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蕭玖覺得華長江想的太理所當然了。
以汪季銘的性格,知道了自己體能達到巔峰後,他唯一想的隻會是:太好了,我又可以多為華國扛幾年活了。
而絕對不會是跟著華長江去尋找虛無縹緲的長生的。
對汪季銘來說,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破幾個懸案更讓他來的開心。
想了想,蕭玖誠實地說道:“我隻能答應你,不會主動向人提起你的事情。”
“但是,你要把你知道的關於那個國際盜墓組織的一切都告訴我。”
華長江聽了蕭玖的話後反而覺得安心。
如果蕭玖不管不顧滿口答應,他才會覺得跟這樣的人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想了想後,他便點頭說道:“好。”
隻要蕭玖不主動向人透露他的事情,但就有信心,自己不會暴露。
這些年來,他做事都是非常小心的,對他有懷疑的人,他都基本處理乾淨了。
當然,現在醫院裡還有一個陸耀宗,但是他找醫生了解過他的情況。
陸耀宗就算醒過來了,他的身體受過的傷害也是不可逆轉的。
到時候,身體各方麵的機能能不能恢複不好說,但言語與記憶功能受損是鐵板釘釘的。
或者,人根本就醒不過來。
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
陸耀宗不會成為他的威脅。
沒有對陸耀宗動手,是因為他知道,這些失蹤的人暫時不能再出事了。
不然,汪季銘好容易定性的結案,肯定會被他自己推翻。
彆人他不怕,但如果汪季銘要查他,他還是有些擔心的。
他如今的狀態,就是最好的解釋。
心裡歎了口氣,他其實對自己的身後名並不看重。
這些年來,他也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初的選擇。
他也曾在迷惘的時候複盤過自己的作為。
然後,他發現,如果當初他仍舊堅持著自己的信仰和原則,他的父親就可能會救治不及時,無法挽回生命。
他的母親不會原諒他。
他的妻兒可能會因為三餐不濟,饑寒交迫而離開他。
最後,他可能除了信仰一無所有。
現在的他隻是希望哪天妻兒回了華國後,不會知道他曾經做過的錯事,犯下的罪。
他希望在妻兒心裡,自己一直個頂天立地的丈夫和父親的形象。
他調查過蕭玖,相信蕭玖的為人。
於是,他說道:“我不僅可以告訴你們關於這個組織的一切。”
“我還可以提供給你們一舉把他們殲滅的途徑。”
“願聞其詳。”
“那你預備怎麼跟汪季銘交待我的事情?”
華長江卻不說了,而是轉了個話題。
“關於你,汪局沒有立案,沒有實證。”
“我會如實跟他說,你提供了國際盜墓組織的信息。”
頓了頓,蕭玖繼續說道:“我也會把你打傷他的真正目的跟他說。”
“其他的,他不問,我就不會說。”
“你比我了解汪局,他之後會做什麼樣的選擇,你心裡應該更清楚。”
要蕭玖為華長江洗白什麼的,她不會去做。
她內心深處是為華長江的經曆惋惜的。
她也不會站著說話不腰疼,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指責華長江的選擇。
說實話,如果她是華長江,她也未必能堅守真理和正義。
人總得先吃飽飯,才有餘力和情操去做偉光正的事情的。
但是,華長江違法,跟他們對立也是事實,
華長江沉默了,蕭玖的話他沒有辦法反駁。
他也沒有籌碼讓蕭玖一定要聽他的,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他感覺他的時間不多了。
