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薑簷:他好香。(2 / 2)

薑簷聽到動靜,左右看了一圈,見沒有乾淨的手帕,拽過金福瑞給他備的裡衣,拿它給衛寂擦鼻子。

衛寂更不好意思了,但這也不受控製,他每吸一下鼻子,薑簷就給他擦一下。

趁著衛寂不注意,薑簷還會偷偷低頭蹭一下衛寂。

衛寂哭過一場,發泄完情緒,心裡好受了很多,但身體卻越來越難受,骨頭縫都像被紮似的。

他其實感覺到薑簷蹭他了,薑簷挨過來的時候他也會感到舒服,因此默認了這個行為。

等金福瑞將藥熬好,薑簷趕忙喂給衛寂喝,他被衛寂的氣息撩得滿臉通紅,吐息不穩。

衛寂已經燒得半昏迷,但喂他喝藥,他也會張嘴咽下去。

喝完藥,薑簷讓他躺回自己的膝上,又讓金福瑞打了一盆熱水,他沾濕帕子擦乾淨衛寂臉上的汙痕。

臉洗淨後,身上的傷才真正顯露出來。

衛寂臉上被枯樹枝跟石子蹭破好幾處,麵頰漸漸浮現出青紫,看著便很駭人。

薑簷給衛寂塗了藥膏,還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跟被褥。

隔了三個時辰,又給衛寂喂了一次藥,他的燒總算退下來一些。

但沒過多久,再次燒了起來。

薑簷這一晚幾乎沒睡,一直守在衛寂身邊,為此還喝了一碗清心湯,不然他總想親衛寂,好幾次都湊衛寂嘴邊了。

天剛破曉,殿外便有人請薑簷為太後供靈牌,大恩寺為太後超度的和尚念了一夜的經。

本來就忙,後來還出了走失一事,昨夜何止用一個亂字形容。

衛寂情況剛好一點,薑簷實在不想為了那個老妖婆,在這個時候離開衛寂。

從昨日到現在,衛寂喝了三次湯藥。

今早這貼藥,還是侍衛快馬加鞭回東宮拿過來的,送到大恩寺後小太監們不敢耽誤地熬藥,這才準時送到衛寂手中。

喝過藥後,衛寂還是很疲倦,鼻頭發堵,嘴巴發澀,渾身一點勁兒都使不上來。

大概是知道衛寂貼著他舒服,薑簷坐在衛寂身後,攬著他的腰,讓衛寂依偎著自己。

外麵的人一直在催,衛寂跟著有些急,勸道:“殿下去罷,臣已經沒什麼大礙,再睡幾覺便好了。”

一夜過去,衛寂身上的傷更嚇人,那張清秀的臉可謂是姹紫嫣紅。

看他這樣,薑簷更不放心走了,可又不想衛寂擔上罵名。

從金福瑞口中知道,昨日衛寂之所以被衛宗建指派去林中掛什麼幡經,就是因為看到他倆嬉笑。

說到底,衛寂是因他挨的罰。

若是今日不去,彆人不會覺得是太子任性,隻會把錯處推到衛寂身上。

薑簷將衛寂扶到床榻,為他蓋上被子,“彆擔心了,我這就去,你好好休息。”

衛寂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咳嗽著道:“殿下穿厚些。”

薑簷已經下了榻,聞言立刻轉過身,將臉埋進衛寂頸窩,啞啞地說,“彆生我的氣。”

衛寂一愣,這是他頭一次聽薑簷說這樣的話。

最初認識薑簷時,隻覺得對方驕橫,脾氣不好,從不說軟話。

後來相處,薑簷是脾氣變好了很多,但很會胡攪蠻纏,無理也能攪上三分,便是知道自己錯了,嘴也是硬的。

雖然薑簷沒有明說,但衛寂知道他在認什麼錯。

衛寂抬起酸軟的手臂,輕輕摸了摸薑簷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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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恩寺所有僧侶口念佛經,手奏梵音。

薑簷捧著靈牌,步行穿過一條長長的,鋪著經幡的路,有小僧彌在一旁灑檀香煙粉,還有焚燒經卷的。

流程十分繁瑣,薑簷心中記掛著衛寂,隻想這些禿頭大和尚趕緊弄完,他好去看衛寂。

也不知道他的燒有沒有退下去一些?

山上都是素齋,昨日薑簷吃了一口險些吐出來,他一向嘴刁挑剔,也怕衛寂吃不慣,因此派人下山去買粥。

不知人回沒回來,衛寂吃到熱粥了麼?

一直忙碌到巳時,靈牌終於放到供桌上,薑簷心裡迫不及待去看衛寂,將雜事交給一旁的人,這才脫身回去。

金福瑞守在門外,看見薑簷回來了忙走上前。

薑簷一路疾馳,氣息不穩,“人怎麼樣?”

