綠真:“……”

大人們看沒危險了,紛紛哈哈大笑起來,“玉強結婚那天我們得好好看看,會不會下雪。”

石蘭省風俗,說結婚當天下雨下雪的話,一定是小時候騎過豬。

笑過鬨過,崔建國忽然停下來對父母說:“爹,娘,要不你們先去大河口待幾天,稻穗生蟲了我得分派一下任務。”

“咋,你不去?”

崔建國摸摸腦袋,一開始他也被嚇到了,可現在一看,風平浪靜,啥動靜也沒有,他又覺著,約莫是虛驚一場。沒看見身後多少人笑話他們兩家?那他就回去吧,大小也是個生產隊長,大隊乾部,可不能讓社員戳脊梁骨。

“就是,娘你們就當去大河口住幾天,我們先回去把莊稼伺候上。”顧老二也這麼說,他臉上臊得慌。

要是發生點啥還好,現在啥事沒有,他們就這麼跑了,難怪全村人都笑話他們呢。現在回去為時未晚,彆人再提這茬,他們就說老人帶著孩子去大河口住幾天,天經地義,也說得過去。

崔建國拐了拐老婆,“走,咱回去。”

劉惠卻撅著嘴,“走都走了,回去乾啥,咱們就去阿柔那兒住幾天又咋?”

崔建國皺眉,“孩子去就行了,你個婆娘跟著去算啥?”

“崔建國好狠的心啊你,你爹你娘你閨女能去逃難,我為啥不能去?隻有他們跟你是骨肉血脈,我就是外人是吧?”

得,劉惠一扯皮,其他人都不得不停下腳步,愣愣的看著他們。

“劉惠你鬨啥呢,家裡沒事,咱們回去把活先乾上。”崔建國篤定,什麼井水冒泡,是老娘和老婆誇張的說法,要震早震了。

可劉惠不願回去,倒不是怕地震,她單純就是想去城裡享幾天福,平時還沒理由去呢,現在這麼正當的理由,阿柔他們又有三套房,多的是地方住,為啥不去?

崔老太真是糟心死了這兩口子,還好意思問為啥不選他們養老,要選了她得活活被氣死,都這時候了,一個還愛麵子,一個還惦記著占阿柔便宜,她真想敲開兩口子的腦袋看看,裡頭是不是塞滿了豬屎。

“都給老娘走,彆廢話!”

“娘……”

“娘啥娘,你今兒要敢回去,你就不是我兒子。”

崔建國隻能暫時屈服,反正他被老娘壓迫習慣了。可顧老二也猶豫啊,他看著顧老太欲言又止。

顧老太被劉惠幾句話惹得,心裡不是滋味,心疼老三買的房子要伺候這種前妯娌,一麵又糟心她的孫子在哪兒,這都五六年了,兩個兒媳的肚子還是沒動靜。

她忽然有一個大膽的,一直壓製著不敢想的猜測,莫非真是兒子的問題?不然兩家都是蜜裡調油的小日子,麗華沒生過不好說,可阿柔是生過的啊,咋就這麼玄乎?

這個猜測,比兒媳們不能生還讓她備受打擊。

打擊之下,她也沒底氣說兒媳了,她們愛怎麼怎麼著吧,她就當自個兒是瞎子聾子,哪怕是陳麗華帶著老二回娘家看她爹娘,一看就是十天半月不回來,她也不敢吭一聲。

甚至,有時候,她還想偷偷勸勸兩個兒子,要不去醫院檢查一下?

當然,這還隻是停留在想法階段,她怕說出來傷了他們的自尊,一直不敢開口呢。

大人們心思各異,隻顧著往前走,哪知小彩魚蠢蠢欲動,啥時候悄悄爬上了自家黑花豬背上。

她常跟著奶奶喂豬,黑花豬對她很熟悉,倒沒有驚得亂跑,一副穩穩當當悠哉悠哉的模樣,跟在眾人身後,哼唧著,啃著草,一麵走一麵唱“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

幺妹用脖子裡掛著的鑰匙開了門,三家大小十六口人進了“小麻雀”,可把鬨鬨興奮壞了,扇著翅膀跳上跳下,“彩魚!彩魚!”

你就說這鸚鵡它賤不賤吧?

冒雨來的眾人全身濕透,黃泥漿子裹一身,真是狼狽到家了。非常懂事的小地精,一麵給他們燒熱水,一麵找出叔叔和媽媽的乾淨衣裳。

剛換上,顧三和黃柔回來了,小兩口笑眯眯的進門,心想趁閨女不在,他們可以好好的過過二人世界,也不打算做飯了,沒買菜。

誰知一進門,被黑壓壓一屋子人給嚇壞了,“這是咋?”

