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玖也不在意,謝絕了他留飯,跟他說他們晚上會過來守著後,就和秦硯離開了左唯宗的家裡。
從左唯宗家裡走出來後,他們預備先找個地方進空間吃點東西,休整一下。
晚上要熬夜,白天自然是要好好補個覺的。
這裡地方不大,軍營和農場隻有一牆之隔。
蕭玖和秦硯在路上走的時候,很容易就能聽見牆那邊人對話的聲音。
“大丫,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年輕男人的聲音先響起。
聽到“大丫”兩個字,蕭玖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這該死的八卦之心!
就聽蕭大丫說道:“我能怎麼辦?我爸要把我嫁給農場場長的兒子,我能拒絕嗎?”
“他又不是你的親爸,理他乾啥?”男人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說的倒是輕巧,我要是不理他,我親爸能把我嫁給場長本人!”
男人啞口無言,這是事實,他沒有辦法反駁。
但是,“那你說怎麼辦?我為了你拒絕了我娘多少次要給我說媳婦了?我娘都要跟我急了。”
“你這麼大聲乾什麼?怕我們的關係沒有人知道嗎?”
“我怕什麼?怕的人一直是你好嗎。”
“嗬,那你跟我爸提親去啊!”蕭大丫嘴裡的爸是蕭建軍,她喊她親爸叫爹的。
聽蕭大丫說起這個,那年輕男人就慫了,弱弱說了句:“他正在給你相看,我這時候湊上去,那不是······”
他一個當地村民,哪裡能惹得起副團長啊。
“行了,你回去吧,以後咱們就不要見麵了。”蕭大丫鄙夷地看了眼男人,微微撇了撇嘴,就準備離開了。
要不是這男人力氣大,能幫她乾不少活,她才不稀得搭理他呢。
“什麼不要見麵了!”尖銳的中年婦女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個小蹄子,哄著我兒子給你扛活當了多久的老黃牛了?”
“現在,眼看著攀上高枝了,就想把人甩了,我告訴你,沒門!”
“誰攀高枝了?”蕭大丫反駁。
什麼高枝?
就農場場長的兒子就是高枝了?
她根本看不上好麼?
她看中的是相親對象的表弟,聽說是京城來的,長的也周正。
不管對方家庭條件怎麼樣,她先把人拿下。
等回到京城後,還可以做彆的安排的嘛。
“呦,不承認啊?”那尖銳的聲音又響起,“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養父給你······”
那中年婦女的聲音穿透力非常強,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
蕭玖就沒有興趣繼續往下聽了。
不過,在離開東北前,蕭玖還是知道了後續的發展。
沒辦法,她耳力太好,蕭大丫的事情又鬨的太大,這裡的地方又實在不大。
隻要她沒離開這裡,隨意那麼一站,各種消息四麵八方就傳過來了。
呃,聽說,那位蕭大丫看中的表弟,知道了自己被一個農場的女人惦記上了,怕自己會清白不保,連夜坐車離開了東北。
蕭大丫算計落空,她和那年輕男人的事情又被男人的娘捅了出來。
然後,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又有幾個中年婦女站出來,言之鑿鑿,說蕭大丫忽悠她們家傻兒子給她扛活。
這麼一統計,農場裡的年輕男人,竟然沒有幸免的,有未婚的,也有已婚的哦。
蕭玖:······這魚養的,來者不拒的麼?
一時間,農場裡時不時就是小家庭夫妻大戰,或者大家庭母子鬥法,鬨了個轟轟烈烈。
儘管蕭大丫隻是言語上給人點甜頭,最大限度也就給人摸個小手,這之後,蕭大丫的名聲也算是完全壞掉了。
眼看著利用蕭大丫的婚事給自己牟利是不可能了,蕭建軍立刻跟她劃清了界限。
並且揚言,他們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解除了收養關係。
之前是看她可憐,不忍心她在農場裡被人欺負,這才借了個名頭給她。
既然她這麼不自愛,辜負了他的期許與照顧,他以後也不會再庇護蕭大丫了。
最後,隻有最開始的那個年輕男人堅持娶蕭大丫。
蕭大丫自然是堅決不肯的。
但是,這回,就由不得她了。
蕭建軍已經確定不會再管她了,她的親爹娘就沒有了顧忌,直接同意了婚事。
她曾經找機會逃出家裡,去找樹屋所在的地方。
想著,隻要她得到了超出常人的能力,她就立刻離開這裡。
然而,那邊哪裡還有什麼樹屋?
找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做了一場夢了,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然後,被家人找回去後沒幾天,她就被逼著嫁了過去。
蕭大丫那位聲音尖銳的婆婆可不是好相與的,婚後的日子如何,可想而知。
她重活一回,不僅沒有逆襲成功,還嫁給了她最看不起的泥腿子。
蕭大丫不甘心,她想著是不是再死一回,她還能重生一次。
這一次,她一定親自確定蕭玖死透了,才會跟蕭建軍派來的人回京城去。
蕭玖:······合著蕭大丫還是想著鳩占鵲巢,不勞而獲唄。
蕭玖也是服了。
蕭大丫那些算計人的心思,用在正途上不好嘛?
