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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地精 老胡十八 16606 字 10個月前

“知道什麼?”徐誌剛屏氣凝神,莫非她跟他一樣也過得不幸福?剛起伏的心似乎又找到一點點安慰了。

幺妹不答反問:“叔叔前年沒去陽城賓館吃喜酒嗎?”

徐誌剛心頭發笑,小姑娘真有意思,她陳靜結婚怎麼可能請他?陳靜彆看大大咧咧,其實可記仇呢。可被綠真疑惑的目光注視著,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莫非……是男方應該請他?

那她是嫁了他家親戚嗎?

哦,那一定是遠親。

他們家遠親都是泥腿子,一個比一個窮,口袋比臉還乾淨得家夥,能有啥好日子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有點平衡了。

聽從父母意見結婚後,他其實過得一點兒也不好,跟尤雯雯分明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不止沒有共同語言,對孩子的教育理念也相差甚遠,他必須嚴格要求孩子,可她的一味驕縱和甩手掌櫃,培養的都是熊孩子。以前他忍忍也就罷了,可兩個兒子的教育是頭等大事,他不能再讓。

再讓,就是毀了孩子。

“是我家哪個遠親嗎?”可為什麼沒聽父母說起呢?如果父母知道陳靜的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的。

畢竟,某些時候,他們比他這位前對象還關心她的動態。

幺妹被他問得一頭霧水,“郝叔叔沒請你喝喜酒?”那天沒看到他,她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羞於露麵呢。

“什麼郝叔叔?哪個郝叔叔……”忽然,他一愣,他們共同認識的人中,姓郝的好像就隻有一個。

郝順東是他曾經的朋友,隻不過這幾年已經漸漸疏遠了,自從郝書記升到書城當大官兒後,他很想跟郝順東繼續打好關係,可他似乎很忙,他找了他好幾次都沒找到人。

甚至,他懷疑郝順東就是故意在躲著他。

他隻覺喉頭又緊又疼,乾啞得不像話,”郝……郝順東嗎?”

“對呀,郝叔叔對靜靜阿姨可好啦,郝爺爺和奶奶對我姨姨可好啦!”幺妹忽然惡作劇的說,不知道為什麼,她隱約覺著徐叔叔聽說阿姨一直沒結婚的時候有種洋洋得意?

她實在想不通,我阿姨結沒結婚跟你啥關係?你高興啥呢?就是結了,那也更跟你沒關係呀!

“怎麼跟他說這麼多?”黃柔有點想不通的問。

“就想給他添點堵。”

“噗嗤……傻丫頭,你咋這麼壞呢?”黃柔拍拍她肩膀,腦袋已經夠不著啦,比她還高許多啦。

“姐姐不壞。”小湯圓拽了拽媽媽的袖子,不滿意的反駁,“姐姐給我買冰糖吃喲!”

母女倆哈哈大笑,行吧,小家夥,有奶便是娘。

跟她們的開心不一樣,徐誌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她們的,他拖著兩條灌了鉛的腿,心裡隻有一串炸雷般的消息——陳靜結婚了,還嫁給了省.委.書.記的兒子,還生了兒子!

每一個消息,哪怕是單獨一條,都能讓他心肌梗塞,三條加一起……哦不,再加一條,他們夫妻和睦,家庭和美,他能直接當場去世!

***

就在上頓大補下頓大補和《霍元甲》的尾聲裡,崔綠真的高二年級開學又放假,放假又開學,日子照部就班來到高三,尤其到了下學期,家裡人直接把她和春芽當重點保護動物,甚至林巧珍夫婦直接為她們買輛麵包車,崔建軍每天給她們當司機,車接車送,一日三餐由老人們準備妥當。

幺妹倒是很坦然,反正有吃有喝,誰不願意呢?

春芽就慘咯,她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家裡人想讓她考個師專或者醫專,這比登天還難!現在又給她伺候得妥妥貼貼,每頓飯都在說她的學習,她的學習,她的高考……春芽都快鬱悶死了。

家裡有了錢,大人們都覺著能再出幾個知識分子就好了。什麼當教師當醫生,一聽就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群,可事實是她就想啥也不乾,給她錢,她隻想吃,玩兒,癱著。

可這樣的話她沒辦法跟家裡人說,說了就坐實她“好逸惡勞”的名聲,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家夥,肯定會被全家人□□……而這事就隻有妹妹能理解她。

唉!

可憐的春芽,她已經十八歲多快十九歲的大人了呀!為啥家裡人就是不能好好聽聽她的想法呢?她在家裡要是能有幺妹這樣的地位和話語權就好了,一個小人兒能讓所有大人都聽她的。

這不,幺妹十八歲成人禮,是顧叔叔和四嬸送她一輛吉普車,她早跟著學會了開車,生日第二天就領到了駕駛本,叔叔和四嬸仿佛一點兒也不擔心她開車上路。

可她的成人禮呢?

