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繩子是薑簷買來送給衛寂的,他哼哼著說,“你就是這樣迷信。”
衛寂看了他一眼,似有不解,“那殿下怎麼還要買?”
薑簷振振有詞,“因為你迷信!”
衛寂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他也向來也說不過薑簷,索性不再說話,低頭吃著雞蛋羹。
薑簷也沒再開口,屋內靜了下來,隻有偶爾湯匙跟碗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等衛寂吃完,抬頭便見薑簷撐著下巴看他。
他眼睫半斂,神色困頓。
想到金福瑞說這幾日他一直留在宮中,怕是看了不少考卷,好不容易皇上放他回去,他還直接來了這裡,衛寂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薑簷一下子撐起眼皮,坐直身子問,“吃完了?好吃麼?”
見薑簷眼皮間多了一層褶皺,衛寂麵上浮現憂色,“殿下若是困乏了,便回去睡一覺罷,總這樣熬著對身子不好。”
衛寂本意是讓薑簷回東宮好好休息,也不知是不是太困,他好似聽錯了什麼,喉嚨滾了滾,“我在這裡睡好麼?”
他嘴上問著衛寂好不好,人卻已經站了起來,朝衛寂的寢室張望。
衛寂張了一下嘴,看著朝他房中走去的薑簷,隻得起身跟上去。
進去後,薑簷挑剔地說,“床看起來硬邦邦的。”
說著他摸了一下,扭過頭跟衛寂抱怨,“怎麼這麼硬,睡起來能舒服麼?”
薑簷下巴抬著,說出來的話卻有些含混黏糊的嬌氣,像極了昭文小郡主的那隻貓。
雖然那隻貓‘陷害’過衛寂一次,但等它高傲地翹著尾巴尖,繞行到衛寂麵前,然後露出雪白的肚皮,還拿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覷著他的時候,衛寂還是忍不住會給它擼毛。
看著麵色驕矜的薑簷,衛寂心口發癢,他垂下眼睛,低聲道:“那……臣給殿下再往下麵鋪一床被子。”
薑簷從鼻子輕輕地,“嗯。”
衛寂沒看他,忙去箱櫃翻出一床新的被子,展開鋪了床上,又在上麵放了一張小褥。
薑簷褪去外衣,穿著褻衣褻褲上了床榻,然後鑽進被窩,頭躺在軟枕上,仰麵看著為他放幔帳的衛寂。
感受灼熱的視線,衛寂耳根又不爭氣地開始發燙,他趕緊將勾在床頭的簾帳放下來。
放下之後,衛寂才敢抬起眼睛。
透過那層幔帳,衛寂還是能看清薑簷的身形輪廓,簾內的人側過了身,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意識到薑簷可能也在隔著簾布看他,衛寂喉嚨發緊,“殿下好好休息,臣先出去了。”
說完便快步朝外走,剛走出幾步,便聽身後響起一道不滿的哼聲。
衛寂沒敢回頭。
薑簷坐起來,撩開幔帳,大聲道:“你都沒給我鑰匙!”
衛寂此刻腦袋一團漿糊,壓根不知自己該給薑簷什麼鑰匙,沒等他開口問,薑簷便主動說,“你都有我東宮隨意進出的腰牌。”
這才明白他的意思,衛寂的唇瓣動了動,“殿下先休息,醒了……臣給您拿。”
薑簷這才滿意地躺回去。
衛寂快步走了出去,迎麵對上金福瑞探尋的眼神。
金福瑞壓低聲音問,“殿下睡了?”
衛寂倉促地點了一下頭。
看著一臉窘相的衛寂,金福瑞忍著笑說,“那咱家得回一趟東宮拿衣物,殿下就勞小衛大人照顧了。”
衛寂乾巴巴回了一句,“哦。”
金福瑞笑著與衛寂道了一聲彆,然後坐著馬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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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薑簷睡得很沉,日落西下,天光慢慢轉暗,他才終於醒了。
怕打擾他休息,午飯衛寂也沒有叫他,餓到現在肚皮空蕩蕩的。
剛醒來,薑簷意識還不甚清楚,摁了一下鳴叫的肚子,又將自己埋進滿是衛寂氣息的被窩。
這味道令他心曠神怡,連起床氣都沒有,舒服得不肯起來。
衛寂聽到裡麵的動靜,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薑簷的臉睡得紅撲撲,長發淩亂,他眯著眼睛一直拿下巴蹭被角,薄唇瀅著一抹水光。
聽到開門聲,薑簷慢了好幾拍才看向門口,與愣住的衛寂視線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