於是,他也乾脆,直接說道:“這個國際盜墓組織的首領非常喜歡玉石翡翠。”
“每年三月,他都會帶著親信去緬州參加翡翠公盤,那個時候,其他的核心成員也多會隨行。”
“緬州那邊有名的三不管地帶的中部是他們的落腳點。”
“你們要動手,在那邊是最好的選擇。”
每年的翡翠公盤後,沒有走出緬州的人不少,那個組織被滅在那裡,沒有人會追查和懷疑。
有時候,明知道對方是罪犯卻無能為力時,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出手清理了,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這個國際犯罪組織就是這樣的存在。
他們在華國內部的成員,蕭玖和秦硯能直接法辦。
但是,涉及到那幾個外籍人士,說實話,他們沒有辦法。
蕭玖點頭,和秦硯對視一眼,都把這個消息記在了心裡。
她看向華長江的目光有些複雜。
能把怎麼對付國際盜墓組織的方法脫口而出,說明華長江自己心裡肯定演練過好幾回。
仿佛是看出了蕭玖心裡的想法,華長江自嘲道:“我雖然不是好人,手上也染滿了鮮血。”
“但非我族類,又覬覦我們華國的珍寶,這樣的人,有機會,我必然是會除之而後快的。”
“年輕人啊,心還是太軟,你這樣之後會吃虧的。”
說完這句,他似乎是累了,避著眼睛垂下頭,等了一會兒後,他才又緩緩開口:“跟洛朗開始平等的合作後,我就說服洛朗,把一些珍貴稀有的文物先收著。”
“等市場行情好的時候再出手,那樣賺得更多。”
“為了能有更多的天材地寶喂養他的本命蠱來維持他的身體,他雖然聽我的話,留下了大部分珍貴文物藏起來,但是,還是有部分國寶流失國外。”
“如果有機會,希望你們能把它們找回來。”
見蕭玖點頭應承,華長江笑了笑:“名單在我的口袋裡。”
聞言,蕭玖往藤蔓輸入異能,一小截藤蔓靈活地鑽進華長江的上衣口袋裡,勾出了一張折疊好的白紙。
“用火烤。”華長江說道。
蕭玖操控藤蔓把白紙送到自己的手上,同時輸入異能放開了華長江。
她看出來了,華長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
麵對這樣一個人,蕭玖除了唏噓歎息外,找不到其他形容詞。
但是,她下意識地控製著藤蔓放輕了動作。
華長江感受到了,他輕輕歎氣,用自己最後的力氣站定後,留戀地看了一眼天空和山河。
然後,他閉上眼睛,直挺挺往後倒去,蕭玖連忙操控藤蔓把人接住,輕輕放到了地上。
此時,華長江的胸口隻剩下輕微的起伏了。
想了想,蕭玖拿出銀針紮了汪季銘的幾個穴道。
汪季銘在蕭玖拔出最後一枚銀針的時候,醒了過來。
不等他完全回過神,蕭玖就把華長江打傷汪季銘的真實原因跟他說了。
當然,也把空白的紙給汪季銘看,告訴他這是華長江收集的國際盜墓組織所有人的名單。
汪季銘緩緩抬頭看著蕭玖:?
“華長江說用火烤後,就能看到。”蕭玖立刻解釋。
汪季銘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示意蕭玖先把紙張收好。
他的目光停在了躺在地上的華長江身上,他剛剛親眼看到過華長江的異變,對蕭玖的說法沒有任何懷疑。
以他對華長江的了解,這些確實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當然,他對蕭玖和秦硯製服華長江的手段非常好奇,但他沒有失去分寸,不該問的,他不會問。
反正,對蕭玖和秦硯這兩個人,他是百分百信任的。
他捂了捂自己肩膀的傷,發現傷口已經不再流血,慢慢開始愈合了。
汪季銘:!
不會是因為沾到了華長江的血,他的傷口才恢複得這麼快吧!
