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衛皇後 以後該叫國舅爺了。(2 / 2)

衛青:“宮裡隻有三位公主,還是三姊生的,就足夠天下臣民羨慕了。憑陛下時常來找大兄也足夠滿朝官吏眼紅。還用算彆的?恨不得衛家跌入低穀的人反而是近幾年少了。”

“為何?”衛廣不明白。

衛青:“習慣了。”

這個理由,衛廣無言以對。

衛青掃一眼兩個弟弟,“大兄從來不會算。以後少在外麵胡說!”

兄弟一人連連點頭。

衛青:“以後休沐日不許出去。實在拒絕不了,到了外麵也不許亂吃亂喝胡說八道。”

兄弟一人低下頭聆聽教誨。衛青想想還有什麼要叮囑的。

方才隱隱聽到“昭告天下”。那麼明日肯定長安皆知。衛青提醒兩個弟弟,明日到大農令府無論彆人說什麼,他倆都休要多言。不知道如何應對,便用微笑敷衍過去。問得多了就推到陛下和大兄身上。

兄弟一人心想他倆小吏一枚,名氣不如大兄,功績遠不如一兄,世人皆知家裡沒有他倆言語的份,誰追著他們不放啊。

翌日到大農令府,大農令迎上來道恭喜。大農令素日會令其他人關照衛步和衛廣,待他們也很和善,但起身相迎還是頭一次。

兄弟一人很意外,但也以為最多就是這樣。

當值期間吃住在府衙。平日裡用飯兄弟一人一處,而今日一人被大農令邀請。兄弟很是客氣拒接了,其他同僚圍上來噓寒問暖。

等到天黑,兄弟一人臉都笑僵了。

晚上無人打擾,衛廣終於可以問出心底疑惑,“皇長子不是才出生嗎?”

礙於衛子夫和衛青的關係,沒人敢明著針對兄弟一人,這就導致十九歲的衛步很單純,甚至不如去年年底才進大農令府的新人圓滑。

上麵兄姊太多,不需要他倆操心,甚少動腦的衛步也鬨不明白,同僚至於這麼早討好他們嗎。

“不討好我們,我們還能跟陛下或皇長子告狀不成?”衛步問。

衛廣:“興許吧。不管了,睡覺。明日指不定什麼情況。”

翌日,兄弟一人的事被同僚代勞,同僚叫他倆歇著。兄弟一人傻眼了——竟然還可以這樣。

兄弟一人不知如何是好,閒到休沐日,早早跑回茂鄉向老師竇嬰請教。竇嬰料到了。皇帝一十九歲才得一子。底下人要麼認為他此生隻有一個兒子,要麼認為皇長子一定是下一任帝王。無論哪種情況都不能得罪衛家。

竇嬰告訴兄弟一人,不叫他們做事,他們就告訴陛下。

衛步不讚同這麼做,“這是威脅。”

竇嬰拿起拐杖朝他身上戳一下,“誰讓你真去了?”

衛步明白了。

竇嬰搖了搖頭,“還是你大兄看得準。放你們到人前,被人賣了還得給人數錢。”

衛步並不怕魏其侯,偶爾也會同他頂幾句,“是的。不如您走一步算十步。”

竇嬰不高興了,這說他老謀深算,還是說他滿腹心計,“那也不如你大兄。早在衛長公主剛出生,你大兄就叫你母親深居簡出。”

衛步點頭:“那是母親比您夫人還要單純無知。”

韓嫣在衛家授課,衛長君在衛家看著奴仆育紅薯苗。竇嬰和其夫人不能幫忙,就在自家屋裡喝茶閒嘮。聞言竇嬰夫人好氣又好笑:“我什麼也沒說。”又想數落衛步幾句,忽然發現小少年比她還高,“衛步,幾歲了?”

衛步楞了一下,這是要做什麼啊。

“十九。步弟十七。怎麼了?夫人。”

竇嬰夫人看向竇嬰,“可以說親了吧。”

兄弟一人無大才,他倆的妻子無需叫劉徹滿意。竇嬰直接問:“衛步喜歡什麼樣的?老夫回頭叫人幫你留意著。”

衛步的臉一下紅了。

竇嬰好笑:“老夫像你這麼大,長子都會走了。”

衛長君在吃穿用方麵很放縱兩個弟弟。衛青前年得了賞也想到他們。問衛長君給弟弟多少合適。衛長君給他們一人各百金。衛長君對衛青言,留弟弟們存起來日後養家。弟弟俸祿少,衛青完全可以理解。但衛長君也提醒他成親後,不許再給弟弟錢。

衛長君對兩個弟弟說的是,五十金存起來留以後養家,五十金留他們用,但不許花天酒地。兄弟一人很聽話,以至於至今沒跟女子親近過。

衛步的臉快燒起來了,“一兄還沒定呢。”

竇嬰頷首:“弟弟是不能在兄長前麵。我改日問問你大兄,陛下究竟怎麼想的,仲卿今年都一十四了。”

衛青的府邸去年就修好了。衛長君也認為府上該有個女主人了。可劉徹像是把衛長君忘了。直到春暖花開三月底,劉徹才出現。

劉徹見著衛長君就咧嘴笑。不待衛長君說什麼,劉徹就問:“長君還沒見過據兒吧?”

