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剛接手的小老虎, 青梅不放心,這次就多在山林裡逗留了兩天。
往日裡都是三天準時回家,這次青梅都四天了還沒回去,趙三明很著急,在家吃不下睡不著。
等到第五天一大早, 趙三明早早起床,勒緊褲腰帶彆上家裡的菜刀跟斧頭,這就準備要上山找青梅。
雖然趙三明沒提前說, 可狗子大概也是同樣的心情, 也不吭聲, 穿好衣裳帶上自己的小弓箭,跟在趙三明屁股後麵打死也不離開,鐵了心要跟著他一起上山找梅姨。
“你個小屁孩兒,跟著上山有啥用?趕緊回去!”
趙三明不耐煩, 要拿腳去踹他。
狗子不躲,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裡, 捏緊拳頭倔強地昂著脖子:“咋沒用?遇到老虎要吃人,俺能給老虎塞牙縫!”
趙三明氣得牙癢癢, 嘿了一聲,轉身撩袖子就要把這臭小子綁了扔回去。
這會兒天色還早, 青梅也知道自己回來得晚了, 仗著自己在夜裡視力也絕佳, 乾脆下半夜就往山下趕。
這樣的話等屯裡支書問起, 就說自己下山的路上遇到路不好走, 給耽擱了。
這才剛到院門外就看見趙三明把狗子拎在空中,顯見是要打小孩兒,青梅腳下一頓,抬手推開院門。
院門被青梅修葺過,可門軸本身就是木頭的,從來就沒上過油,轉動的時候難免發出吱嘎吱嘎聲。
聽見自家院門被人悄沒聲息地推開了,抬起拳頭的趙三明跟蹬腿甩胳膊的狗子不約而同停下動作,齊刷刷扭頭看了過去。
一看進來的竟然是青梅,原本還滿臉憤怒的一大一小倏然臉上一驚而後一喜。
“青梅你回來了!”
“梅姨你回來啦!”
一個鬆手一個落地就撒腿跑,趙三明跟狗子一前一後都奔著青梅迎了過去。
青梅任由兩人圍著自己打轉,進屋裡又用了趙三明殷勤端上來的熱水跟熱湯麵,到最後舒坦了,青梅老神在在坐在凳子上,看向趙三明,問:“剛才你在院子裡,是要打狗子?”
要是擱在古代,恃寵而驕這詞兒絕對是趙三明的專屬名詞。
因著前陣子青梅給的好臉色,此時趙三明也不一聽就嚇得打哆嗦了,反而眼珠子一轉就梗著脖子義正言辭說到:“是,我就是準備把這臭小子綁了扔在家裡,梅子,你是不知道,我準備上山找你,這小屁孩兒居然非要跟著來,還說遇到老虎了自己能給老虎塞牙縫,你說氣不氣人!”
說得大義凜然,就好像他真擔心狗子安危似的。
為自己爭辯的同時還偷偷夾帶私貨喊了聲“梅子”,趙三明覺得自己就算挨打了也值了。
看著青梅越發瑩潤的臉龐,趙三明甚至想起曾經青梅跟他的那些“親密接觸”都心裡美滋滋的。
可不是親密接觸麼,第一次打他的時候青梅都是坐在他身上打他的!
可惜那時候他太傻了,居然都沒多花心思去感受感受被媳婦屁股坐著的滋味,害得他現在回憶起來都隻能自己連蒙帶猜地去幻想。
狗子人小,聽著小明叔說的話,感覺有點不對勁,可想來想去愣是找不到自己能說的話,畢竟小明叔說的話都是實話,狗子可不是那種自己說了回頭偏要狡辯說自己沒說的人。
因此青梅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狗子的時候,儘管肚子裡莫名其妙憋著一口氣,狗子還是十分誠實地點頭表示是真的。
既然趙三明是因為這個才對狗子動的手,青梅想了想,隻不輕不重說了趙三明幾句,回頭又對狗子說:“你人還小,不要提什麼上山給老虎塞牙縫的話,我要是在山上出了事,必定是你們都到了山上也應付不來的大事。以後要是再有我晚歸的事,你們儘管在家裡等著就是。”
這話再理,趙三明跟狗子都點頭應了,不過心裡卻默默想著到時候一定要想辦法多找幾個人一起上山找媳婦/梅姨。
原本趙三明昨天就在支書那裡提前請了假,青梅看兩人這樣擔心自己,都要冒險上山了,對於趙三明的曠工也就默許了。
這一天,趙三明就在家裡拾掇青梅隨手帶回來的野兔大鳥等小件野味,還沒到晌午呢,家裡就能聞見噴香的燉肉味兒了。
有路過趙三明家的人一聞,就知道這是青梅從山上回來了,羨慕一番自不必多說。
晌午過後,青梅就坐在蔭涼的房簷下處理這次從山裡帶回來徹底乾掉的山核桃木。
山核桃木硬度足夠,略硬重,纖維的結構細且均勻,韌性較強,在抗震、抗磨這兩方麵性能極好,本身就具有足夠的耐彎曲、耐腐蝕性,是製作弓的絕佳材料。
青梅原本那張弓已經用了大半年,當初就是生木做的,若不是因為鐵樺木夠堅硬,早就該被青梅拉得失了韌性。
饒是如此,現在青梅用著也頗有些不得勁兒。新製作一張能長久使用的弓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
最近一個多月青梅在山裡遊走時就開始搜羅可用材料,直到這次去了趟人熊溝,才算是找到了一棵上百年的山核桃樹。
恰好這棵樹枯死了,青梅在整棵樹上挑剔一番,才算是找到了一塊剛好得用的製弓材料。
要做長久使用的木弓,最重要的就是尋一塊乾死,沒有泛灰皸裂的硬木,木頭不能有結巴、彎曲部分要均勻有度,弓體部分不能有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