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038 吃點再忙吧!(2 / 2)

玫瑰開在荒野裡 北途川 6673 字 10個月前

她說:“我想把孩子拿掉,我沒有做媽媽的能力,我也沒有做好一個妻子的能力,我覺得很痛苦,比任何時候都痛苦,季淮初,你不累嗎?”

季淮初的絕望大概又添了一層,他很想哄一哄她,他也知道他需要哄一哄她,可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句:“你想聽什麼?聽我說累了,然後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丟開?祁免免,我以為我們之間門的一切一直是有牽係的,我以為哪怕很艱難,隻要彼此握緊,就可以一直牽著手不放開。但是如果你時刻都想要抽身,那我的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看著她,眼神裡是濃稠得化不開的陰霾,她總是這樣,給他希望,又讓他絕望,無數次懷疑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如果你真的很痛苦,那我們就這樣結束吧!孩子你不想要就拿掉,我陪你去約醫生,沒做好準備卻讓你不小心懷孕,是我的過失,我會儘力彌補你,其他的要求你也可以提,就這樣吧!”

他看著她,並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又或者想證明什麼。

可她什麼反應也沒有。

她隻是垂著頭,似乎有一絲失神,然後她點點頭,轉身,頓住,似乎是為了告訴他她不是要跑,她說:“我想一個人待幾天。”

挺好的,她也學會和人交代了。

她其實也變了許多。

隻是可能沒有那麼多,沒有到足以和他產生依戀的地步。

她走了,腳步很輕飄,好像擺脫一個包袱。

季淮初也很平靜,他想,自己像個撒不開手的老父親,總覺得孩子沒了自己無法獨立生存。

其實他隻是個累贅而已。

他撒手了。

他回公司的時候,公司幾個高管全在等他,看到他仿佛看到救世主降臨,低聲請示他工作安排。

他沒有空去想祁免免還是齊憫慈了,她或許已經回家了,或許去哪個地方了,她又不是小孩子,她什麼都懂,沒有嫁給他之前,她也好好活著,沒有出過什麼大事。

他到底在操心什麼呢?

他到底在求什麼呢?

她甚至都沒有公司這些高管需要他,至少他們的眼神裡充滿著信賴和仰慕。

他在這種扭曲的感受裡,將自己溺在工作裡,無休無止的工作,搞不定的麻煩全都湧上來。

負責海外拓展的父親打電話問他還能不能扛得住,他按了按眉心:“可以。”

爺爺退休好幾年了,他重新來了董事會,被人推著輪椅坐在首位上,幫他安撫股東。

齊憫慈是在夜裡接到沈助理電話的,沈助理小聲說:“祁小姐,您要不要叫季總回去休息一下再過來啊?他已經兩天沒合眼了。再拚也要顧惜身體啊!我勸不動她。”

齊憫慈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她不小心趴在地上睡著了,她夢到小孩,那小孩長著獠牙,衝著她笑,抬手要她抱。

然後她就被電話吵醒了,她的額頭還冒著冷汗,精神無法集中,沈助理說完好一會兒她才清了下嗓子:“嗯,知道了。”

齊憫慈拿出手機想要打季淮初的電話,遲疑了片刻,卻沒有打。

她在逃避,逃避這種東西,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她此時竟感受到一點微妙的愧疚。

分開的時候,季淮初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到她無法讀懂他的情緒,可她卻比什麼時候都難過。

她去了趟廚房,希望自己能做些什麼來轉移注意力,找了很久卻沒有找到刀在哪裡。

或許被他藏起來了。

就像客廳的水果刀也會被他收起來。

她像個危險品一樣,他總是妥當地把她放在無害的環境裡。

她都知道,卻不拆穿,隻偶爾不大理解他的選擇,把一個易燃易爆的危險品抱回家,這是一種怎樣大無畏的精神。

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人存在。

真是不可思議。

她打開冰箱,看到滿滿當當的食材和一些便當盒,盒子上用便簽區分著哪些可以放進微波爐加熱,哪些需要再加工。

他的筆鋒淩厲,像他這個人,看起來鋒芒畢露,透著些生人勿進的冷淡氣息,其實骨子裡是個再溫和不過的人。

齊憫慈感覺到酸楚,她不知道是懷孕的影響,還是彆的,她竟然能感覺到如此細膩的情感變化。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自己的眼淚。

眼淚這種東西,對她來說也是稀奇的東西了。

深夜兩點鐘,辦公室裡隻開了一盞大燈和一盞台燈,半邊屋子是暗的,季淮初戴著金絲眼鏡,還在看文件。

他覺得自己可能太累出現幻覺了,他的眼睛的確很疲憊,大約是一種臨危的應激反應,越是疲憊越是無法安睡,於是隻好埋頭工作。

他抬起眼鏡按了下自己的鼻梁,那幻覺如此清晰,他竟然看到齊憫慈推開辦公室的門,正朝他走過來。

她提著食盒,輕輕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吃點再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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