卻是一個存折,存著幾萬塊又怎樣,又不讓她出門旅遊,這錢就是個數字,真是想想就覺著委屈,為什麼幺妹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而她得到的永遠不是最想要的?

幺妹的人生,就是她最想要的模式,沒有之一。

然而,崔綠真卻沒時間琢磨春芽的心思,過完十八歲生日,她就是真正的大姑娘啦!有了整個大河口甚至全陽城市最帥氣的吉普車,她能開著上任何一個自己想去的地方啦!雖然,她現在也還沒想好要去哪兒,可她有了能去的自由啊!

自由,選擇的自由,比爸媽的允許重要多了。

這不,周末,奶奶把她趕出房門,“不許看了啊,傷眼睛,出去看看綠色風景。”

春芽也跟著伸出腦袋,被奶奶一把打過去,“誰讓你出去?給我好好複習,你看看你上次才考幾分,你對得住你爸的小車嗎你?”

春芽委屈的吐吐舌頭,又不情不願把腦袋縮回去,恨不得明兒就高考,她真的受夠了這種囚徒日子!

出了房門,綠真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就在墨綠色的栗子球下看風景。她們家院子現在可是整個大河口一絕,種滿了各類奇珍異草,綠樹成蔭,花紅柳綠,她不用打開靈力就能聽見唧唧喳喳的說話聲。

植物們在議論去年發生的一個大新聞,據說某位歌星正在拍攝期間被公安帶走,因為他跟幾名高.乾子弟男女混玩兒,聽“黃.色.歌曲”,跳貼麵舞……當然,這些事兒,陽城市青年也有,譬如吳東平,黃衛紅,蘇強東,可這名歌星讓人驚掉大牙的是,他們居然聚、眾、淫、亂!

這就是妥妥的流氓罪啊!

歌星於是就這麼被抓了,同時跟他一起被抓的,還有大批子弟,這可把黃衛紅嚇壞了,他也跳舞,也聽歌,隻是不敢亂搞男女關係,如果人家父母當官兒的都被抓,那他是不是……黃衛紅嚇得連夜藏起他的收音機。

當然,他這才想起堂爺爺說的話,他們廠雖然不是直接掛在顧市長名下,可有他參股,這就是隱形的政治保護……然而,一旦廠裡有人因為違法亂紀,尤其是當下最敏感的流氓罪被抓,那對他也是非常嚴重的打擊。

以前,他不懂什麼意思,最近看多了這類子弟新聞,他真是後怕不已。

唉!

於是,黃衛紅在兩個多月自己造成的高壓恐嚇下,病了。

他的崗位很重要,專門接打電話,是整個廠子對外聯係的重要通訊員,對以訂單為生的廠子來說,這是致命性打擊,耽擱不起的。這時候,已經在縣高中上高二的張秋萍主動要求來幫忙。

她雖然隻補習半年,可進了縣一中後奮勇直追,愣是成了全年級第一,在五個高一班裡她永遠是第一名,現在上了高二更是,哪怕發揮失常也沒人能考過她!

這樣的學習能力,已經不是能力的問題了,而是天賦!

就連黃柔也驚訝得目瞪口呆,她閨女雖然厲害,可那是小地精呀,張秋萍就一普普通通的凡人,居然有這樣的天分,當年她爸居然不讓她念書,還真是豬油蒙了心啊!

她不得不承認,在念書這件事上,張秋萍比崔綠真崔春暉還有天分。而這樣有天分的孩子,她居然說可以過來幫忙接電話,不上課也沒關係!

黃柔怎麼可能答應?!

當即,又在外牆貼上招工信息,才貼上的第二天,報名人數就嚴重飽和了,一個崗位居然有七十個人報名!

要知道,這都不算工人,沒啥加班工資和業務提成的,以前是照顧黃衛紅小孩子家家才設置的崗位,一個月才一百塊錢,居然有這麼多人向往?

崔綠真聽說的時候也是驚訝不已,她第一次意識到,“大河皮革廠”在陽城市,那真是一塊響當當的金字招牌了。

最終,經過筆試和兩輪麵試後,招到了一個高中畢業的年輕小姑娘,才剛十九歲,還是張秋萍的同校學姐,倒是挺機靈一姑娘,長得也挺漂亮。

畢竟,在崔家這樣有七個仙女的家庭裡,她一點兒也不遜色,還真是對得起她名字——胡雪嫣。才剛到廠裡報道第一天,以蘇強東為首的幾名年輕工人就跟聞著花蜜味兒的蜜蜂,一擁而上。

而此時,說完大歌星入獄的事兒,植物們就在議論這胡雪嫣的八卦。

栗子樹說她看見蘇強東給她送了一盒鄧歌星的磁帶。

海椰子說它看見另一個一線工人請她周末看電影。

葡萄藤嬌滴滴的說:“不對,我明明看見她把磁帶送給小彩魚爸爸,還說要請彩魚爸爸看電影。”

崔綠真:“……”

不是吧??

