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步和衛廣相視一眼,然後朝他走去。霍去病直覺不好,又看看瓜,最甜的叫他吃了,剩下的很是不可惜地往案上一放,跳進水裡。
衛步止步船頭,“上來!”
“你下來啊。”小霍去病勾勾手。
衛步脫掉外衣,邁開腳的那一瞬間又慌忙收回去。霍去病不客氣地大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衛廣脫衣,叫衛步抓住他的手臂,他慢慢下去抓小崽子。霍去病跟個青蛙似的,雙腿一蹬到一丈外。
衛廣禁不住吼:“有能耐彆跑。”
“有能耐你下來。”小崽子很是囂張。衛長君到船上就看到這一幕。阿奴遞給他一塊瓜,“郎君,彆理他們。”
衛長君接過去,走到船頭。霍去病可是知道他大舅在水裡比在地上快,“大舅,不許偏心!”
衛長君微微搖頭,“不偏心!”抬腳朝兩個弟弟屁股上兩腳。撲通兩聲,兄弟二人慌忙掙紮。衛長君在岸上慢吞吞提醒他們,“彆慌,彆急,我下去了。”教他們如何穩住身體不下沉。
兄弟二人穩住,衛長君連衣服也沒換,倒是手裡的瓜快吃完了。
霍去病被“撲通二舅”嚇呆住,反應過來試圖救他們,然而還沒想好從哪兒伸手水麵平靜下來。霍去病鬆了一口氣,想對他大舅說,不用下來了,卻看到他大舅把瓜皮扔水裡,打出一串水漂。
霍去病咽口口水,不知該同情兩個舅舅,還是該慶幸上次他在船上他大舅在水裡,隻能用拽的。
衛步忍不住質問:“大兄,說好的不偏心,你——”
“學會了嗎?”衛長君打斷他
沒有救生圈也沒有木板等物,衛步卻能安安穩穩浮在水裡,他後知後覺:“大兄,你你——您怎麼能這麼教我們。”
衛廣好奇地問:“您不怕我們被淹死?”
衛長君:“首先這是淺水區,你們沉下去,我也能潛下去把你們拽起來。其次,你們這麼大懂得害怕,學鳧水隻能一鼓作氣。否則隻會越學越怕。”
衛步:“歪理!”
“那你們以後有了小孩慢慢教。”學鳧水不難,昨天一天沒學會,不可能因為他倆笨,隻有一個原因——怕。弟弟大了,知道要麵子了,衛長君不好點明,“我是這麼教的。”
衛廣看大外甥:“去病也是?”
霍去病冷冷一笑。
衛廣不敢信:“你是大兄的親外甥。”
“就是親的他才敢。”霍去病想起那天的事就想瞪他舅。
衛廣找阿奴:“阿奴這麼乖,也是?”
阿奴搖了搖頭。
衛步不禁說:“我就說嗎。”
阿奴:“郎君威脅我,不自個跳下去就把我扔下去。”
衛步不由得往後退,離他大兄遠點。
衛長君瞥他一眼:“出息!”頓了頓,“這會不甚熱,待一會就上來。等到未時再下去玩兒。”
那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也是水裡最暖的時候。昨天泡水裡許久的衛步和衛廣清楚這點,他倆跟著大外甥遊一盞茶的工夫就上來擦擦身上和頭發,然後坐到太陽下晾曬吃瓜。
未時兩刻,用了午飯,熱一身汗,四人下去洗澡。
衛長君早就令女奴在正院曬幾盆井水。等他們舒服了,衛長君就叫他們用熱乎乎的井水衝一遍。發現弟弟頭發很長,衛長君找出剪刀剪掉一半。
衛步禁不住感慨:“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啊。”
衛長君了解過,有這種說法,但多不以為意,“那以後不剪了,也彆叫我幫你洗頭。”
“那哪成。”過幾年頭發長的拖地,束起來跟戴著帽子似的多難看。
衛長君:“那就閉嘴。”見大外甥變成小瘋子,“去病,你呢?”
“可以剃光光嗎?”霍去病好奇地問。
衛長君的手一抖,又剪掉一寸。
衛步忙說:“好了,大兄,再剪就太短了。”
“那你起來換廣弟。”
衛廣比劃一下,“大兄,我的可以多剪點,洗頭方便。”
小霍去病扒著他大舅的膝蓋,“真的不可以剪光光嗎?”
“不可以!”衛長君瞪他一眼,“不許偷偷剪。剪成醜八怪,彆認我這個舅舅。”
霍去病納悶了,怎麼他想什麼舅舅都知道啊。
衛長君三四下把他小弟的頭發剪好,就剪阿奴的,最後給大外甥修一下亂毛。天氣炎熱,等霍去病剪好,頭發也差不多乾了。
衛長君放他們玩四天就帶他們回秦嶺。霍去病不樂意,衛長君提醒,秦嶺還有五個小夥伴等他。霍去病看到他三舅和小舅,眼睛一亮,翌日一早就起來收拾行李催他大舅快點出發。
衛長君懷疑他有事,果然到秦嶺甫一下車,他就叫牛固拿弓箭,纏著衛步和衛廣帶他上山。
衛步和衛廣打小就比霍去病穩重,又是九個一起,衛長君就沒阻止。小狼崽子一看浩浩蕩蕩一群人往山上去,也跟了過去。
它一去,衛長君越發放心,搬出茶幾同竇嬰和韓嫣喝茶閒談。
孟糧隻跟衛青說了,衛長君最近不一定在哪兒,忘了告訴他母親和妹妹。衛長君剛坐下,公孫家奴仆就把衛媼、衛少兒和衛孺母子二人送來了。
衛長君趕忙吩咐曹女打掃東院,扶著他母親坐下歇息,“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你地裡這麼多活,哪顧得上我。”衛媼也不甚累,“你也坐下吧。”
衛長君沒坐,又叫牛固拿幾個杯子,給她們倒水,又令趙大去摘些果子。沒什麼可吩咐的,衛長君衝小外甥招手,“敬聲,還記得大舅嗎?”
年方三歲的公孫敬聲是公孫賀的和衛孺的兒子。上次見衛長君還是正月初二。早把這個舅舅忘了。小孩兒摟住他母親的脖子,歪著小腦袋打量衛長君。
衛孺把他遞過去:“叫大舅抱會兒。”
小孩到衛長君懷裡就掙紮。衛長君以為他沒抱好,調整一下,讓小外甥靠他懷裡。小孩抬手一巴掌。
啪!
衛長君愣住。
四周安靜下來,知了嚇得不敢叫了。
衛孺慌忙說:“你怎麼可以打舅舅。”伸手就接過去,“大兄,給我。”
衛長君回過神,躲開她坐到鐘媼搬來的椅子上,叫小外甥趴腿上,扒開他的褲子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