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年的年末(1 / 2)

接受大自然饋贈的獵人, 不能太貪心, 既然今晚的食材已經綽綽有餘了,青梅他們三人也不再繼續打獵。

雖然這是頭剛成年不久的鹿,可正是初冬,動物們最肥美的時候,這頭鹿怎麼著也得有兩百多斤,抗鹿的當然是青梅。

趙三明跟狗子就負責跟著當尾巴, 回去的路上趙三明還從雪地裡的樹根下刨出來不少稀罕的菌類。

“這個用來做湯鍋底料,賊鮮!”

趙三明如今也頗有大廚風範了,不再局限於當初就著“聽說”來瞎瘠薄亂煮,對烹飪山珍這一道上, 也很有心得。

隻要是跟吃進自己嘴裡的食物有關,青梅總會格外寬容有耐心, 看菌菇隻有一小把, 還主動問趙三明要不要繞繞道,去彆地兒多刨點。

其他人就看青梅他們往森林的深處去了兩個多小時,再回來就收獲了一頭鹿, 沒有人不羨慕的。

也有人動了心思想要也去那裡打鹿, 不過一問位置,知道都已經往龍鳳山上跑了, 怏怏地歇了自己進山的心思。

至於糾結三五個好漢一起?支書肯定得罵他們。

雖說老支書跟江紅軍都很為他們著想,大崗屯的社員們還是有分寸的,知道老支書當年那也是說一不二的主。

平時有啥事不會管,可一旦越過他一開始就劃下的線, 那可就擎等著挨批吧!

中午這麼一耽擱,自然是沒能在家吃上午飯的,早上他們又是按照一日三餐的時間點來吃的早飯,回到家後,三個人都餓了。

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奔三點去了,趙三明乾脆也沒單獨做飯,就拿暖水壺裡的開水衝了三碗雞蛋花,就著家裡早就烙好的烙餅隨意墊了下肚皮。

青梅跟狗子在旁邊開吃,趙三明卻在外麵忙活著把鹿皮給剝下來,又是分肉剔骨又是揉搓醃料的。

等把骨頭過水煮去了血沫,終於將鍋子的湯底給燉上後,他才抽空把半塊烙餅撕碎泡進即將冷掉的雞蛋花裡泡一泡,端起來三兩口就胡亂塞進了肚皮。

作為主廚,趙三明一個下午都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聞著漸漸彌漫開來的香味,青梅也不好意思乾等著吃晚飯,拿上刀就去外麵分解鹿肉去了。

有今晚要涮的部分,就單獨丟在盆裡,一會兒趙三明忙完了就出來拿進去切片。

剩下的就用草繩掛起來,也不用風乾放地窖裡了,直接就就掛在院子裡的晾衣繩上。

等到天黑的時候風一吹,雪一下,這些肉就很快會被凍起來,比冰箱都還好用。

經過一年的美味滋養,現在青梅可不像剛來那會兒啥也不挑了。談不上挑食,畢竟有時候青梅自己在山上也還是要吃自己烤的肉。

可有更好吃的東西,青梅是拒絕風乾肉這類食物的。如今地窖裡的肉乾都成了家裡的一種點綴,偶爾吃一吃,算是改改口味,大多數時候都是吃新鮮肉。

晚上,三個人圍著陶盆吃鍋子,陶盆就是從河裡撈起來的,青梅瞧著這上麵有精美的畫,應該是宋朝文物。

不管也不管啥文物不文物,現在就是他們家吃鍋子的專屬用具,下麵就放個炭盆,大小尺寸剛剛好,特好用。

青梅前不久得到的搪瓷盆,一開始青梅是覺得文物這麼糟蹋怪可惜的,就問趙三明可不可以用搪瓷盆吃鍋子。

結果趙三明驚詫得瞪大了眼,嘀咕了一聲“那多可惜啊”,然後又說搪瓷盆上火一烤,那上麵的畫就要蹦出渣來,不合適,煮出來的鍋子也不香。

一聽要影響食物的味道,青梅就再沒提過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趙三明覺得青梅居然有拿搪瓷盆來吃鍋子的思想太危險還是咋回事,之後幾天裡都在變著花樣給青梅傳輸搪瓷盆多難得多珍貴的意思,青梅隻當沒聽見,隨他念叨了幾天。