她為啥要送大伯磁帶,大伯明明不喜歡聽“靡靡之音”,他隻愛聽“大刀向鬼子的頭上砍去”的!更彆說看電影了,大伯娘趕時髦拉他去,才進去一會兒他就跑了。

這葡萄藤不乖,又開玩笑啦,這家夥經常放□□,說話不算數,去年它說會努力給她結很多很多葡萄讓她吃個夠,再釀兩壇葡萄酒的,可今年啥也沒有,哼!

“姐,你去哪兒?我可以跟你去嗎?”正想著,小彩魚滿頭大汗跑過來,小臉紅彤彤的,氣喘籲籲。

小彩魚似乎很怕熱,一熱就特彆難受,必須喝很多很多水才行。

“咱們去少年宮吧。”

“哇哦!姐你等我!”小丫頭屁顛屁顛跑樓上,拿出兩件連體泳衣。1984年4月,在顧市長主張下,陽城市蓋了有史以來第一所少年宮,裡頭最最重要的就是多了一個遊泳館。這成了崔家姐妹幾個除學校外最常去的地方,幾乎每個周末都去。

二人上車,幺妹發動車子,車子“唰”一聲滑出去,在蘇家溝八卦婦女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裡,抬頭挺胸駛向市區。這顧市長家可真有錢啊,一家人三輛汽車,給個丫頭片子的“成年禮”居然是輛吉普車!這可是很多大老板暴發戶都開不起的,他們家咋就有這麼雄厚的實力呢?

當然,也有黑心眼的晚期紅眼病患者,給市委和省委寫過舉報信,舉報顧學章名下財產來路不正,舉報他收受賄賂,甚至無中生有舉報他亂搞男女關係的……當然,一開始,上級單位也是重視的,很快派調查組下來,最終發現人家日子過得好,那是因為入股了個體經濟,且並不直接參與管理經營,這幾年也沒動用職位相關關係為皮革廠開綠燈,後來,知道這些舉報信就跟雪花似的停不下來,上頭乾脆也不管了,隻是定期處理一批。

綠真知道這些,因為爸爸會跟她談心。

她不擔心,爸爸更不擔心,他每天要忙的事那麼多,愛咋咋。

八分鐘後,車子跟平時一樣準時到達少年宮門口,倆人提著泳衣進館,買票,換衣服,入水……熟練的很呐!

隻是,今天的遊泳館跟平時不一樣,似乎人特彆多。

說實話,陽城市老百姓其實思想還是很保守的,小地方,大家都怕名聲受損,除了十歲以下兒童,來遊泳的人還真不多。更何況,想洗澡的都去河裡啦,那裡水乾淨,還不用買票,傻子才來遊泳館嘞!

所以,每一次她們都能在深水區玩得恣意,可這次的人卻比平時多了兩倍,還挺多青少年,就跟小彩魚差不多大小,甚至還碰到兩個小彩魚的同學。

“你們咋在這兒呀?蘇小雨你不是不會遊泳嗎?”小彩魚仰漂在靠近台階的水麵上,眼睛閉著,嘴巴鼻子正常打開,可水就像長眼睛似的,特意避開這些官竅,不會倒灌進去。

“我來玩兒,主要是陪我妹來。”蘇小雨坐在台階上,下半身泡在水裡,指指正在深水區自由自在遨遊的女孩,“我姨聽說今兒有省遊泳隊教練來挑人,讓她來好好表現呢。”

小彩魚趕緊害怕的搖搖頭,省隊她知道,不就是運動隊嗎?思齊哥哥就是在省乒乓球隊,聽說特彆辛苦,一整天十幾個小時都在訓練呢!

這要是遊泳隊,那豈不是要十幾個小時泡在水裡?

她倒不是怕泡水,而是她覺著如果大部分時間都花訓練上的話,她跟姐姐玩兒的時間自然就少了,她不開心。

更不想去。

太可怕啦!

綠真一直豎著耳朵呢,聽見省遊泳隊來挑人,忽然眼睛一亮,看向小彩魚的眼睛就像看見金鳳凰,嚇得彩魚打個冷顫,一頭紮進水裡。

幺妹卻不放過她,一把拉住她胳膊,“妹你懂的……”

“我不要!”小彩魚十分乾脆的拒絕。

“當運動員誒,為咱們陽城市爭光,石蘭省爭光,說不定也跟思齊哥哥一樣為國家爭光。”

小彩魚一點兒也沒受她蠱惑,還是搖頭。

崔綠真“策反”了家裡這麼多姐妹走出去,這還是第一個說服不了的,頓時頭大如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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