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殿出來, 衛宗建從衛寂肩側擦過,一臉冷峻地邁著大步離開了。
即便衛宗建走出很遠,衛寂還是能從他周身的氣場感受到噴薄而出的怒氣,他的腳步不由慢了下來。
直到這一刻衛寂才反應過來, 衛宗建生氣是因為他並不想自己隨薑簷去壺口縣。
難怪方才他跟皇上說話都怪怪的, 原來是這樣。
見衛寂停下來, 身旁的太監詫異地側眸,“世子?”
衛寂立刻回神, 忙收斂麵上的情緒, 拾步隨著小太監出了宮。
薑簷被聖上單獨留下, 似是有什麼話要囑咐薑簷,衛寂則坐馬車回了自己的小宅子。
雖然皇上對那篇策論讚賞有加,但衛寂終究隻是一個紙上談兵的秀才, 壓根沒見過黃河長什麼樣子,何談治水?
方才應下聖上的士氣,還未去興修水利便卸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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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姑姑正在院中拾掇那片菜園子, 院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衛寂大步走進來,直奔著書房而去。
看他急慌慌的樣子,虞姑姑怕麵聖不順,忙放下手中的竹竿, 在襜裳上擦了一遍手,追過去問,“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了?”
衛寂這才發現虞姑姑在院中似的,回過身搖了搖頭,“沒事, 我隻是想找幾本書看。”
衛寂行事一向穩當沉靜,便是找書看也不該如此著急。
雖心中納罕,但虞姑姑卻沒問,隻是道:“我做了桃花餅,剛出鍋沒多久,熱騰騰的正好暖胃。”
衛寂應了一聲好。
見他還肯吃東西,那便不是什麼大事,虞姑姑放心地去給衛寂拿桃花餅。
衛寂進了書房,凡是有關黃河治水的書,他全都翻了出來。
吃過午飯,衛寂一下午都悶在房中看書。虞姑姑進來默默添了兩次茶,沒有開口打擾他。
申時一刻的時候,長巷傳來清脆的馬蹄聲,以及車輪壓過青石板的聲音。
衛寂正在房中讀書,並沒有聽到開門的動靜,直到‘殿下’兩個字模糊地灌進耳中,他才抬起頭。
屏息聽了一會兒,屋外靜悄悄地,衛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低頭繼續看書。
他剛翻了一頁,房門被人推開,一身玄衣,手持馬鞭的薑簷走進來。
衛寂愣愣地看著來人,未料到他這個時辰會來。
薑簷皺眉,“怎麼又在看書,不是都考過了?”
衛寂合上書回道:“在看治水的書。”
“彆看了。”薑簷走過來抽走了衛寂手中的書,“不是約好去看桃花。”
衛寂呆呆地‘啊’了一聲,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問薑簷,“這個時辰去?”
“這個時辰怎麼了?”薑簷向來不拘一格,說今日去賞桃花,便是再晚也要去。
可衛寂卻有諸多擔心,從他家到桃林一來一回至少一個多時辰,等回來時天都黑透了,晚上驅車太不安全了。
像是看出他的擔心,薑簷道:“又不是山路,我行慢一點不會出事。”
衛寂從他這話聽出另一層意思,“殿下沒帶車夫?”
薑簷一臉坦蕩,“帶他做什麼,我又不是不會驅車。”
衛寂:“那……侍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