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陳年爛賬(2 / 2)

謝盼春走在前麵,謝迎春走在後麵,她一路打量著這廠子裡,腦海中冒出來的是於澤的那句話——“原先建起來的國營廠子算是活在曆史中的功臣,統一安排步調的發展戰略為我們解決了很多問題,但也因為這樣的發展戰略,導致這些國營企業存在根本性的弊端。唯有積極改革,革除弊病,精簡臃腫的繁蕪機構,重視核心技術與創新發展,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以羊城與新興城市‘鵬城’為代表的東南沿海地區在當地政-府的領導下,‘置之死地而後生’就做的很成功,一邊是國營企業積極謀求轉型,一邊是新興的私營企業蓬勃發展,甩開同為港口城市的津市不知道多少條街。

謝迎春站在這廠子裡,看著廠子裡的麵貌,同她下鄉那會兒沒多大的變化,或許添了一些新東西,但一眼掃過去是看不出來的。

這便是於澤口中的那種已經死去的國營企業。

‘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都沒有留下,等待這座曾經相當輝煌的廠子的,是頹頹日暮。或許某一天,這座曾經為數千人提供過工作崗位的廠子說倒下就倒下了,連點兒煙塵都揚不起來。

就如同被浪花拍在沙灘上的沙子,也曾在浪巔上仰望過天空,但當浪花退去後,等待它們的,是在無數粒沙子組成的沙海中,平平無奇,泯然眾沙。

廠子是如此,沙是如此,人又何嘗不是如此?隻不過人與廠子是在曆史的浪潮中浮塵,沙子是在水浪中逐流奔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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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迎春不知道李振軍在哪兒工作,就跟在謝盼春身後走,一直走到一個看著還不如她當初在青山食品廠用過的那間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

謝盼春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打算推門。

謝迎春的動作卻比她更快,雙手插在兜裡,抬腳就朝著那門板踹去。

大概是門板年久失修的緣故,也可能是謝迎春常年鍛煉外加經常出野外,腿上的勁兒大,一腳踹出,那

門板居然被直接踹飛了出去。

謝迎春眼睜睜地看著那門板磕在對麵牆上,嘴角抽了抽,緩緩扭頭看向這屋子裡的一群人。

沒錯,是一群人。

謝迎春怎麼都會想不到,自己帶謝盼春來‘討債’的時候,李振軍正給他手下的那些人開會。

原本這會議正開得好好的,門被‘咣’地一下踹開,門板飛出老遠,開會的人險些被當場嚇死。

李振軍‘噌’地一下站了起來。

見謝迎春同謝盼春一起過來,他強裝鎮定,不斷揉搓袖口的手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慌張。

“迎,迎春,你怎麼來了?”

謝迎春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振軍,走到會議桌前,隨便靠著坐在了會議桌上,二郎腿一翹,一邊點腳一邊問,“裝什麼傻?我們姐妹倆都挺瞎的,怎麼就沒早點看穿你肚子裡這麼多彎彎腸子?謝盼春都站在這兒了,還是同我一起過來的,你不知道我是為什麼來?”

李振軍臉色變了幾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麵對謝盼春的胡攪難纏,他一點都不發怵,可謝迎春隻是往這兒一站,他就後心發涼。

“迎春,你聽我解釋,我和你姐……”

謝迎春抬眼朝了李振軍看去,“解釋?我說我要聽你的解釋了麼?那樣惡心人的事情都做出來了,誰稀罕你的解釋?”

“我問你,你這工作,是不是謝盼春辭職之後才能給你換來的升遷機會?謝盼春這工作,是不是從我媽手裡繼承到的?”

“從謝盼春手裡把這工作給坑了,換來你自己的升遷機會,轉頭就和彆人好上了,還把謝盼春這不爭氣的榆木腦袋給踹了,連帶著那孩子也一起踹。李振軍,你這腦子挺好使的啊……”

謝迎春衝李振軍勾了勾手,李振軍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謝迎春跟前。

謝迎春反手就朝著李振軍的臉上甩了一巴掌,手上的力氣沒有收斂一丁點兒。她這雙手可是拎起地質錘就能敲石頭的,一錘子一錘子練出來的力氣,哪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李振軍感覺謝迎春這一巴掌甩下來,他的鼻梁骨都要被打歪了。

謝迎春甩了甩手,見手掌也跟著紅了,這才說,“冬天沒怎麼操-練,這手又給養得細了。開學之後還得好好練,打個臉都能把手打紅了,打沙袋的時候怕是吃不消。”

她自顧自地說完這些話,見謝盼春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看著,衝謝盼春說,“我同他的那點兒陳年爛賬,這一巴掌算清了,接下來你算賬,我看著。”說罷,她便雙手環胸站到了一旁,做好了吃瓜看戲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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