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和平聽完前因後果, 完了, 壞事了。
等他再想負荊請罪,號碼被拉黑,微信好友被刪除, 周啟深是真生氣了。
顧和平一晚上都窩在老程的茶館吐槽, “我這不是出於好心嗎, 他和小趙這麼僵著, 我急死去。我又不是故意的,他犯得著這麼心狠手辣啊?從當兵那會兒認識十多年了吧,至於麼?”
老程聽他叨擾,烹著茶, 掐著秒針往裡加薄荷,加陳皮,禪意十足。
“碰上小趙的事,他能殺你信不信?你給他找的那麼一姑娘,伺候的都是貼身活, 多敏感的時候, 你不嫌亂呢?不是, 顧和平,你找護工就找護工,男的死絕了?找個女的乾嘛你?”
顧和平說得煞有其事,“你不覺得那姑娘長得挺像小趙嗎, 周哥兒就喜歡這一款,我就想讓他睹物思人, 心靈得到慰藉。”
老程放下鑷子,“你就不怕他意亂情迷啊?”
“他都傷成那樣了,還玩得動?除非人姑娘願意在上邊兒自己動。”
老程堵他的嘴,“你毛病。昭昭,上邊兒去。”
昭昭正盤著腿坐在沙發上追劇,愣了下,然後紅撲著臉乖乖上了樓。
顧和平笑得特妖孽,等人走後,挑眉問:“老程,我記得那年在漠河集訓,你從樹上摔下來,腰椎受過傷。好全了沒?現在能使上勁了吧?”
老程就知道他沒一刻正經,不搭他這滿嘴胡謅。隻問:“說,乾嘛找一女護工?”
“和朋友吃飯的時候認識的唄,人小姑娘挺可憐,缺學費,偏偏成績不錯,我這不是樂於助人,積德行善嗎。”
老程太了解他什麼德行,“你泡妞就泡妞,彆到處惹事。”
顧和平樂了,“我還真沒動她。我可能要有對象了。”
老程信了他的邪,點了根煙,悠哉哉地問:“誰這麼倒黴?”
“黎冉。”
老程被一口煙嗆得猛烈咳嗽,咳得眼淚都蹦出來了,“顧和平,你丫瘋了吧!那是小趙的死黨,閨蜜。你這,這這這都什麼玩意兒啊?!”
顧和平笑得前俯後仰,老程辨不出真心與假意。
老程服氣,眯了眯眼,正兒八經地提醒了句,“有的雷你彆碰,碰炸了,自己濺得一身屎,小趙找你算賬,周哥兒跟你翻臉。”
顧和平斂斂眉,神色幾分認真,“先處處吧,也沒定下來。”
——
下午那意外一出,周啟深治病也沒心思了,索性自個兒出了院。他手還疼著,開不了車,徐秘書來接的他。把他往梵悅一送,叫了外賣,就這麼打發了老板。
周啟深問:“你急什麼急,晚上我又沒讓你加班。”
徐秘書說:“也不是很急,就是我女朋友做了宵夜,在家等我。”
周啟深心裡插了把刀,狗糧材質,傷心傷肺。後來他實在坐不住,拿起手機打電話。趙西音的肯定打不了,那丫頭犟脾氣他又不是沒見識過,拗的很,氣頭上,哄不動。
周啟深打給趙文春,五六遍都是一個回複,暫時無法接通。周啟深回過味來,趙老師是把他拉黑名單了。
大半年的折騰,周啟深第一次感到燒心。像是背後的靠山被愚公移走,定海神針被孫大聖給收拿。他孤立無援,是被世界遺棄的那一個。
在客廳枯坐一小時,周啟深才遲鈍慢悠地去洗澡。人一倒黴,喝洗澡水都中毒。本來就瘸腿斷胳膊的,費勁地往頭上抹洗發水,結果洗發水沒拿穩,瓶子掉進浴缸裡。
周啟深忍著疼,彎腰去撿,重心沒了,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咚”的一聲巨響,還帶回音。
臀部著地,特重的一下,尾椎骨都給震麻了。
周啟深操了一聲,光著身子坐在冰涼的瓷磚上,疼得他半小時沒敢動。最後狼狽不堪地出來,瘸著腿,臀還疼,疼得他連褲子都沒勁兒穿,光身裸腚的,屈辱。
周啟深往床上一趴,手機就響了。徐秘書打來的,儘職彙報:“周總,我剛聽了個消息。小西的姑姑回國,明天下午到北京。”
什麼叫世界末日,周啟深算是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