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軟得一塌糊塗的心,就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好了,不哭了……”時寒稍稍彎下腰,左手撐在洗手台上,輕輕抬起右手。
他修長的手指替她拭去眼淚。
微涼的指尖擦過她眼尾,卻燙得寧心心尖像觸電般,跳動了一下。
小姑娘下意識偏頭,避開他的觸碰。
咬著唇瓣,不說話。
時寒:“……”
好倔的小慫包,他都跟她示好了,還不願搭理他。
要是換了彆的人,時寒根本沒耐性在這哄著。
可誰叫這小姑娘,是他自己寵的。
雖然一開始不願意麵對。
但到了現在這種時候,時寒要是還不明白他心裡對寧心那點醋意、在乎、不一樣的感覺代表什麼,那他也算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他是真的栽在了小慫包身上。
時寒終是承認了自己心裡的感情。
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小姑娘。
他抬起漆黑深邃的眼,望著寧心時。
大佬不擅長道歉,更不擅長求和。
更何況,他現在要哄的,還是個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
他也有些不自在。
時寒耳根後的皮膚,微微發紅。
時寒:“我們……和好,嗯?”
這樣的話要他說出來,太為難了。
時寒以為,他主動求和,小姑娘會跟他說話。
誰知,寧心卻依舊垂著眼,咬著唇,不開腔。
時寒:……
大佬盯著小姑娘低垂的小臉:“還生氣?”
寧心:“……”
他將身體壓低了一些,睨著她:“就這麼不願意跟我說話麼?”
寧心咬著唇,“……”
明明就是,他不願意跟她說話。
時寒眼眸沉了沉:“真不開口嗎?”
小姑娘下巴垂得更低了,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淚珠都滾了下來。
時寒拉下臉,臉上神情變得更加冷峻。
下一秒,他卻突然捉起寧心的手。
低頭垂淚的小姑娘坐得好好的,突然感覺自己右手被時寒捉了起來。
接著,就是一陣微痛傳來。
“啊……”
手背上傳來的痛感,讓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寧心吃痛地抬起頭,濕漉漉的眼對上一雙又冷又戾,卻又充滿無奈的黑瞳。
時寒垂眸看著她,嗓音低沉沙啞:“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哪怕隻是一聲短短的驚呼,也算是,跟他說話了。
至少,不再是倔強的咬著唇,不理他。
見小姑娘抬起腦袋,淚眼汪汪望著他,時寒直接把右手送她嘴邊,“給你咬回來。”
他剛才下口的時候,也很舍不得。
小姑娘細皮嫩肉的,跟他不一樣。
可他想不到彆的辦法,打破她的沉默。
用威逼恐嚇,他又舍不得。
隻要儘量放輕地,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寧心看著時寒橫在她眼前那支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就覺得委屈得不得了。
她都聽他的話,不跟他說話了,他為什麼還要來逼她講話。
他隻會欺負她嗎?
把她推給彆人不夠,還要咬她。
她就這麼好欺負嗎!
寧心眼眶周圍那圈紅暈,暈染得更重了。
她抓過時寒的手,用儘全力地咬了下去。
就像要把心裡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忿都發泄出來一樣。
兩輩子都活得像兔子一般乖巧膽小的寧心,還是第一次做出這種‘出格又殘暴’的舉動。
她狠狠咬著時寒手背,委屈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落。
淚水滾至嘴角,又鹹又哭,還有些澀。
時寒連聲哼哼都沒有,任由寧心咬著。
哪怕他家小慫包在他手背上,咬出了一個重重的、浸出了血印子牙印。
但對他來說,也是小事。
他不在意地瞥了眼右手手背上那個小小的牙印,抬手揉了揉寧心腦袋。
“這下高興點了沒?”
隻要她不生氣,再多咬幾次也無所謂。
寧心咬著唇,看他:“……”
時寒:“嘖,怎麼又不說話了?”
他還以為,他好不容易哄好了小姑娘。
寧心低下眼,看了看他垂在身側的右手。
她咬的那個牙印,透著細微的血印,清晰可見。
而她右手背上的牙印,早就消失了,也沒那麼疼。
寧心的眼,黯了黯。
她輕輕說:“是你……不讓我跟你說話的。”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哭腔,真的是委屈極了。
時寒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做過的混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