“汪局,為了你的傷,我可下血本了啊,我壓箱底的人參丸都拿出來了。”
蕭玖見汪季銘一直呆呆看著華長江,說了句玩笑話。
她的玩笑話,卻是汪季銘的救贖。
他雖然對招攬奇人異士非常熱衷,但他對自己異變還是沒有什麼興趣的。
聽到自己傷好得快是因為吃了人參丸的緣故,他終於鬆了口氣。
秦硯扶著他從地上站起來,往華長江走去。
他之前躺的藤蔓小船,在他醒來之前,已經被蕭玖收進了空間。
蕭玖自己身上的秘密除了秦硯,不想任何人再知道。
“我車子停在山腳了,小秦,搭把手,把人扶起來,送醫院。”
汪季銘說完,就蹲下身體,準備扶起華長江。
正在這個時候,華長江虛弱地睜開了眼睛。
“汪季銘啊,沒想到,我還是走在了你的前麵啊。”華長江釋然一笑,說道。
汪季銘見人醒了,就說道:“你堅持堅持,我送你去醫院。”
“沒用,彆折騰了,有你送我挺好的,這裡也挺好的。”華長江說道。
汪季銘:······想得這麼開嗎?
他索性坐下來,握著華長江的手說道:“你也彆怕,過不了幾年,我也就去陪你了,你先去探探路,等著我的。”
蕭玖:······那他估計要等很久了的。
老汪可能是有一點子安慰人的天分在身上的,至少,華長江是含笑閉上眼睛的。
蕭玖預料中的華長江死後化為飛灰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她想不通其中的關節,怕華長江體內可能會有蠱蟲或者蠱卵,會有什麼後患,就試著跟紫玉和碧玉溝通了一下。
原來,之前,它們在吸收能量的時候,同時也把自己的熒光粉末注入了華長江的體內,壓製了華長江早年因為生吞幾種蠱王而產生的變異血脈。
而蕭玖擔心的蠱蟲和蠱卵的後患問題,紫玉和碧玉表示,它們已經把所有的能量都吸收乾淨了。
即使華長江身體裡有這些東西,也都被吸成渣渣了,完全不用擔心。
知道了這些後,蕭玖就放下了心。
之後的事情都是汪季銘處理的,他們沒有插手。
幾天之後,秦硯從麵保密局回來後,跟蕭玖說起:“老汪好像沒有沿著華長江這條線往下查的意思。”
“很正常啊,他往下查就是想知道國際盜墓組織的名單和他們在華國的勢力。”
“再有,就是華長江和洛朗的勢力。”
“現在,名單都在咱們的手上,不往下查才是正常的。”蕭玖說道。
是的,那張白紙上不僅僅有國際盜墓組織的所有成員名字,還有華長江和洛朗這麼多年在華國收攏的所有勢力成員的名字。
汪季銘把那張白紙給了她和秦硯,讓他們去查。
還是和從前一樣,他名義上和秦硯一起搭檔查案,實際上,他隻是過問一下進度,其他的事情,他不怎麼管。
汪季銘雖然沒有繼續往下查華長江的意思,但是他發現問題的那幾宗華長江簽字結案的案宗,他準備核實一下。
如果有問題,他還是會撥亂反正的。
所以,汪季銘調整好心情後,繼續了查案去了。
而蕭玖和秦硯也決定來年三月的時候,他們去一趟緬州,看能不能把這個國家盜墓組織徹底搗毀。
這段時間,他們就用來抓組織國內的成員和蕩平華長江和洛朗留下的勢力。
出乎蕭玖他們的預料,這個組織看著好像是個非常龐大的組織,其實核心成員從始至終隻有首領一個。
他把幾乎所有的渠道和人脈都牢牢握在了自己的手裡。
所以,即使他現在垂垂老矣,身體也不好,仿佛隨時會嗝屁,但組織所有的人仍舊圍著他在轉。
這也是三月份組織叫的上名字的人都會跟在首領身邊去緬州的重要原因了。
誰都不知道,首領什麼時候興許就噶了,而在那之前,他肯定是要把位置和手裡的東西傳下去的。
到時候,守在他的身邊才有競爭力啊。
不然,人都不在首領身邊,等收到消息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所有人的名單,他們已經謄抄了下來,接下來,他們會重點抓這些人。
蕭玖和秦硯也討論過這些人知道王莽墓消息的可能性。
以洛朗和華長江的心性,這些人知道這個消息的可能性很小。
但也不能排除有聰明人通過蛛絲馬跡自己推測出來的可能性。
不過,他們直接把目光放在蕭玖身上的可能性就比較小了。
