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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地精 老胡十八 16370 字 4個月前

崔綠真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社會在變革,經濟體製是否也需要適應這種變革,做出相應的調整?”

顧學章一愣,沒想到她居然說出這話,“可還能怎麼變,經濟是一個國家的基礎,經濟體製變了,那國家性質還不得也……”啥都由市場說了算,像美國一樣,那還叫社會主義國家嗎?

要知道,當什麼都由市場說了算的時候,牛奶寧願倒掉也不會給老百姓喝的!

“可是,有沒有這樣一種體製,就是以國家宏觀調控為主的同時,適當的尊重市場規律呢?”

顧學章又是一愣,對啊,他怎麼隻能想到非黑即白,卻想不到黑和白之間,還有一片叫“灰”的地方?當即,他拿出信簽紙,吸飽了墨汁兒的鋼筆“唰唰唰”劃在紙上,沒一會兒,一封建議信就成型了。

他不是妻子那樣的專職文人,不用斟詞酌句,怎麼簡單明了怎麼來,幾句話就能建議清楚的事,才不要用什麼排比比喻呢!

崔綠真拿過來看了看,豎起大拇指,“爸爸你啥時候寄出去?”

“明天吧,今晚先想想怎麼調配煤油,這黑色的金子啊……”

崔綠真一愣,“黑色的金子?煤油不是淡黃色的嗎?”

顧學章被她的較真精神逗笑了,靠在椅子靠背上,仰著上半身,整個人是難得的放鬆:“哈哈哈,傻丫頭,煤油也是石油蒸餾分離出來的產品呀,你忘了?”

崔綠真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以前是知道的,隻是一時沒轉過彎來。但下一秒,她忽然靈機一動,莫非高玉強說的“黑油”也是煤油?

或者石油?

不然有啥好偷的?豬油是白色的,清油是亮黃色,日常生活中能叫“油”的東西,可沒黑色的。

她覺著,她好像,應該,大概,能幫爸爸個大忙啦!

當然,作為一隻成熟穩重的小地精,她才不會在事情沒搞清楚前咋咋呼呼讓爸爸白高興一場呢。

晚上,她把高玉強叫來,讓他再去那晚聽牆角的地方去聽聽,看那夥流氓有沒有再說啥。

“收到,保證完成任務!”高玉強雙腿並攏,挺胸收腹,敬了個非常標準的軍禮。

這小子的交友能力非常強,來她們家做客幾次就交到幾個好朋友了,跟著他們溝裡溝外的跑,在蘇家溝已經是熟人麵孔了。所以他去聽人家牆根,彆人也不會懷疑。

更何況,他才幾歲,屁事不懂,即使被抓個正著,小流氓們也不會擔心他,因為他聽不懂,壓根就不是啥威脅。

這不,他趿著姐姐的小破鞋子,噠噠噠跑到那晚的破院子外,聽見那幾個小流氓又在扭著脖子和腰杆,把身體扭曲成蚯蚓和蛇一般,三三兩兩摟著跳舞呢!他們身旁,是一台可以放磁帶的錄音機,他撇撇嘴,沒我姐的漂亮!

“怎麼樣黑子,想好沒,乾不乾?”其中一個頭發有點長的家夥問。

“你確定,牛屎溝真有黑油?”叫“黑子”的,是個又黑又瘦的竹竿兒,就是媽媽口裡說的不好好吃飯導致營養不良的家夥。

高玉強再次撇撇嘴,都是一群不聽媽媽話的人。他知道,“黑子”哥是蘇家溝有名的大混混,爸爸跟他打過交道,說這狗日的不是好東西,沒良心,以後能不來往就儘量彆來往。今年姐姐家蓋房子,本來其他村裡人都同意給他們蓋了,就這人攔著,說不把單價加到五百他就不讓,除非推土機從他身上壓過去。

此時,他眯著那雙細長得狹小的眼睛,帶著凶光看著周圍幾個小弟。小弟們都害怕的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確定,我的消息來源絕對可靠,他們家就是牛屎溝的,都已經跟他爸回去看過好幾次了,他們心大著呢,想要自個兒獨吞……切,也不想想,要真是黑油,是他們能吞下的?”

在外頭拿著錢和票都買不到的金疙瘩,他們想要獨吞,真是不自量力!

黑子“嘿嘿”冷笑兩聲,“吞下?就他們?”他不知啥時候揪了跟牛筋草,咬在嘴裡,惡狠狠地聊吧兩下,“有說具體位置沒?多不多?”

“聽說是在他們村口的壩塘尾巴上,這幾個月河水都是黑的嘞,把水麵蓋得嚴絲合縫,油乎乎的……那得流出來多少黑油哇,想想就怪心疼的,這群鄉巴佬,山豬吃不來細糠!”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牛屎溝的農民可不就是一群山豬嘛!放著這麼值錢的東西不知道用,還苦哈哈種西瓜,種豌豆,能種出金子來?

