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快天亮的時候,昏迷在地的趙三明才被地麵不斷傳來的寒氣給凍醒了。
醒了也不敢再搞什麼小動作了,貓貓聲聲就蹭到炕上,貼著炕沿小心翼翼地睡了。
或許是終於睡到了舒服的炕,趙三明這一覺睡得很沉,早上青梅越過他起床都沒吵醒他。
青梅也沒理會趙三明,自顧自生火熱土豆,洗漱,吃早飯,然後聽著上工的吆喝聲趕去場院。
秋獵隊明天就要進山了,參加的人都要提前做些準備,所以今天青梅他們就不用上工。
青梅也沒強求,問老支書從庫房借柴刀,“家裡柴火不多了,俺想進林子撿點乾柴回來應付著。”
雖說屯裡有集體砍的柴,可大崗屯就在小興安嶺腳下,冬天時間很長,可達半年,誰也不會嫌棄柴火多。
像青梅家裡隻有她一個人乾活,柴火不夠用很正常。
老支書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跟青梅要保證:“那你可不能進山,雖說你力氣大,可要是遇見那些要命的家夥,可不是力氣大就能夠的。”
青梅麵不改色認真點頭:“老江叔放心,俺又不是傻的,連昨天砍柴的地方俺也不會一個人去!”
這說法,讓老支書徹底放心了。
想想也是,青梅剛嫁來屯裡的時候日子過得那樣艱難,也沒瞧見她一個人去山裡。再一想為了跟家裡爺們兒好好過日子,竟然能忍趙三明這些個日子。
這是個做人做事講究穩重的孩子,老支書想。
青梅成功借到了砍柴刀,在江會計那裡按了手印就領上刀走了,臨到進林子之前,青梅又回家拎了個破籃筐,趁早獨自往山裡去了。
原本青梅是希望背個背簍進山的,屯裡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老支書並不會管得太嚴。
隻有集中的野果林堅果林才會被劃分為集體公有,到采集的時候由老支書安排人去上工采摘。
像青梅這樣背個背簍進山撿撿柴采點野菜野果蘑菇之類的,並不算大事。
可惜現在這個家裡實在是太窮了,窮到一個破背簍都找不出來。本來還想偷偷打兩隻野兔野雞藏在裡麵的青梅隻能暗暗可惜,並且揣走了家裡僅剩幾根柴火的柴火盒。
屯裡人少,壯勞力就更不算多了,平日裡基本上都是江紅軍在管,屯裡有啥體力活都是這一隊人馬交替著乾。
秋獵,對於大崗屯這樣耕地麵積很小隻能靠山吃山的村子來說,是一年裡最重要的活動,甚至比秋收都還要重要那麼兩分。
所以壯勞力基本上都要進山打獵,今天作為休息日,沒了砍柴隊沒了運柴隊,山裡就徹底安靜下來了。
在路上青梅還能遇見一些三三兩兩結伴去村口洗衣挑水的社員,等進了林子,人聲就漸行漸遠了。
山裡水汽重,這會兒太陽還沒跳出成片原始森林裡樹木的梢頭,樹葉草葉上全是露水,青梅隻能砍了根樹枝,一邊走一邊敲打樹葉草叢,既是探路也是打露水。
哪怕體力好免疫強,青梅還是不喜歡衣服打濕後的黏糊感。
今天青梅確實沒打算進深山,隻是在昨天砍柴這一片轉來轉去,一路上打到一隻野雞一隻呆頭兔,另外也撿了柴火蘑菇堅果野蔥之類的,總之所過之處,能吃的都沒放過。
野雞是正在孵蛋的麻點母雞,被青梅發現了痕跡一路摸過來,連窩帶母雞一起給端了,來了個滅門慘案。
找了一上午,青梅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不過也不著急,索性找了個小水窪,撿了柴火挖了泥巴摘了野子,就地生火開始做黃泥燜雞。
一路上找的蘑菇野蔥也都洗了洗隨便塞進去一塊兒糊了泥巴。
為了不讓煙飄出去被人發現,青梅就坐在旁邊拿個大葉子一直扇風,爭取煙霧一飄起來就被吹散。
因著這個,火也不敢燒太大,要不然煙散不儘,一頓黃泥燜雞很是費了些時間,也就青梅一心一意為了吃肉,耐心足足的。
剩下的野兔,青梅就學了自己末世前偶然看過的一位野外求生直播裡做的那樣,剝皮掏肚以後上下不洗血水,兩麵用寬葉子稍微遮掩一番,而後就直接丟進已經滅了火焰的炭火裡。
表麵則用乾泥沙埋住,大部分的煙就燜在了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