看青梅確實沒有資&本家&小&姐&病複發的跡象,趙三明可算鬆了口氣,這才沒繼續念叨了。

吃飯的時候,對於一家人來說絕對是最溫馨的時候,趙三明幫一大一小涮了滿滿一大碗肉菜,看兩人一時半會兒吃不完,這才自己一邊涮一邊吃,嘴上隨意說著家長裡短。

“狗子,我跟你梅姨想著給你在火牆那邊上砌個小炕,明天你跟我一起挖泥巴……”

“待會兒我上山一趟,找海哥,陳三兒他們的事也不知道海哥聽說了沒有,說不準陳三兒進去了海哥就能早點回家準備過年了。”

趙三明心裡一直隔著這事兒,要是張大海他們兩口子今年過年的時候真沒能回家,到時候他肯定得請人家來家裡吃年夜飯啊。

這是麵子上情分上的事,可趙三明又特彆不樂意,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海哥兩口子趕緊麻溜地回家,到時候就是各回各家各自歡喜了。

吃一筷子菌菇,看見青梅碗裡的肉又造去了小半碗,趙三明麻溜地又下了小半盤肉片,涮好了全都夾到青梅碗裡,把被她吃凹進去的那個小窪重新填成了山尖兒。

“今年年夜飯大哥說讓咱們過去一起吃,娘還在呢,按照規矩,確實該一起吃年夜飯。”

說完,趙三明瞅了瞅青梅,擔心她會不高興。

青梅埋頭認真吃,一口重新烘烤得表麵焦黃香脆的烙餅,就著戳了料的鹿肉片。

中間再夾雜點熬湯底的菌菇,吃上十來筷子,再喝一口湯,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暖和得很,人也從胃到精神甚至靈魂,每一個縫隙都被滿足感給塞滿了。

這種情況下彆說隻是年夜飯換個地方了,就算是把人請來家裡青梅也不會太介意。

當然,前提條件是來家裡的人最好是自備口糧。

青梅沒吭聲,趙三明就知道這是答應了。

狗子也知道許小魚跟許小米,不過平時並不咋親近,聽說過年的時候要跟他們一起吃飯,眨巴眼沒說啥,就是有些好奇那麼多人一起吃年夜飯得是個啥熱鬨的景象啊。

來大崗屯之前,狗子可從來沒能正兒八經吃過年夜飯,田寡婦來家裡前,孫酒鬼沒把自己餓死凍死都是好的了,哪可能照顧狗子。

等田寡婦來家裡了,狗子反而能時不時吃點剩下的邊角湯水,就跟家裡養的一條土狗差不多。

對於田寡婦,狗子其實沒啥太深的感覺,現在他們都消失了,狗子甚至已經開始慢慢遺忘他們了。

晚上趙三明收拾好家裡這一攤事兒,戴上帽子圍脖,一眼又一眼地去看青梅,欲言又止的表情簡直不要太明顯。

青梅隻當沒看見,卻是也穿戴好,跟狗子說了聲她有事,狗子乖巧,也不問啥,乖乖就自己鑽進被窩裡閉上眼睛表示自己能一個人在家睡覺。

“走吧。”

青梅率先走出去。趙三明趕緊跟上。

“梅子,你、你還要去山上喂老虎啊?”

趙三明不想讓她去,可又不敢說。

青梅咋就覺得這話聽著那麼怪呢,可仔細想想又沒啥怪的。

青梅“嗯”了一聲:“先送你去林場。”

既然趙三明都知道了,青梅就乾脆提前上山。

這樣下半夜也好早點回來睡個囫圇覺。

趙三明不敢說啥了,縮著脖子安安靜靜跟著青梅的腳步。

到了林場外麵,青梅沒跟趙三明一起進去,而是看見他進了木屋,自己轉身辨清方向後就直奔龍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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