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上的日子雖清苦,但很清閒自在。
往年在侯府衛寂免不了隨衛東建應酬,還要出門走親訪友,今年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待在屋中閉門不出。
日子一晃便到了初四,衛寂早早醒來,翻出今年入冬新裁的那幾件衣裳。
他選了一件素青色為底,其上紋飾著鱗狀暗紋的長袍,日頭一照波光粼粼,素雅中有幾分華貴。
這算是衛寂所有衣服中最‘花’的一件,他平時多以深色為主,想讓自己顯得沉穩一些。
衛寂穿上以後,在衣冠鏡前照了一眼,覺得自己這身太過輕浮,趕忙脫了下來。
看著床榻那疊衣服,衛寂如被當頭棒喝,耳邊嗡鳴一聲。
他這是在做什麼?
衛寂心下惶然,用力地摁了摁心口,像是要將那些忍不住冒出來的小心思摁下去。
最終他挑了一件最為樸素的衣服套在身上,玉佩掛襟都沒有戴,還找了一雙舊靴穿上。
看著鏡中端肅,一絲不苟的自己,衛寂這才覺得順眼,心裡也安了幾分心。
正月初三吃合子,昨日薑簷派人送合子的時候,還讓人轉告衛寂,今日他會來接衛寂,讓衛寂在家中等他。
跟衛寂往素了打扮自己不同,今日薑簷衣著倒是鮮亮,一身獵獵紅袍,朗目星眸,麵若驕陽。
隻看這身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翩翩公子哥。
薑簷沒帶侍衛,一人駕著一輛尋常的馬車前來,路過鎮上時引來一眾打量。
到了衛寂門前,他下了車,掛好韁繩上前應門。
一直留心外麵動靜的衛寂,不等莊上的人去開門,他便疾步出來,“我來。”
漢子沒多想,又鑽進雞窩去拾土雞蛋。
衛寂打開門,看見一身貴公子模樣的薑簷微怔。
薑簷愛著玄衣,很少見他穿得這麼招眼,衛寂一時無言,忍不住看了自己一眼。
薑簷倒是沒覺得不妥,開口問他,“你要買什麼東西?”
衛寂:“想買一個銀鐲。”
薑簷:“銀鐲?”
衛寂點了點頭,他想買一個銀鐲送給虞姑姑,對方照顧了她好幾日,除夕還來給他包餃子,又給了他隨年錢。
衛寂不好將錢還回去,便想著買一個銀鐲送她,若還有其他好看的首飾,那便再買幾樣。
他很少買這些,並不是很懂。
一聽是要給許懷秉家的人買東西,薑簷麵色沉靜,他轉身默默去解馬繩。
末了還是忍不住說,“東宮的人也去了,怎麼不見你給她買?”
見薑簷麵有不悅,衛寂神色訕訕,“那便也買。”
薑簷沒有說話,牽著馬掉了一個頭,背對著衛寂說,“她才不要!一開始便沒有想著她,現下說買又有什麼意思,她聽到了也不會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