因為曾經入職過保密局,蕭玖的一些資料都是保密的,要徹查蕭玖,沒有點權力和手段是做不到的。
而這些人裡麵不會出第二個有這樣能力的華長江或者洛朗了。
也就是說,抓人的事情是勢在必行,卻也不是迫在眉睫的。
另外洛朗手下的勢力,華長江已經先一步清理了一些重要成員。
如之前那位青年人說的老龐之流,已經都被華長江收拾了。
蕭玖他們的壓力其實並沒有那麼大。
這些天,秦硯都去公安局根據人名查戶籍資料去了。
等查到了戶籍資料,他還要去街道辦事處一一核對,準確找到名單上的人。
還好,華長江非常專業,給的名單不單單隻是一個名字,每個名字後麵還有一些樣貌上的特征。
不然,光是排查同名同姓的,秦硯就要費去極多的時間和精力了。
本來這些事情可以直接交給其他同事去做,他們隻負責最後的抓人就可以了。
但秦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關於國際盜墓組織和華長江洛朗他們留下的勢力,都由他們親力親為掃乾淨最保險。
蕭玖表示讚同,原本是打算和秦硯一起去查的。
秦硯沒讓,說這些事情其實就瑣碎,花時間,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他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他讓蕭玖好好在家陪陪家人,順便幫著一起籌備婚事。
因為差不多等孟卓遠婚禮結束,過完年後,他們就會啟程去緬州。
到時候,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回來也不好說。
現在有機會就多和家人待一起。
蕭玖領了秦硯的好意。
最近幾天,她不是在婚事上幫把手,就是拿著自己的課題資料和家人們一起待在堂屋裡,看著大家笑容滿麵的張羅。
孟卓遠和陸怡盈的婚禮時間定在了年底,據說在年底結婚的新人,會幸福一輩子。
蕭玖也不懂這有什麼講究,隻獻上最真摯的祝福就行了。
婚禮將會在大宅舉行,大禮結束之後,新人就會回自己的小家去。
蕭玖和家人布置的也都是大宅,至於新人的小家,就都由孟卓遠和陸怡盈自己做主裝飾。
畢竟將來住在裡麵的人是他們,一切當然要根據他們自己的喜好來。
家裡的老人都不是多事的性子,對此一點也沒有乾涉的意思,倒是給錢票給的特彆爽快。
蕭玖就更加不會去指手畫腳了,隻準備好了結婚禮物,到時候送上祝福就行了。
孟卓遠最近都是春風滿麵的,還玩笑著說過,感覺自己現在花錢像是暴發戶一樣。
看中這個,包起來,看中那個,買!
這個,這個,這個不要,其他的都帶走!
他說的時候,還帶著演,把家人逗得不行。
時間過得飛快,婚禮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這個時候,秦硯對麵的小院裡除了新娘陸怡盈,其他的人都還沒有回來。
蕭玖有些奇怪,以衛幼寧的心有成算,她不可能會耽誤參加陸怡盈的婚禮的。
畢竟陸怡盈一開始是為了他們的安危不遠千裡從西南邊境過來的,衛幼寧一直心懷感激。
她把自己的擔憂跟秦硯說了一下。
秦硯斟酌了一下後,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他們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出去找人。
隻能先按下不提。
婚禮的日子如期而至,辦的簡單而隆重,非常順利。
小兩口回門的時候,直接回了大宅,他們身上散發的幸福的味道,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婚禮過後,大宅的生活又恢複原有的秩序。
衛幼寧姨甥和裴風歌小風還是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