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勝券和敗像(1 / 2)

潘多拉 瘋丟子 8416 字 2024-04-02

【姓名。】

【樊素意。】

【年齡】

【……三十三, 還是……一百五十八?】

【三十三。】

【好的, 謝謝。】

【你知道你為什麼在這嗎?】

【知道。】

【說一下。】

【我殺了哥羽。】

……

僅審訊錄音的開頭, 前麵蔣樺的所有唱作俱佳的表演就都黯然失色了。

錄音中警察和犯人的聲音一個賽一個冷靜,一個比一個利落, 甚至還有點莫名的默契, 像是安排好的對答, 可它分明是發生在現實的審訊當中。

素意在審訊的時候還是很爽的, 她沒有心理包袱,小心思一眼到底,根本沒有任何掙紮的意思, 也絲毫不打算為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被審訊來一場精彩紛呈的智鬥或嘴炮, 所以聽到人耳朵裡,她承認罪行的語氣不僅利索, 甚至還有點小歡快。

一旁的蔣樺長長的歎了口氣, 無奈的低下了頭。

素意抿緊了嘴, 有些尷尬的漂移開視線,發現做豬隊友不恥辱, 意識到自己是豬隊友才是最難堪的。

畢竟她一生中鮮少有放棄掙紮的時候, 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為了一口氣繃緊了拚搏,又幸運的擁有一顆還夠用的腦子,所以從沒嘗過拖人後腿成為豬隊友的滋味。如今突然放棄掙紮,狠狠的拖住了親密戰友蔣樺同誌的後腿, 這滋味果然不是很好。

她偷偷看了一眼蔣樺, 這個方才還意氣奮發的青年此時一手撐頭, 一手拿著筆,在電子板上胡亂的寫著什麼。她湊過去看,發現是一團團雜亂無章的線……

感應到她的靠近,蔣樺倏然回頭,瞪視後立刻反應過來,眼神瞬間柔和:“怎麼了?”

素意偷看被抓了現行,也沒慌張的縮回去,而是朝他擠出一個和氣的笑:“你還好吧?”

蔣樺眨眨眼,仿佛要忍住哭意,強顏歡笑:“還行。”

“你。”素意斟酌了一下,暗示道,“我接受一切結果,要求不用太高。”

她剛說完,蔣樺就抬手示意她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不用說了。”說罷他振作精神,抬起頭望向前方,此時對方律師鬆島寬也在展示他拿到的證據。

“鑒於死者臨走前所做的這些安排,我們有理由相信死者完全沒有準備對嫌疑人做出任何不恰當的舉動,甚至他在為生命研究院擔任曆史顧問期間,就如向女會會長所說,比任何人都細心周到的考慮到了嫌疑人以及其他女性的身心狀況,據此提供了非常詳儘實用的建議,讓嫌疑人在各個階段都快速的適應狀況,融入這個時代的生活和人際。包括她最近與席琳法蘭的見麵,兩個同樣處於隔離觀察期的女性要會麵,這在平時幾乎是不可能的,也是他一力支持和參與擔保才讓嫌煩得以成行,如果這樣還叫有不死不休的惡意,恕我無法認同。”鬆島寬聲音郎朗,氣勢並不輸於方才的蔣樺。

“鬼個一力支持……他算老幾,反對有用嗎?”蔣樺在一旁嘟囔。

素意輕咳了一聲,忍笑。

不知道蔣樺在這兒侃侃而談的時候,對麵是不是也在這麼吐槽著。

不過……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眼鬆島寬提供的證據。那是哥羽來生命研究院之前做的日程表,由他的助手單線接收,而且助手沒有直接修改編輯的權利。

日程上應該有很多涉及機密的事情打了馬賽克,不過不影響整體的意思。比如在他來之前,他先是申請封存了“陸垚第十二批資料密級七”,然後讓助手籌備晚上的“【馬賽克】研討會”,在一旁的研討會提綱上,除了幾個主題打了碼,還有一條備注就是:肯定樊素意的貢獻,否定曆史遺留性質的罪責,如果平權黨不方便站隊,則出麵提請‘重大貢獻赦免’……

這可真是殺招,顯得蔣樺之前說的“哥羽因為愛陸垚而恨素意恨得要死”的說法像個笑話。

看人家安排得多體貼多友善多大無畏,如果“平權黨不方便站隊”,他就出來給素意申請“重大貢獻赦免”,仿佛下定了決心要維護素意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的自由自尊的生活,甚至不惜一人與議會這個龐然大物對抗。

而且他本是議會安排了牽製“伊甸園舊人”的殺手鐧,專精這方麵曆史的他擁有最多的罪證和把柄,分分鐘能夠拿出來讓希雅和素意幾個喝一壺的。現在他日程上這麼做,分明就是已經不打算對素意等人的過去進行追究,而是希望議會以及全人類放下芥蒂,一起手拉手迎接未來。

多偉大,多明理!

素意殺哥羽簡直就是現代版農夫與蛇,喪心病狂,毫無理智!

連素意都難掩驚訝,一時間都想不到什麼嘲諷的詞。即使想到了,也實在沒這個臉說出來。

但蔣樺有這個臉。

得到同意後,他站了起來,直言不諱:“這個日程表我曾經正式的申請提取過,但是被拒絕了,那麼我現在隻能很被動很誠懇的問一句,請問這個日程表上下被模糊處理的部分,是否還有和我的當事人或者她關心的人有關的內容?”

對麵沉默了一下,鬆島寬答:“無可奉告。”

蔣樺來勁了:“那我是否可以認為有?”

“雖然是因為保密條例才隱去內容,但如果真的與本案有關,法官大人不會允許模糊處理的。”鬆島寬滴水不漏,“所以抱歉,我們隻能看到與嫌犯相關的部分。”

“那怎麼據我所知,那場會議的主題是‘對若乾曆史人物存疑身份的研討’呢?這其中的內容有沒有可能引起我當事人的不適呢?”

“但你的當事人並不知道這場會議,怎麼引起她的不適?”鬆島寬說著,似乎怕素意臨場改口供,手一動就調出了當時的錄音。

【你知道哥羽來之前做了什麼嗎?】

【不知道。】

【他有跟你說他拜訪了杜克之後要做什麼嗎?】

【不知道。】

【你對此有猜測嗎?】

【沒有。】

……

素意沒埋頭,而是筆直的坐著,露出一抹微笑。

她忽然又有了一種對豬隊友的人生體悟,那就是,坑多了,也就習慣了。不僅是對被坑的人,也是對坑人的人來說。

蔣樺果然又疲憊的歎了口氣,隱忍的看了兩眼素意,再次掙紮:“我認為這個問問題的方式有誤導性。我的當事人當然不知道死者接下去要做什麼,但她已經說了,通過目睹死者與杜克院長的交談,意識到死者接下來會有不利於她的動作。你敢否認這個猜測與死者日程上被模糊處理的部分沒有任何關聯嗎?”

鬆島寬:“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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