金福瑞小聲說,“剛又燒過一次,勉強吃了幾口粥,現在已經睡下。”

薑簷擰起眉,正要推門進去,衛宗建卻來了。

以前念著他是衛寂的父親,薑簷對衛宗建一向客氣,經過昨夜一事,再看見衛宗建,薑簷心境大有不同。

衛宗建行跪禮,“臣參見殿下。”

薑簷咬了咬後槽牙,沒什麼好脾氣地看著他。

見薑簷一直不說話,衛宗建隻好道:“臣聽聞衛寂在裡麵,昨夜叨擾殿下休息了,臣這就帶他回去。”

昨晚衛宗建便來過一趟,隻是金福瑞攔著沒讓他進去,說殿下睡了不好打擾。

薑簷著急見衛寂,並不願跟他糾纏,“他發了燒,不能著風。”

說完抬腿就走。

衛宗建同樣不想衛寂跟薑簷過多糾纏,他總覺得太子對他兒子過於關照,這很不對勁。

衛宗建斟酌著說,“臣還是將人帶回去,若是將病氣過給殿下便不好了。”

薑簷聞言登時火了,扭過頭,“什麼叫把病氣過給孤,孤是紙糊的不成?”

薑簷此言一出,一時之間門,院中氣氛驟轉直下,空氣都肅殺起來。

衛宗建沒想到他會這樣生氣,稍微一愣,繼而不卑不亢道:“臣不是這個意思。”

薑簷斜睨著衛宗建,突然講起往日,“四年前,孤不想聽太傅授課,就去獵場打馬球。”

衛宗建不知好端端他怎麼說起這些,隻得垂眸靜靜地聽著。

“後來是衛寂勸下了孤,兩年前孤戲耍西弗朗,他又與孤說,君子自該正其衣冠,善其言行。像他這種和軟的性子,在孤做錯事的時候,他都能直言勸諫。”

薑簷譏誚地揚唇,“你是他父,遇到這樣的事,卻隻敢教訓自己的兒子。”

衛宗建雙目一顫。

薑簷俯身在衛宗建耳邊道:“孤這個人耳根子硬,聽不得軟釘子。若卿真是直臣就與孤明諫,彆拿軟的出氣,叫人看不起。”

撂下這句極具羞辱的話,薑簷不再理衛宗建,推門進了屋。

薑簷進來便對上一雙睜開的眼眸,方才的威勢頓時消散,隻剩下局促不安。

說到底衛宗建是衛寂的父親,薑簷不想給他難堪,但想起衛寂在林子裡昏迷了一個多時辰,他還說那樣的話,便管不住自己的嘴。

薑簷不知衛寂聽去了多少,在原處站了一會兒,才慢慢朝他挪去。

薑簷讓人從山下買的粥放在爐上溫著,粥是用雞湯熬的,裡麵放著切碎的菇子、筍,還有些青菜。

無論聞起來,還是看起來都很有食欲,衛寂卻隻吃了幾口。

薑簷忍不住咕噥,“你還訓斥我不用飯喝藥,你自己也沒有好好吃。”

衛寂怔怔地看著他,低不可聞地說,“臣沒有訓過殿下。”

薑簷見他還肯說話,立刻半蹲到他旁邊,道:“信我都留著呢,你狡辯不了。”

衛寂訥訥:“那怎麼算是訓斥?”

薑簷挨近衛寂,下巴幾乎要碰到他的枕頭。

離衛寂這麼近,薑簷的眼睛又開始變得濕濘濘,嘴上卻胡攪蠻纏。

“不肯好好吃飯的人才會被人這麼叮囑,你這樣說我與訓斥我有什麼區彆?”

衛寂啞口無言,他本來就不擅口舌,如今正生著病,腦子也轉不動,隻能張著嘴傻呆呆看薑簷。

薑簷忍不住又朝他湊了湊,下巴擱在衛寂的枕頭上,鼻翼翕動,明目張膽嗅著衛寂身上的味道。

好香。

衛寂避開薑簷的目光,動了動唇說,“臣沒有殿下說的那樣。”

薑簷又離衛寂近了一些,問他,“哪樣?”

衛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未發覺薑簷的靠近,“直言勸諫殿下。”

門外薑簷跟他父親的話,衛寂全都聽見了。

薑簷口中的他是一個大忠之臣,這話衛寂聽了心中有愧。

就算他有什麼逆耳的忠言,若是薑簷一個眼神瞪過來,衛寂也會噤聲,這算哪門子純臣?

薑簷嗤了一聲,“那也比你父親強。”

提到衛宗建,衛寂垂下眼。

其實這事是他做的不對,不該在這種時候與薑簷嬉笑。

薑簷看不得他病懨懨,還滿腹心事的模樣,抬手撐開衛寂的眼角,“不許你這麼耷拉著眼皮說話。”

衛寂‘啊’了一下,心裡忍不住想,連這都不許了麼?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薑簷斬釘截鐵,“不許,也不許你在心裡把我想壞。”

這話讓衛寂心虛,眼神躲避著薑簷,“臣沒有。”

薑簷盯了衛寂片刻,“你最好沒有。”

之後他從爐子上的砂鍋中盛了半碗粥,讓衛寂喝了下去。

喝完粥,衛寂的精力撐不住,又睡了過去。

趁著他睡覺,薑簷拿過藥膏,小心地塗到衛寂臉的傷口。

塗完藥,薑簷慢慢挨了過去,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衛寂的耳根。

滿腦子又是那三個字——他好香。

衛寂睡得並不踏實,一會兒感覺有火辣辣的蟄痛感,一會兒感覺耳邊癢癢的。

他皺了幾次眉頭,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正好薑簷又湊過來,在他頸窩又嗅又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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