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老太太啃著啃著就哭了出來,邊哭邊說,“這餅乾雖然好吃,但是一想到這些餅乾都是糧食泡水後弄出來的,我就心疼糧食啊……”
心疼歸心疼,那些被水泡過的糧食有了打發的地方,這終歸是個好消息。
趙大柱招呼生產隊上的生產隊上的青壯勞力把糧食都給篩選了一遍,將那些確定經不住放的糧食都挑出來,讓於澤開著拖拉機去了一趟縣城裡的磨麵廠,都磨成麵粉帶回了青山公社。
趙大柱還發動全生產公社的人去大青山和小青山上找蓖麻,三天時間就把大青山上
的蓖麻給薅了個遍。
謝迎春整天都趴在鏊子上烤,彆人都覺得這是個清閒的活兒,隻需要盯著餅乾的火候,時不時給翻個麵就好,隻有謝迎春知道這活兒有多麼的苦逼。
這大熱天裡,趴在火爐邊,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生產隊上那些婆娘可羨慕慘了謝迎春,要是謝迎春說一句‘我不想乾了’,肯定會有婆娘們擠破頭地跑過來報名,隻可惜烤餅乾這個活兒不是誰想乾就能乾的。
火候不好掌握啊!
同樣是謝迎春手把手教的人,王萍學的就快,跟著謝迎春學了三天就能自己管一個灶火眼了,雖然烤出來的餅乾沒有謝迎春烤出來的好,但也差不了太多,杜晉學的就慢,她因為太過小心的緣故,總擔心餅乾烤不熟會壞掉,每一爐都有些火大,但並不會太影響口感,甚至還有人就偏愛這種微微焦糊的味道。
一共來了六個女知青,四個女知青都湊在一塊兒乾起了烤餅乾的活兒,剩下的倆女知青就得按部就班地揮舞著釘耙曬糧食。
梅豔越想越委屈,她覺得謝迎春就是對她有偏見,不然謝迎春為什麼從一開始就不帶上她?
如果謝迎春一開始搞小團體的時候帶上她,她就不會被林知書、杜晉針對,現在就也能跟著謝迎春一塊兒去烤餅乾,還能時不時解解饞!
每烤一爐都吃個邊角,一天烤下來,都足以吃飽了,犯得著每天都揮舞釘耙揮舞得腰疼胳膊酸?
不僅僅是腰疼胳膊酸,梅豔心裡更酸。
她酸謝迎春明明是和她一塊兒來插隊的,憑什麼謝迎春就被村裡房子最好的人家領走了,她就被人挑來揀去,最後住到了一戶人家存放東西的空房裡。
她住的那房子多年沒住人,哪怕已經打掃了很多遍,黴味還是散不掉,更要命的是那屋子緊挨著豬窩,豬糞味兒熏得她仿佛隨時都要撒手人寰。
梅豔在心裡酸了好幾天,終於在一個下午憋不住了,她爆發了。
等趙大柱檢查了活兒並記了工分後,梅豔連臉都沒洗一把,就灰頭土臉地衝到了黑臉嬸子家,她要找謝迎春問清楚,謝迎春究竟是看她哪兒不順眼,為什麼一來就針對她?
彼時的謝迎春也還沒下工呢,她為了儘
快處理掉那些被水泡過的糧食磨成的麵粉,每天晚上都會加班到十一二點,早晨起來接著乾。
這會兒的謝迎春麵對著火爐烤了一整天,口乾舌燥的。
於澤說他有油田上發下來的菊花冰糖晶茶,問她喝不喝,她也沒矯情,厚著臉皮說了‘喝’,於澤就給她衝泡了一碗,還特意放到涼水裡冰了冰。
一碗甜津津的菊花茶灌下肚,謝迎春感覺身上的火氣兒消了不少,正同於澤說改天私下裡給於澤烤一個更好吃就是有些廢料的餅乾呢,就見梅豔像是被人殺了親爹媽一樣紅著眼殺氣騰騰地衝了進來。
梅豔給謝迎春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炮仗,猝不及防地衝到了她麵前,然後咣地一下就炸開了。
“謝迎春,我怎麼招惹你了!你為什麼一開始就針對我!就算我一開始和王萍吵過,你和王萍關係好,那你也不能這樣做啊!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抱團在一起了,我會多麼難過?生產隊上的人人都說是我不合群,可我自問從來都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兒,咱倆都沒紅過臉,你怎麼就這麼針對我?”
“王萍嘴刁脾氣大,你能和她做朋友,事事都想著她照拂她,怎麼就對我有這麼大的偏見?”
彼時的王萍正在茅廁裡蹲著呢,她聽到梅豔的這一通狗言狗語,已經打算提褲子出來手撕梅豔了,結果就聽到謝迎春淡淡地回了梅豔一句。
“你沒有招惹我,我對你也沒什麼偏見,就是我這人不見得太愛爭愛搶愛占愛搞事的人,你事太多,咱倆性格不合適,沒法兒互相勉強做朋友。”
王萍在茅廁裡就樂出了聲。
謝迎春這不就是在諷刺梅豔是個事兒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