比如,爭取機會讀書考大學,然後考公上岸,日子不就好起來了嗎。
再不濟,憑借先知,小生意先搞起來,累積資本後再搞大。
說句難聽點的,豬在風口都能起飛的時代馬上就要來了。
蕭大丫與其算計這個,勾搭那個,還不如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提升自己呢。
憑借著先知先覺,隻要用心肯乾,日子能差?
不過,蕭玖可不會去點醒蕭大丫,她沒那麼好心。
而且,蕭大丫肯定也不會領她的情,隻會認為她是看笑話的。
蕭玖才不費那個心思呢。
當然啦,蕭大丫沒死成,她婆婆怕她做出對不起她兒子的事情,看她看得緊,她沒有找到機會。
她這一生,沒有意外的話,就要在東北這邊終老了。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繼續說到蕭玖答應左唯宗幫著解決他妻女問題的事情。
蕭玖看過那母女倆的情況,身體機能都沒有問題。
她嘗試過跟她們溝通,她們的精神都不能很好的集中,有些晃神,有時候,會分不清自己是誰,身在何方。
除了這個,蕭玖看出其他的問題,也沒有辦法做出判斷。
她剛剛經曆了一場神異的奪舍,然後她反殺的事件。
當然也不會排除有什麼非自然現象發生在了這對母女身上了。
雖然,她對左唯宗的為人有些微詞,但是,來都來了,能幫這母女一把,她也不會吝嗇。
因為不怎麼喜歡左唯宗的為人,蕭玖沒有直接去他家的院子裡守著。
等到了晚上,蕭玖和秦硯就守在左唯宗家院子的附近,等著看晚上會不會有些收獲。
上半夜的時候,一切正常。
到為了午夜,萬籟俱靜,有朦朧的灰黃霧氣漸漸飄向左唯宗的家。
蕭玖精神一陣,暗道一聲“來了”!
她聚精會神盯著那片灰黃的霧氣,沒有輕舉妄動。
就見那片霧氣在左唯宗家門口漸漸收攏縮小,最後成了一個,黃皮子的模樣。
蕭玖:!
想起她和秦硯在來東北的路上說起的關於黃皮子修煉的各種事情。
她對造成這對母女現狀的原因有了些猜測。
見那黃皮子做出推院門的動作要進去左唯宗的家。
蕭玖手上出現一顆藤蔓種子,迅速催生,直直往那黃皮子而去,把對方纏了個結結實實。
那黃皮子顯然也是有些道行的。
雖然一開始沒有防備之下,被蕭玖的藤蔓捆了個正著。
但是,下一瞬,它就直接化成了灰黃的煙霧,掙脫了藤蔓。
然後,它也沒有逃走的意思,直接就衝向蕭玖和秦硯所在的地方飄了過來。
煙霧中伸出一隻利爪,直直抓向蕭玖的麵門。
蕭玖微一側身體,躲過那一抓,等她想反擊的時候,黃皮子已經被秦硯捏住後脖頸,提溜了起來。
蕭玖:······忘了,秦硯對常人會收著點,對黃皮子這種非自然的物種,可不用隱藏實力。
當然,他還是手下留情了的。
不然,現在在他手裡的就不是囫圇個的黃皮子,而是直接隻剩下皮子了。
始作俑者抓住,他們迅速離開了這裡。
來到一處荒蕪人煙的荒草地,秦硯抖了抖手裡的黃皮子,說道:“彆裝死了,把前因後果交待一下。”
蕭玖也說:“是啊,我看你有些道行,修行不易,害人可不好。”
“影響了修為,得不償失。”
那黃皮子看著有些倔強,耷拉著身體沒有回應。
秦硯可不會慣著,另一個手眼看著就要掐上黃皮子的脖子了。
黃皮子一瑟縮,它的脖子可沒有嘴硬。
“是她們先捉弄我的!”它還委屈呢。
它知道修行不容易,也知道,它這種存在,出現在人前,不僅不會被人接受供養,還會被人攻擊傷害。
因此,它就一直兢兢業業遠離人群修煉。
誰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天,它忽然就回不了家了。
“你家在哪裡?”蕭玖想到樹屋,就問道。
“就在樹屋那邊,我意外之下找到的,那裡的氣息非常純正。”
“我就在那旁邊的樹上掏了個樹洞,我也是在那裡住久了,才慢慢生出了靈智,開始了修煉。”黃皮子回答。
它這忽然間回不了家了,當然著急了。
雖然它另外又找了落腳的地方,但還是會三五不時在那邊徘徊,尋找著回去的方法。
有一天,他捕食回來後看到樹屋伸出枝條把一個女孩子卷了進去。
它驚訝害怕的手上的獵物都差點掉了。
想到自己在這棟樹屋附近住了那麼多年,它的心裡就毛毛的。
後來,那個女孩又原樣被枝條送了出來。
它一時好奇,就跟了那女孩一路。
路上,它遇上了過來尋找女孩的母女。
那母女看到了它,就驅趕它離開,還拿棒子打它。
它知道自己不受人類待見,也不生氣,就準備離開。
反正,它對跟著女孩也隻是一時興起,並不想探究什麼。
既然樹屋那邊可能有未知的危險,它就準備離開那裡,以後,就在新落腳的地方安家了。
誰知道,就在它準備離開的時候,母女中的女兒忽然開口問它:“聽說黃皮子隻要向人類討口封,就能成仙,是不是真的?”