幺妹忙把要地震的事說了,顧三雖然還不知道她的地精身份,但這麼多年共同生活他也隱約知道她是不同的,自然相信她的話。

“那村裡其他人呢?”

崔建國不自在的輕咳一聲,“他,他們不願出來。”

“你們去勸過沒?”

“勸了,我跟崔大哥去的,挨家挨戶。”顧二插嘴道。

顧學章皺著眉頭,這就不好辦了。他們知道幺妹的特殊,她說地震就一定會地震,可其他人隻當他們貪生怕死,再勸,那肯定是要招人恨的。

說句難聽的,村裡人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可地震是天災,不是開玩笑的,等真看見“棺材”,那落淚也來不及了。

其他人擁擠的坐在沙發上,凳子上,看著顧學章踱步,“如果不願主動撤離,那就隻能靠公社動員了。”

他轉身拿上一把傘,“阿柔先看晚飯怎麼解決,我去公社一趟。”

他在大河口這麼多年,跟公社書記和革委會負責人也算老熟人,看能不能說動他們,上村裡動員去。無論任何時候,中國人都是比較相信官方說法的。

崔綠真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往下落了兩分,叔叔就是叔叔,她的小孩子辦法不管用,隻能大人的手段出麵啦。

崔建軍聽說老婆和閨女都來了,一下班跑來問情況,聽說要地震,趕緊說:“那先彆回去,多住幾天,咱們買的房子不是還空著嘛,我去叫二哥,咱們將就一下。”

黃柔則提出讓大家住進縣城去,那邊的兩套也是空著,這年代基本沒人租房子住,閒置這麼多年可把崔老太心疼壞了。

她大手一揮,“成,待會兒攔個拖拉機去。”

這親娘跟婆婆就是不一樣,她不願意也不忍心跟小三口擠。

“那那些家夥什呢?”劉惠指著樓底下哼哼唧唧的豬雞鴨鵝們問,幾個孩子守在下頭,不願上來,說是怕彆人偷了她們家的寶貝。

黃柔頭有點大,這些可都是兩個家庭的資產,農民們辛苦幾年才置辦下來的。可城裡地方窄,沒處擱啊,她認識的幾個朋友也都是住樓房,去哪兒給倒騰幾個豬圈來?

高元珍自告奮勇,“飯不跟你們吃了,我和滿銀把豬趕李家溝去,保準給你們喂得白白胖胖不掉一斤肉。”

這可是要糧食和精力的呐,其他人感激得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崔老太哽咽著說:“行,元珍你們這份情,咱們記住了。”

在這種時候,有個外村的可靠親戚的好處就凸顯出來了,保住這些牲畜,他們的家底兒也就算保住了。

“猴子咱們走,給你弟找個帽子,彆把他淋感冒。”王玉明也是個小可憐,跟著爸爸媽媽跑東跑西,雖然是背在身上,可雨水還是澆得他一頭一臉。

他哼了幾聲,大人忙著趕路,也顧不上他,哼著哼著,在雨水的浸泡下,又睡著了。

也就這年代娃娃養得糙,大人們不會大驚小怪。

高玉強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要!”他就喜歡孩子多的地兒,不願跟爹媽回李家溝。

王滿銀把眼一瞪,“彆在這兒麻煩小姨,聽話咱們回去,明兒再來。”

“不要不要我就不要!”高玉強叫著,撒丫子就往門口跑。

他跑得太急,不防在四樓轉拐處跟人撞到一處,對方痛得“啊”一聲叫起來,“哪裡來的兔崽子?!”

一把又尖又利的女聲叫起來,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劉惠隻覺著莫名的熟悉,旋即又是一連串的驚叫:“哎喲,痛死我了!老公老公你快來,我肚子疼……”

大人們趕緊跑出去,才發現這可不得了,高玉強撞到劉珍了!樓道裡有水本來就滑,雙方都沒防備撞一起,可不就把她撞得跌坐在地上了。

劉珍要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她現在可挺著九個多月的大肚子,隨時都有可能生產的肚子,跟鼓一樣大啊!

偏偏胡雪峰還沒下班,胡家兄妹倆也去了姨媽家,高元珍嚇得膽戰心驚,“大妹子對不起,對不起,孩子不懂事,我這就送你上醫院。”她生過兩個,知道這事的危險性,也顧不上揍高玉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