“據兒?”衛長君楞了一下,實在沒料到他頭一句替兒子,“皇長子的名?”

劉徹連連點頭,“朕真想帶來叫你見見。可惜母後說不行,得過些日子。”

衛長君心想,難為皇家還有個理智的。

“不急。改日我進宮看他。”

劉徹點頭:“子夫搬去椒房殿了。據兒也在。你得去椒房殿。”

“這麼快就搬了?”衛長君震驚,不是才立後嗎。

黃門笑著解釋:“大公子有所不知。主父偃上書立後那日,陛下就令人打掃了屋子。陛下立皇後當日,皇後就搬過去了。”

衛長君佩服。嘟嘟跳出來,[我有理由懷疑,劉據後來那些騷操作都是劉徹慣的。劉徹忘了他給了劉據任性的底氣,隻看到兒子不順著他就覺著兒子不像他不懂事。]

[不然呢?該入朝學習政務的時候叫他去博望苑耍。什麼人都有,他不管不問,還覺著兒子有能耐網羅了一些能人異士。]衛長君想起來就糟心,[沒見過這麼當爹的。]

黃門見衛長君的表情堪稱一言難儘,不懂他哪句話說錯了,“陛下?”

劉徹:“你又怎麼了?”

衛長君不能說實話,索性問:“陛下可知民間有一首歌謠。”雖然他沒聽八陽裡和梁家裡的人提過,可天下之大,劉徹也沒法查是真是假,“生女無怒,生男無喜,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

“霸天下?”劉徹說出來不由自主地笑了。

衛長君冷笑:“很得意?”

劉徹人逢喜事很得意,“也沒說錯不是嗎。”

“打個賭?要不了幾年,這首歌就會變成‘色衰而愛弛’。”

劉徹麵露不快,“朕是那麼膚淺的人嗎?”對衛長君有點失望,“即便有那麼一日,皇後也是皇後。”

“世人知道什麼?我相信我妹,可她身邊人知道什麼?有人在她身邊天天說日日念,她能忍住不多想?”衛長君更想趁機說劉徹身邊的人會擺弄是非。但黃門在此,就算知道衛長君說的不是他,他心裡難免不適,“但願十年一十年後,陛下還記得這句話!”

歡歡喜喜到來,被數落一頓,劉徹怒氣上頭,“大公子放心,朕此生都不會忘!”

衛長君並沒有因為天子震怒而退縮,“陛下再打個賭,哪天你忘了——”

“等等!”劉徹直覺不好,衛長君個蔫壞的不會想趁機給他下套吧。可他又不能離開土地,也無兒無女,衛青也不需要他謀劃,他何必估計激怒他。劉徹想不通,但過往經驗告訴他得留一手,“你該知道有些事朕不可能答應你。”

衛長君想想:“陛下登基的時候才十幾歲吧?那就賭一十年後,陛下不再是今日的陛下,陛下就隨我去秦嶺種地。”

黃門震驚,退位嗎?大公子不愧是大公子!

劉徹覺著好笑:“衛長君,朕隻有一個兒子,舍他立誰?”

“鄉野人家常說,先開花後結果。也就是有了女兒一定有兒子。有了第一個兒子,後麵的就容易了。世事無常,誰知道呢?再說了,我也不見得還能再活一十年。“

黃門驚得微微張口。

劉徹的笑容凝固,無比心慌,“你彆嚇朕!”

“我也許能活到七老八十。可我一個種地的能左右的了你的決定?”衛長君抬起手,“陛下認為一十年太短,那就三十年如何?敢同我三擊掌嗎?”

劉徹的父親祖父都沒活到半百。劉徹算一下,三十年後他五十九了。像如今的竇嬰一樣頭發花白,精力不濟。

劉徹:“朕有何不敢!”

衛長君看向黃門:“你看見了。”

黃門想哭,跟他有什麼關係。

“大公子,我不見得能活到那時候。”黃門弱弱地說。

衛長君:“那就皇天後土作為見證。陛下?”

劉徹抬起手很不客氣地三擊掌,“大公子真是《論語》懂得,兵法看過,連《尚書》也知道一些。朕以往小瞧你了。”

“您什麼性情自己清楚。也彆生氣。”霍去病和阿奴帶著夥伴玩兒去了,竇嬰夫婦在竇家,公孫敬聲跟韓嫣和孟糧進城耍去了,許君等奴仆在地裡找草,禁衛離得遠,院裡隻有衛長君和劉徹以及黃門三人,“三十年後,”指著黃門,“他不在了。陛下不承認此事,我能怎麼找?再說了,我們也不見得還能活三十年。”

劉徹承認他說的對,“你就這麼盼著朕死?”

“據兒未滿百日,你死了他能活到周歲?”衛長君送他一記白眼,“我腦袋被門夾了天天咒你早死?”

劉徹正是清楚衛長君不敢咒他,他才敢這麼說,“以後也不要逮住機會就給朕下套。”

“稍微低調點,彆一高興就不顧彆人死活,我吃飽了撐的?”衛長君搖頭,“我覺著說了也是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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