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會,就不會被領導詢問屯子裡的情況。
不被領導問,他說不說就完全不是啥問題了。
不過老支書跟江紅軍也一再強調,不允許大家去更深的林子裡折騰。
對此,大家夥兒都很高興,畢竟誰家不樂意自己的鍋裡多幾隻兔子野雞啥的,要是運氣好,能打到隻傻麅子之類的,那可就全部都是屬於他們自己家的!
於是,滿屯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甚至連小孩子們都興起了一股打獵熱潮,哪怕現在天上還下著鵝毛大雪,依舊不能澆滅他們外出打獵的熱情。
因為在家裡耽擱了一陣子,青梅做好外出準備的時候都已經上午十點多了。
在大崗屯這地兒,冬天裡基本都是吃兩頓飯,要不是打獵熱潮,這會兒還有不少人家才剛起床慢悠悠準備吃早飯。
狗子也穿上今年才給他做的鹿皮靴跟狼皮大衣,再加上頭頂的黃皮子帽,整個兒就跟一個毛茸茸的小動物一樣。
狼皮是去年青梅沒用完的,鹿皮靴是青梅拿了點肉去讓屯子裡老人做的,狗子穿上很合身。
狗子拿著自己的小弓箭跟小彈弓,總覺得自己活動不開,眼巴巴地問:“梅姨,我是不是穿太多了?我看隔壁的王狗蛋就隻穿了一件棉衣。”
青梅最近揉裙子揉習慣了,看見毛茸茸就忍不住想上手。
抬手,用幫忙整理帽子為借口,在狗子頭上揉了一把,青梅一本正經地給予否定:“不會,你之前都凍壞了,江嬸子說要注意給你保暖,多養兩年身子骨補回來了再說。”
狗子雖然今年長高了一點,可跟同齡人比起來,還是顯得發育遲緩,江嬸子就說是這孩子早幾年遭了太多罪。
要是不好好養回來,說不定以後就是個小矮子了。
在北方,哪怕吃得再差,男人們多半都是高個兒,要是太矮了,女人們都不稀得嫁給他。
不是考慮啥孩子遺傳這等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問題,而是覺得男人比自己都矮,走出去忒沒麵兒了。
爺們兒好麵子,女人也好麵子啊。
想想看,結婚以後跟自家男人去哪裡,回頭人家一看,喲,那男人比女人都還矮那老長一大截了,可不就要指指點點看稀奇了麼。
狗子聞言,隻能“噢”了一聲,乖乖聽話不再糾結穿衣服的問題,而是努力晃動胳膊,試圖找到最適合發力的角度。
一會兒他還要用自己的彈弓跟弓箭射兔子野雞給梅姨做晚餐呢!
兩人收拾好,正準備走,在後麵收拾房間整理雜物的趙三明手忙腳亂地一邊圍圍脖一邊戴帽子地跑了出來,“梅子,狗子,等等我,我也去!”
一個早上的時間,趙三明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媳婦不聲不響就在外麵養了兩隻大老虎的事實。
不接受不行啊,不接受,難不成他還能虎著臉逼著青梅承諾以後不準再去跟那倆老虎接觸的話?
趙三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了,隻能努力讓自己去接受去改變,才能勉強維持生活的樣子。
不得不說,趙三明的自我心理調節能力還是剛剛的,這不,現在他就能從害怕擔心,轉變成能監督的地方我一定也要跟著去的心理想法。
青梅跟狗子都跟看稀奇似的看趙三明,青梅倒沒說啥,畢竟她一向話少,除非是不得不說的,或者跟吃有關的。
而這個吃,還是要能吃進她嘴裡,她才會多說兩句話。
狗子卻正是漸漸變得活潑,有點小孩兒樣的時候,跟趙三明感情也不錯,此時就很直白的說:“小明叔,你跟去能乾啥?我跟梅姨可是要往沒啥人的地方去呢,說不準就要遇見狼群!”
說到狼群,狗子一點不害怕,反而眼睛亮晶晶的,小臉上都是激動跟向往。
狗子身上就穿了狼皮做的大衣,這可是梅姨打的狼,狗子心目中全世界最厲害的就是他梅姨了,遇見狼群有啥可怕的?
狗子甚至還特彆希望能遇到狼群,這樣他就能親眼看見梅姨殺狼啦,保不準他也能在梅姨身邊用他的小弓箭跟小彈弓幫梅姨打狼幾下呢。
單隻是想一想,狗子就特彆激動,激動得倆小拳頭都握緊了。
趙三明嘴角抽了抽,下巴微微昂起來,用鼻孔對著狗子,耷拉著眼皮子瞅狗子:“狗子,你這話啥意思?我是誰?我可是你明叔,想當年叔也是上山摸老虎屁股,下河捉老鱉當球踢的人物,區區小山狼,我能怕?”
那肯定是能怕的啊!去年跟青梅一起去半月屯找醫生的時候半道上遇見了狼群,就遠遠瞅了幾眼呢,趙三明當時就嚇腿軟了,差點沒尿了褲子!
不過在小屁孩兒麵前,趙三明絕對是要表現出自己威武雄壯的一麵來。
屯子裡誰家小孩兒不崇拜自己爹啊,趙三明已經不知不覺間把自己放在當爹的位置上了,就等著狗子也像其他小孩兒崇拜爹那樣崇拜他。
狗子撇嘴:“老鱉有啥厲害的,我也會摸!”
趙三明嗤笑,一點不服軟地硬懟:“可拉倒吧!你是不知道老鱉的厲害。那老鱉,可是會咬人的,而且就算是被打死了都不鬆口。要是被老鱉咬到了,那就隻有等下次打雷的時候老鱉聽見雷聲兒才會鬆嘴。”
狗子沒聽說過還有這樣的說話,很是好奇,可趙三明故意端架子,哼哼唧唧就是不跟狗子具體說說其中的原因。
青梅看時間不早了,懶得聽一大一小的日常互懟,轉身揣著手就走:“走了。”
狗子也顧不上許多,趕緊跟上,趙三明也忙把屋門鎖上,現在家裡可不像以前那樣家徒四壁啥也沒有了,家裡沒人,那必須得鎖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