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他自是喜歡我,他從十四……(1 / 2)

太傅今日因事休沐,薑簷則去了公主府,衛寂難得賦閒在家。

即便不去東宮,他也沒有鬆懈,仍是卯時起來讀書,讀累了便拿出皮影上色,或者翻看《柳林時策》,算作休息。

大庸的科舉十分注重策論,所謂的策論多以時政為主,考的便是才學見識。

《柳林時策》收錄著曆年出彩的文章,以及文壇大家對時政的見地。

科舉考的科目眾多,因此考生要在貢院待好幾日,衛寂熟讀詩賦經義,這難不倒他,最難便是策論。

這本《柳林時策》衛寂都快翻爛了,裡麵的文章可以說是倒背如流,但閒暇時他還是愛看。

衛寂正看時,衛宗建院子的小廝過來說,府中來了貴客,他父親要他過去。

一聽是貴客,還要他見,衛寂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薑簷,他忙收起書問,“是太子殿下麼?”

小廝回話,“不是,是岐孟的許家公子。”

衛寂一愣,隨後想到前些日子許懷秉說送來《河山圖》,讓他署上自己的名,還要蓋印章。

雖然不想見許懷秉,但衛寂也不好怠慢,畢竟來者皆是客。

他換了一身整潔的衣袍出去,剛進他父親的院子便聽到書房傳來的笑聲。

衛寂站在門口,裡麵果然相談甚歡,一派和樂融融的畫麵。

他恭恭敬敬喚了衛宗建一聲,“父親。”

衛宗建手中拿著一幅畫,並未看衛寂,隨意道:“進來。”

許懷秉立在衛宗建身側,他今日倒是沒穿寬大的衣袍,一身利練玄色的獵服,修長的身形如凜風中的梅竹那般,蕭肅清舉。

他很少著黑衣,乍一穿竟比勝雪白衣還要驚豔。

衛寂沒心思欣賞美男子,進屋後,微微朝許懷秉頷首,便移開了目光。

衛宗建看著《河山圖》,不吝嗇讚美,“之前就聽說過你畫的山水一絕,今日一看,的確是集大成之作,卻更勝一籌。”

衛宗建年少時也愛好風雅,庫房收著不少名畫字幅,自然能看出好賴。

許懷秉莞爾道:“侯爺要是喜歡,那這幅畫便贈予侯爺了。”

衛宗建拿著西洋凸透鏡,正看群山間戴著鬥笠的樵夫,若不是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這裡有人。

聽到許懷秉的話,衛宗建笑著說,“怎麼好奪人之愛?”

許懷秉:“這畫並非我一人功勞。”

衛宗建已經從許懷秉口中知道,畫是衛寂調的色,擺擺手說,“這算什麼功勞?”

衛寂垂首立著,聞言並沒有說話。

衛宗建實在是喜歡,假意推諉了一番,又說,“怎麼好平白拿你的畫,我這兒有一副紀庸的字,你走的時候帶走。可不要再推托,不然傳到外麵,旁人怕是要笑話我占小輩的便宜。”

他有兩幅紀庸的墨寶,送給許懷秉一幅換畫也不覺肉疼。

話已經至此,許懷秉躬身道:“多謝侯爺,隻是這畫還要署衛寂的名字。”

這算是文人的風骨,秉筆直書,不占獨功。

衛宗建對許懷秉越發讚賞,“不愧是岐孟許家的兒郎,有魏晉的風骨。”

他小心收起畫卷,轉頭交給衛寂,還不忘叮囑,“你好好寫,彆毀了這幅畫。”

衛寂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先前能在《河山圖》上署名,衛寂還曾暗自高興,現下卻叫苦不迭。

若是字寫的不好看,怕是又要挨他父親的訓斥。

似是看出了衛寂尷尬,許懷秉說,“我見過衛寂的字,雋秀含蓄,很有文人內斂之氣。”

衛宗建用一種不成器的目光看向衛寂,輕哼一聲,“什麼文人內斂之氣,一板一眼罷了。”

衛寂捧著那幅畫,眼睫垂了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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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寂的印章在床頭的箱櫃中,許懷秉同他一起去拿。

衛宗建叫衛寂好好招待許懷秉,他則出府與老友炫耀,自己得了許懷秉畫的《山河圖》,這畫還有他兒子的一份功勞。

他口中雖處處嫌棄,但衛寂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哪有當爹的不為兒子有出息高興?

衛宗建奉行棍棒之法,從小到大從未誇過衛寂。

以至於衛寂失去母親後,在這個家沒有半分安全感,在衛宗建麵前更是舉足無措。

從衛宗建書房出來,衛寂在前麵為許懷秉引路,途中他一言未發,心裡還在為題字的事發愁。

本來是一件好事,但許懷秉將畫送給衛宗建,衛寂便覺得署上自己的名是一樁錯事。

回到房中,衛寂研著墨,幾番糾結,還是道出心中所想。

“其實我父親說得對,我那不算什麼功勞,要不我就不署了。”

萬一字寫得不好,毀了這幅畫怎麼辦?

許懷秉身為局外人,看得最通透,“父不誇子之功,侯爺並非真覺得這不是功勞,你寫了他才會高興。”

以衛宗建的性子,若是衛寂怕字寫得不好,便不敢署名,他才會真的生氣。

覺得衛寂庸弱無能,這點膽氣都沒有。

衛寂聽出了許懷秉的未儘之言,心中生出疲累。

好像他怎麼做都不對,都討不得他父親一句讚揚。

許懷秉名聲在外,誰見了都要誇讚,衛寂想問他,他父親也是‘父不誇子之功’麼?

若是許懷秉這樣的人都得不到父親的認同,衛寂覺得自己也不該叫屈。

最終他也沒有開口問許懷秉,隻是挽起水藍的長袖,將圓柱形,雕刻著動物圖騰的墨錠研開。

這墨還是薑簷送他的,是進貢之物,平時衛寂很少用這塊墨錠。

研好墨,衛寂鋪上一張宣紙,提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垂著頭,長睫下的那雙眼形容精致,菱形的淡色淺唇微抿,下頜線條清晰,勾勒出清秀的側臉輪廓。

許懷秉站在一旁,就這麼注視著衛寂,良久都沒有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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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飯,薑簷便乘車攆去了公主府。

薑箏正帶著昭文小郡主在梅園剪梅枝,身後的宮人捧著一個素雅的瓷瓶,裡麵盛著幾枝盛開的紅梅。

昭文踩著小凳,拽下一枝梅花,趁著她阿娘不注意,將紅梅放到唇上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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