斷牆外有兩棵高大的桉樹,枝繁葉茂,高玉強又靜靜地躲在桉樹葉子裡聽了會兒,沒聽出他們要啥時候動手,眼見著就要散夥了,他趕緊“刺溜”滑下去,夾著紅腫的屁股蛋兒往顧家跑。

“姐,我聽到啦!是真的有黑油,就在你們村壩尾。”

他跑得氣喘籲籲,崔綠真賞他一顆魚丸,“你沒聽錯?”

“絕對沒錯,我用我的人格發誓。”

崔綠真“噗嗤”一聲樂了,你有啥人格呀你,你就是隻臭猴子!不過,她更奇怪了,壩尾有黑油?她對這一帶的水土非常熟悉,沒聽說哪兒有油啊。

不過,石油儲存在地底下一兩千米的地方,如果真有的話,她的地精靈力也探測不到,地下三十米就是她的靈力極限了。

不行,得看看去。

為了“眼見為實”,第二天上午,崔綠真逃學了。背著書包出門,嘴裡叼著個嫩嫩的玉米棒子,手裡還夾著一把雨傘,“奶,我走了啊。”

“彆忘記帶傘,我昨兒腰疼,今天肯定會下雨。”老人的腰腿骨關節就是最準的天氣預報。

“好嘞,拿上了,奶快回去吧。”出了大門,眼見著奶奶轉回去,把門關上,她跑到公共汽車招呼站,等著汽車經過的時候,菲菲已經給她占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綠真,這兒。”

幺妹卻不上車,給她扔了個紙團子,“拜托你了啊,菲菲。”

她讓菲菲幫她請個病假,就說她頭疼,如果下午能好就去上課,好不了得明天才去學校。反正她學習好,父母聲譽也好,老師絕對想不到她是裝病的。

就連顧學章和黃柔也不知道她逃學了。

***

自從奶奶去給他們做飯後,崔綠真已經好幾個月沒回過牛屎溝了。此時的村落,跟大河口是完全不一樣的安靜,沒有炊煙嫋嫋,沒有黃牛哞哞,更沒有拖拉機和自行車的聲音。

整個村子,安靜得就像世外桃源。

“姐,你們壩塘在那兒,咱們看看去?”高玉強知道她要來一探究竟,今兒一早就不上學了,崔奶奶給他背上書包送出門,他轉頭就跑半路等姐姐來了。

逃學,還是要有伴兒,才有儀式感。

與村裡的安靜不一樣,壩尾一帶,有好幾個人呢。水麵確實有一層黑漆漆油乎乎的東西糊著,像一層薄膜似的,雖然聞不見熟悉的煤油燈氣味,可直覺告訴她,不簡單。

“幺妹,崔幺妹!”有人遠遠的認出她,喊叫起來。

那是一把粗糙的,讓人不那麼舒服的男人嗓音。崔綠真十分,非常的不想理他。

高玉強可是最強護花使者,他雙手叉腰,“誰啊你,沒看見我姐不想理你嗎?”眨眼玩意兒!

楊愛生被他臊得麵紅耳赤,“我……我……我跟你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

“對,我弟跟你姐叫青梅竹馬,你哪兒來的野小子,滾一邊兒去。”另一個滿臉油汙的男人白了高玉強一眼,那一個胖胖的豬頭像從油鍋裡撈出來似的。

高玉強雖然不知道“青梅竹馬”啥意思,可他最會看姐姐臉色,“你要不要臉啊,我姐不喜歡你,非常討厭你,你有點聊行不?彆老一天盯著我姐看,我姐臉上有錢還是怎麼著?”

這下,周圍幾個大人都笑了。他不說還好,一說大家都發現,自從這小姑娘出現,樣愛生的眼睛還真就沒眨過。

可,雖然他們都是楊發財的狐朋狗友,也都不是啥好鳥,可崔綠真在他們眼裡就是個豆芽菜傻大個,上下一樣粗的水桶,這有啥看頭?樣愛生是不是有病?

要想也想個女孩子吧,這種連女孩都算不上的,真是沒見過世麵!

崔綠真不知道,十二歲的她,居然被一群混子給嫌棄了。

楊愛生被笑得難堪極了,也不敢再目不轉睛的看,而是轉為偷看。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偷偷瞥一眼,趕緊低下頭,又再瞥一眼……

崔綠真挺煩他的。說壞吧,他好像也沒乾過中的稱得上“壞”的事兒,也沒真欺負過她,反倒是楊愛衛揪過她衣領子,弄破了她脖子。可說好吧,他又總是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盯著她看。

從小就讓她覺著不自在。她聽媽媽的話,小心著他,他去的地方她都不去,反正能避則避,就是不小心遇到也不給他好臉色。

不過,趁著高玉強跟他們打嘴仗的工夫,她用靈力測探過,這真是的石油!千真萬確的石油!

