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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地精 老胡十八 13677 字 6個月前

任何時候,人命都是最重要的。

劉惠伸頭一看,“小妹?”

劉珍看見她,仿佛看見天王救星,“姐,我肚子疼,快不行了,趕緊拉住他,彆讓這小兔崽子跑了,我得……”話未說完,就見她屁股下頭濕了一片,隔著褲子也不看不出是不是血。

眾人大驚,趕緊七手八腳將她攙起來,幸好今天下雨顧三把郝順東的吉普車開回來了,就停在樓底下。王滿銀急得滿頭大汗,坐上駕駛位,拿出開手扶拖拉機的架勢,抱著方向盤跟木偶人似的,一動不敢動。

他從沒開過汽車,可在場的人裡,老的老,小的小,他不上就隻能讓劉珍等死了。

一想到是自家兒子闖的禍,他雙手就控製不住的發抖,萬一劉珍要有個好歹,他們可咋辦?這臭小子,有事好好說不行,怎麼就要往外跑?往外跑也就算了,居然撞倒一孕婦,早知道他就不嚇他了,在這兒就在這兒。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王滿銀把車開得歪歪扭扭,橫衝直撞,也幸好路上沒幾輛車,任由大吉普跟個醉漢似的。

劉珍躺在汽車後座上,扯著嗓子的喊叫,不是喊疼,而是罵高玉強,什麼“小兔崽子”“有爹生沒爹養”“短命鬼”“棺材瓤子”……高元珍除了聽著,除了賠不是,承諾會承擔醫藥費外,還能乾啥?

要怪隻能怪她自個兒沒把孩子教好,乾啥都橫衝直撞,這回終於闖禍了吧?

倒是崔老太生過的孩子多,經驗足,大聲道:“有那力氣還是省省吧,待會兒有你哭的。”

“親家嬸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我跟你們才是親戚,這兔崽子算哪門子親……哎喲!”

崔老太冷眼瞥著她,非常冷靜地教她深呼吸,“不好好學,孩子憋死在肚裡可沒人負責。”

“孩子會憋死?那可不行,不行,這是我兒子!”劉珍這才照著崔老太的囑咐深呼吸,把力氣節省下來。這可是她跟胡雪峰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她在胡家的立身之本。

聽胡雪峰說,最遲下個月他就能升副廠長了,到時候漲工資不說,走出去誰都得高看她兩眼。尤其吧,胡雪峰現在春風得意,又留過洋,比大部分中國人多了種洋人的氣質,簡稱洋氣!三十出頭的他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兒盯著呢,不生個兒子綁住他,她不放心。

要說劉珍,這也是個“了不得”的女人,都快生孩子了,滿腦袋想的還是怎麼捆住男人的心。

劉惠看她四處亂轉的眼珠子,冷哼一聲。

***

幾個孩子留在家裡看豬,幺妹也沒跟著去,她接下看管高玉強的任務,不能再讓他亂跑。

春芽和小彩魚騎豬上癮了,兩個人輪流著把四頭大肥豬騎了一遍,引來無數大人孩子側目。

連楊麗芝聽說,都趕緊跑來看熱鬨。

“綠真,聽說你們家樓下來了幾個騎豬的……”

幺妹指指玩瘋了的春芽,十分不想承認:“喏,就是我姐和我妹。”

楊麗芝“啊”一聲,目瞪口呆。像她這樣的城市小女孩,隻聽說過騎馬騎驢,騎豬……這真是最窮的村裡小孩才能乾出來的事兒!

她沒想到,被全廠孩子傳為笑談的騎豬少女居然是好朋友的姐妹!那個姐姐她見過,跟她同歲呢!

為了不讓肥豬啃花壇裡的植物,幺妹拿來幾斤玉米粒,一點點的撒在地上給它們吃,把幾個豬肚子吃得脹鼓鼓的,又端下兩盆水,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這不,吃飽了尾巴一撅,兩泡豬屎拉出來,正好拉在樓道門口。

幺妹扶額,他們家這回要讓鄰居們恨死了吧!

偏偏春芽還是個不講理的,“黑花咱們走,上那邊去。妹啊,豬屎多臭呐,你快離遠些。”

幺妹指著還冒熱氣的豬屎,“我們打掃一下吧。”

“你傻啊,這又不是你家的地盤。”

“不是,可這是咱們整棟樓的入口啊。”

“又不是你家門口。”

幺妹:“……”她覺著,自己跟春芽姐姐是沒法兒溝通的。

這年代的小區可沒物業,公共區域臟了都是靠大家自覺打掃,街道居委會也管不到市三紡廠裡來,可就算有物業,自家動物拉的屎也該主人負責吧?

作為一隻有責任心的小地精,她捏著鼻子站得遠遠的,“小猴子上去拿掃把撮箕,要裝一撮箕煤灰下來哦。”

而此時的小猴子,乖乖縮在屋簷下摳手指。他知道自己闖禍了,爸媽本來就沒錢,那個阿姨送醫院肯定花許多錢,家裡沒錢了怎麼辦呀?

聽見姐姐使喚,立馬往樓上跑。

這豬屎,尤其是新鮮豬屎,可不是一般的臭,軟軟的熱熱的,尤其吃多了玉米粒拉出來的,奇臭無比。高玉強被她指揮著,先把煤灰倒一邊兒,將豬屎鏟撮箕裡,再把煤灰掃過去蓋住那塊地兒,用腳踩上幾下,把地上的豬屎印跡和氣味吸附乾淨。

她舍不得把豬屎亂倒花壇裡,顛顛的提到大鬆樹下,有“好東西”自然要給好朋友咯。

“鬆樹哥哥,你們要豬糞嗎?超臭的喲!”

