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整個發球局，連網球邊緣都沒碰到過的柳蓮二垂眸看向此時已經滾出界的球，不禁握緊了手上的球拍。
他那天在社辦看到對賽表的時候就知道，今天這幾場比賽的順序肯定不是幸村隨意設置的。
“我之前說過了吧，今天的訓練賽當作正式比賽去打。”幸村站在網前，目光淡淡地看向柳，問，“這難道就是你對待正式比賽的態度嗎？蓮二。”
他說完，轉身走回底線擺出了接球的動作：“1-0，比賽繼續。”
場外，江泉雙手扒拉著鐵絲網，險些被幸村散發出來的氣勢看呆了。
她喃喃道：“好強……”
誇完場上，她扭頭看向沐川，察覺到對方現在專注的狀態並不適合交流，於是又轉向了涼井。
她悄悄靠過去，低聲問：“小井，你覺不覺得今天的幸村有點奇怪？”
“嗯？”
“感覺好凶……”江泉縮了下脖子，有些擔憂地問：“他和你單獨相處的時候會這樣嗎？”
凶？
涼井仔細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會。”
最多是笑裡藏刀地給人使絆子。
“那今天是怎麼了？感覺像是變了個人。”
涼井手裡拿著涼颼颼的毛巾往腦門上貼了會兒，問：“他以前打比賽的時候難道不這樣？”
“額……”江泉被涼井問得噎住。
因為她仔細想了想，好像這兩年但凡是對上幸村的人，即使是真田也都會輸得很慘。
要說能從幸村手裡拿下一球的人，或許網球部裡有那麼幾個可以做到，但拿下一局的……在她的印象裡沒有。
幸村在網球部裡的存在就相當於遊戲裡最高級的BOSS，至今無人能夠傷他血皮。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後援會裡的女生都是幸村精市的死忠粉。
誰不喜歡長得真帥、打球又這麼厲害的男生啊？
但！
但……
但什麼啊啊啊啊啊！
她也不知道啊！可幸村今天就是看起來很凶啊！
小井難道就看不出來？！
江泉絞儘腦汁也想不出來今天的幸村到底是和平時哪兒不一樣，猛地揉了揉自己的臉。
“我還以為他在網球部一直都是這樣的。”涼井忽然說。
“哈？”江泉停止了蹂|躪自己的動作。
“因為我之前沒怎麼看過他們部活的樣子。”涼井解釋說，“但是在醫院複健的那段時間，他一個人的時候都是這樣的表情。”
沒有一絲笑容，雙唇緊抿，眉宇間是和平日裡溫和表象完全相反的堅韌。
這些都是涼井站在複健室外隔著窗看見的——一旦她走進去了，幸村就馬上會換下表情，權當剛才的辛苦都是過眼雲煙。
涼井把冰袋和傘換了個手，問：“你要捂一會兒嗎？我拿著有點冷了。”
江泉傻乎乎地接過了包著冰袋的毛巾。
沒過一會兒，她就感受到了裡麵透出的一絲絲乾爽涼氣。
在夏天拿著這個，好像真的還挺解暑的……沒想到幸村同學對待小井這麼細心呢。
她眨了眨眼，回首再次看向球場內。
幸村擊球的動作乾淨利落，衣角飛揚間，沒有任何一點拖泥帶水。
看起來完全不像大病初愈，才剛出院沒多久的人。
所以原來在涼井的眼裡，幸村其實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無意扒出了真相的江泉感覺自己對於【幸村精市】這個人的刻板印象完全被改觀了。
畢竟在學校大部分女生的了解中，幸村就是溫柔的代名詞。
再進一步，那些一直來看部活給他加油的女生可能會知道他還是個很腹黑的人。
但現在看來，這些不過都是表象。
幸村藏在表象下邊的那一麵，估計隻有網球部的人才了解。
江泉用餘光看了眼涼井。
小井認識幸村的時間明明最短，了解到的卻是最多的，單是這一點，加奈就輸了。
所以說嘛……喜歡就沒什麼先來後到，緣分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江泉嘖嘖兩聲，又故作高深地歎了口氣。
場內，又輪到了幸村發球。
柳卻沒有走回底線上，而是直接拿著球拍去到了網前。
幸村見他這樣，放下準備揮拍的手，與之對視。
場內沉默了好一會兒，柳忽然道：“這一局我認輸。”
幸村好像預料到了這樣的發展，也走到了網前：“為什麼？”
“這一局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柳說，“我想你大概是想讓我知道，球場上不是感情用事的地方。”
柳說完，扭頭看向隔壁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