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兩個人也沒耽誤多少時間, 青梅照常上了山。
旗杆跟裙子現在越發通人性了, 自從上次在臨時營地附近找到了青梅,兩隻半大老虎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找青梅。
一開始是按照青梅上山的時間跟習慣, 兩隻老虎往熟悉的那個方向找。
等靠近一點的時候聞到青梅的氣息,旗杆跟裙子就會訓著氣味找過來。
現在它們倆不僅僅是會離開自己的領地了, 要是在尋找青梅的路上不得不穿過彆獸的領地,它們倆還會偷偷潛入, 進行偷渡行為。
這次青梅上山,又是在半山腰上一片屬於一隻熊的領地處撞上了偷偷摸下來的兩虎。
要說以前, 兩隻中至少還有個旗杆是靠譜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次來找過青梅的原因, 開啟了什麼神奇的認知, 兩虎儼然已經把尋找青梅當作了一項十分有意思的訓練。
事實上兩虎的嗅覺以及搜尋獵物的本事也確實進步神速, 可青梅卻並不如何高興。
成功找到了青梅,裙子熟稔地擠過來蹭青梅褲腿,旗杆垂著尾巴扭著大腦袋環顧四周, 一對毛發越發濃密的耳朵卻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青梅皺著眉沒怎麼用力地踢了裙子一腳,以示自己的不滿。
裙子懵懵懂懂地站了起來, 微微伏地大腦袋,抬著眼從下往上看青梅,模樣顯得有些委屈又無助。
就好像在無聲地問青梅,它到底哪裡做錯了什麼。
原本還沉穩內斂的旗杆也不滿地垂著脖頸低聲嗷了一嗓子, 青梅把它的樣子自動翻譯過來, 就是:你乾啥踢我妹?我要咬死你!
因為跟旗杆裙子相處的時候更加放鬆, 比起趙三明跟狗子,哪怕同兩隻老虎相處的時間比前兩人短,可感情卻反而更加深厚。
它們倆一做出這個樣子,青梅就不忍心再做什麼相關訓練了。
“也不知道以後這一片會不會劃分成自然森林保護區。”
青梅自言自語,要是能劃分成保護區,旗杆跟裙子的安全也算是多了一層保障。
“你們倆,不準再往下麵走了!”青梅語氣鄭重,還輕輕扯了扯裙子跟旗杆的耳朵。
不過對於兩兄妹能避開領地的猛獸自由來去,這一點青梅其實也有一點高興。
陪著兩隻老虎半宿,第二天早上天亮之前,青梅熟練地趕了回去。
可踏進院子裡的時候,青梅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屋裡的煤油燈是亮著的,厚厚的門簾沒有透出一絲光線,模糊的毛玻璃窗戶上,卻泄漏了一抹暗淡的昏黃。
會點煤油燈的,自然是趙三明。
所以現在趙三明發現了她沒在家的時,並且點著煤油燈正大光明地等著她?
青梅有點費勁地去想趙三明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按照他的性格,發現了恐怕也會當做不知道,並且還要戰戰兢兢掩藏他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實。
在從院子裡走到門口,再掀開門簾推開門走進去的這段時間裡,青梅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對趙三明太忽略了,所以到現在都還沒認識到真正的他。
然而等到看見趙三明本人的時候,青梅明白,剛才是自己想多了。
在青梅的想象中,坐在屋裡的男人應該是滿臉紛紛雙手環胸,坐在凳子上挺胸抬頭,甚至還微微昂著下巴,眼神裡充滿了迫人的質問,從氣勢上就充滿了理直氣壯跟憤怒質疑。
然而現實是,趙三明縮肩弓背,耷拉著腦袋,兩隻手袖著,雙腿還習慣性地踩在了凳子上,整個人就是團成一團蹲在凳子上的。
聽見開門聲,趙三明抬頭望過來,眼神裡充滿了忐忑擔心不安等等諸多情緒。
總之也是今天,青梅才算是明白了前世自己初中那會兒聽朋友吐槽的“眼神裡瞬間閃過心疼寵溺壓抑克製”這類描述,也不是那麼不靠譜。
人的眼睛,還真能同時表現出許多情緒。
此時趙三明就像守在客廳裡逮夜不歸宿的花心丈夫的慫包弱氣小媳婦,既有氣憤,又有擔心,更多的是不確定自己這麼做丈夫會不會生氣的忐忑不安。
青梅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就是個渣男。
好在,很快趙三明就主動打破了這個漸漸冷凝的氣氛,“才、才回來啊?”
在說話的時候,趙三明抖著嘴角試圖扯個笑,然而沒成功。
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怕的。
青梅“嗯”了一聲,腳步頓了頓,隨後神色如常地路過趙三明身邊,走到牆邊開始解下身上的弓箭、繩子。
青梅背後,看見青梅卸下武器,趙三明偷偷鬆了口氣,覺得青梅就算曾經是那啥特&務,現在肯定也有棄暗投明的心思了。
你看,青梅發現他察覺了秘密,都沒有直接動手。
還有,特&務哪能沒有手熗啊,他家梅子就沒手熗!
趙三明底氣不足地瞎想了一通,那邊青梅已經掛好了東西,轉身把最外麵那件外出時才會穿的厚棉衣給脫下來。
雖說北邊冬天冷,零下四五十度都是正常的,可在屋子裡,隻要燒著火,反而比南方的冬天更好過。青梅就去年在這裡過了一個冬天,就喜歡上了北方的這一點。
“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現在是不是該準備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