兩棵鬆樹長得更高了,被修剪得整整齊齊,蒼蒼翠翠的,又高又精神。“要啊,記得就放我們腳下,不然待會兒大暴雨一下,就被衝走了。”

“白白便宜下頭那幾個。”

在它們“下遊”,幾株嬌豔的美人蕉衝他們翻白眼,稀罕!

幺妹果然乖乖給它們放樹腳下,又用撮箕挖了點土圍起來,隨口問道:“什麼時候下暴雨呀?”

“半夜。”

“多大的暴雨呀?”那待會兒得記得收衣服。

大鬆樹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很大,山崩地裂。”

“啥?!”幺妹一頓,“是咱們這兒山崩地裂嗎?”

“不是,應該在那個方向。”

幺妹一看,這不還是牛屎溝嗎?

“鬆樹哥哥你確定嗎?或者,你怎麼知道的呀?”

大鬆樹伸個懶腰,“當然確定,你哥怎麼說也在這兒生活八年了,自然有我的門路。”

幺妹相信它的話,再三追問,可以確定地震就是發生在半夜,大概淩晨三點的樣子。哪裡還顧得上管豬屎撮箕,撒腿就往家裡跑。

崔建國和顧老二在客廳裡手足無措,兀自熬煎著。

他們心裡就跟一千隻螞蟻亂爬似的,一想到田裡的稻穗剛出一半就讓蟲蛀了,不好好驅蟲今年的糧食又要減產了。眼看著社員們的積極性一年不如一年,雖然風調雨順可糧食產量就是一年不如一年,他們急啊!

農民沒了糧食,怎麼生存?

說實在的,崔建國這隊長是趕鴨子上陣,代替張愛國守江山的。他在村裡也沒啥威信,那些閒工懶漢他是叫不動,每一次分糧分錢都是在爭吵打鬨中結束,誰背後不說他閒話?

沒這金剛鑽還偏要攬瓷器活兒!

然而,大家似乎都忘了,當時可是民主推舉出來的。

關鍵吧,崔建國以前可是因為投機倒把被拉去勞教過的,算是政治汙點,壓根沒想過自個兒還能有當隊長的一天,反正信心也不足,就過一天算一天唄。

要是今年再讓水稻受災減產,到年底大家都餓肚子,還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給罵得活過來?農村人不爭口吃的,爭啥?

“唉!”崔建國跺了跺腳,決定不管了,他就是要回村。

雖然天已經快黑了,可他帶著手電筒,夜裡到家,明兒就能開始乾活。顧老二同他對視一眼,兩個莊稼漢子一拍即合,走!

幺妹剛到門口,遇見偷偷摸摸的他們,仿佛看見大救星,“大伯二伯,快點兒回村。”

“嗯?!”

“半夜三點地震,快回去叫大家撤離。”她急得小臉通紅,眼睛裡水汪汪亮晶晶的。

可崔建國和顧二卻神色尷尬,明明風平浪靜的,這閨女咋還說地震呢?井水冒泡也冒那麼久了,要震早震了吧。

幺妹一看他們臉色就知道,無可救藥了。眼珠子一轉,“我跟你們回去,咱們快走!”

來到樓底下,跟“騎豬少女”們說一聲,他們就往村裡去。

此時,天已經黑了,雨還在下,打著手電筒的他們,比白天出山時困難多了,因為基本全是上坡路段,爛泥滑得人直往下墜,要不是兩個伯伯一手一個的拉著她,小地精不知要跌多少個馬趴。

偏她還不敢亂用靈力。

白天“井水冒泡”用了快一成靈力,待會兒說不定還能用上,就是嚇,也要把村民們嚇走。

***

且說顧學章,去了公社,發現書記和主任都不在,文書說上縣裡開會去了,要明兒下午才回來。革委會委員們都是各大隊的書記和隊長,平時也不坐班,他找了一圈,隻找到個婦女主任。

這婦女主任一聽他是牛屎溝的,忙問他知不知道崔建國和黃柔。

原來,這正是當年在勞教場上幫著高元珍說情的婦女主任,老大姐工作十分負責,下班了還沒走,不然顧三又得撲空了。

聽他說他就是黃柔的丈夫,老大姐對他印象很好,聽說牛屎溝會地震,嚇得“哎喲”一聲,忙問他哪兒來的消息。第一反應——會不會是隱藏在人民內部的階級敵人搞鬼?

去年河北大地震發生後,就有不少階級敵人冒出來,散布謠言,說還有地震,嚇得當地老百姓人心惶惶,引發了不少社會治安案件。

就她她也不信牛屎溝會地震啊。

顧三非常認真地把井水冒泡的事說了,又硬著頭皮添油加醋編了些彆的征兆,再拿出自個兒作為國家工作人員的證明,老大姐這才半信半疑,給縣裡掛電話。

縣裡接電話的是革委會秘書,正準備下班,給她敷衍了事。

顧三一直緊張的在旁邊聽著,直接一把搶過電話,“讓劉愛平接電話。”

劉愛平是縣革委會主任,是整個紅星縣一把手。

對方被他的氣勢震懾住,這才趕緊去把一把手找來……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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