而且,在地下二十多米的地方,她還探測到另一波更猛更多的即將破土而出的力量,仿佛火山即將噴發的岩漿,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股力量,不屬於河水的力量,她在很早的時候,好像就是撿到河蚌那一年就發現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探個究竟。現在,兩股力量不謀而合,在她記憶深處彙合為一股,她確信,就是她曾經感受過的。

原來,這顧石油她三歲半的時候就發現了呀!

隻怪以前靈力太低,超過三米的深度就探測不到了。

要是能早點發現的話,它就不會滲漏出來,不會漂到水裡,汙染的水源……唉!她知道,在太平洋上曾經發生過幾次非常嚴重的石油泄露世故,當時的水質、魚蝦、水草無一例外都被汙染了。

被汙染的水,不能再喝,不能再洗菜洗衣服洗澡……她們小時候的樂園,難道就要毀了嗎?

崔綠真不無傷感的想,忽然,她腦海裡幾乎是同一時間冒出一句話——必須遠離明火。

而楊發財嘴裡還叼著根過濾嘴香煙,她嚇得“啊”一聲,“楊叔叔,這兒不能抽煙,很危險。”

胖乎乎的肥頭大耳的楊發財回頭,一副“要你多管閒事”的表情,把煙頭扔地上,用鞋踩滅。似乎是向她挑釁,或者證明他壓根不把她放眼裡,楊發財看著她放鬆下去的表情,又猖狂的拿出一根煙,擦起火柴,“卡擦”點燃了。

崔綠真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從來都是笑眯眯的善良的小地精,忽然惡劣的想,要是忽然給他腳底下點燃就好了,讓他嘗嘗什麼叫做水火無情。

水裡的火,更是冷酷無情又殘忍。

忽然,就這麼一瞬間的想法,一陣風吹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楊發財嘴裡的煙“轟”一聲,火焰竄得老高,黃色的火苗迅速把他的紙煙一卷而儘。往死裡香噴噴煙霧繚繞的東西,忽然像撒了汽油一般,迅速燃燒起來。

很快,火苗竄到了他的鼻子上,臉上。

痛得他“啊”一聲,下意識就要往旁邊的水裡跳,幸好楊愛生拽住他,將他遠遠的拖離了河邊,一麵拖一麵用衣服給他打滅臉上的火。

然而,已經晚了,肥頭大耳的楊發財成了一隻燒焦的豬頭,一張臉燒得焦黑焦黑的,胡子眉毛甚至鼻毛都沒了,就連頭發也被燒了大半。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焦味。

也不知道是誰,沒忍住“噗嗤”一聲,其他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楊發財啊,活活讓自己一根煙燒成了大豬頭!一張大臉不僅黑,還紅,雖然楊愛生撲滅及時,可火焰的高溫已經嚴重灼傷了他的皮膚。

會不會毀容,就看他的恢複情況了。

崔綠真心裡得意洋洋,麵上還假模假樣的說:“看吧楊叔叔,我就說你不能抽煙,因為正對著風口,會把火苗吹……”

“閉嘴!”楊發財現在哪還有心思聽她馬後炮,他又怕又疼,怕自個兒毀容再也找不著老婆,又疼得硫.酸潑臉上似的,也顧不上今兒來踩點的事了,趕緊跑回家用清水洗去。

可這把“鬼火”也太邪門了,涼水洗上去不涼快不說,還愈發的灼熱,剛才那火苗烤豬頭的焦味又撲麵而來。他雖然沒啥文化,可知道燒傷不是小事,不能隨便胡亂處理,搞不好會毀容甚至丟掉小命的。以前公社有戶人家就是幫隔壁鄰居救火的時候,被火苗灼燒到,將衣服燒著了,黏在皮膚上脫不下去。

反正,等大家七手八腳幫他扯開衣服的時候,全身皮膚已經大麵積燒傷。本來,大家也沒重視,心想頂多塗點燙傷膏就好了,誰知住院的時候水泡感染,死了。

這件事,讓全公社的人第一次認識到,燒傷真的可能會要人命的!

楊發財被嚇得背上冒冷汗,趕緊的跑出家門,讓兩個兒子送他上醫院,一秒也不能耽擱。而他的狐朋狗友們,見他啥事都沒說清楚就跑了,留在村裡也沒意思,自然也跟著走了。

崔綠真鬆口氣,對壩塘邊不遠處的大桉樹說:“謝謝你們呀,桉樹伯伯。”

她要趕緊回去告訴爸爸,他的難題即將迎刃而解啦!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餘冬冬投雷,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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