它有傳承,當然知道女孩話裡的意思,下意識就停下離開的腳步,轉過了身。
“媽,它好像聽得懂我的話!”女兒拉了拉母親的衣袖,驚奇地說道。
“隻是巧合而已,畜生哪裡聽得懂你在說什麼。”
雖然聽到自己被人說畜生有點生氣,但黃皮子也知道,自己在沒有修成人形,有神通前,在人類眼裡就是畜生。
它想轉身離開。
誰知,那個女孩又對它說:“誒,我想知道,討口封是不是真的,不如,你問我討口封啊,我一定說你像神仙。”
黃皮子聞言,不由心動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它能開啟靈智,修煉到現在,都是依靠樹屋那邊的特殊環境的。
現在,那邊進不去了,當然啦,哪怕能進去,它也不敢啊。
那它之後的修行可能就要斷了。
它修煉了那麼多年,就此終結心裡肯定是不舍的。
現在,有人類主動跟它說,可以向她討口封,並且承諾會說它像神仙。
這天大的好事,誰會拒絕啊?
反正,它不會!
於是,它對著女孩做了個揖,恭恭敬敬問道:“姑娘,您看我像仙人嗎?”
誰知道,它的話一落,那母女就驚叫了起來。
還異口同聲喊道:“啊!妖怪!妖怪!快走開!”
黃皮子:······媽的!
蕭玖,秦硯:······同情。
黃皮子討口封不僅失敗了,還特麼被定性成了妖怪。
相當於在它原本就無法寸進的修煉一途上雪上加霜了,還是厚厚的,能壓死獸的霜!
就算它對自己未來不能修煉有了心裡準備,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道行已經到頭了。
修成人形什麼的,基本屬於妄想了。
可是,客觀條件造成的結果,和被人為斷了修成正果的仙路,這對任何一種靈物來說都是不一樣的啊。
不共戴天了,這屬實是!
這下,黃皮子哪裡肯罷休啊,直接就往她們母女二人臉上吹了口氣,把人迷了先。
母女兩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當然啦,它知道左施施是無辜的,沒有牽連她。
那時候是白天,它不好對這母女做什麼,也沒有想好要對她們做些什麼,就暫時先讓她們回去了。
“那之後呢?”蕭玖好奇問道。
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是這黃皮子說的那樣。
那那對母女現在這副模樣就是自找的了。
“後來?”黃皮子疑惑了一瞬,然後恍然大悟,繼而說道,“後來就是今天了。”
“我準備給她們一點教訓,就碰上了你們了。”
“你把她們迷了後,就沒有做其他的什麼了嗎?”
“哼哼,我那口氣裡有我的獸源,她們之後的行為會漸漸獸化,吃生肉,飲鮮血。”
“我就是要看看,她們自己成為自己口中的畜生,被彆人看作妖怪後,她們是什麼感受。”
蕭玖:······這,說實話,這沒毛病。
先撩者賤這個認知,大部分人都是讚同的,蕭玖自然也是讚同的。
“那你最終打算怎麼處置她們?”蕭玖又問道。
黃皮子看了她和秦硯一眼,知道自己打不過,但看他們好像也是講道理的人。
它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也沒準備做什麼,我是正經修煉的靈物,又不是邪物。”
“我就準備再給她們吹口氣,讓她們獸化得快一點,徹底一點罷了。”
它偷覷著蕭玖的神色,眼珠轉了轉,又說道:“不過,您二位既然插手了,我自然要給麵子的。”
“您看這樣好不好?”
“我不會再找她們的麻煩,但是,我也不會收回我的獸息。”
“她們這種異狀要很長時間才會消失,就當是給她們的教訓了。”
“很長時間,大概是多少時間?”蕭玖問道。
“半年左右吧,我畢竟道行不深。”黃皮子說道。
蕭玖點頭,想了想,又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我可以立誓的!”
黃皮子一臉被侮辱了的模樣,在月光下特彆明顯。
蕭玖:······也不知道這張獸臉哪裡來的這麼多的表情。
“那就這樣吧。”秦硯說道。
然後,他就鬆開了一直抓著黃皮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