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不理解:“為什麼要帶走安吾呢?”
“他們需要的不是安吾,而是安吾的腦子。”太宰治無所謂地說,“所以安吾的生命安全暫時不用擔心——嘛,苦頭可能要吃一點,但畢竟是曾經當過三麵間諜的人,區區綁架肯定能輕鬆應對。”
織田作之助沒接話。
他知道太宰對安吾當年臥底這件事頗有微詞……可能超過了微詞,雖然太宰從來沒有提過。
安吾作為臥底,曾經從太宰那獲得了不少情報送回異能特務科,但太宰起初沒發現安吾的真實身份,他是秉著信任才在安吾麵前說了那些,如今會感到不滿也是應當的,畢竟他鮮少會對人付出信任,然而卻被欺騙了。
而意識到太宰想法的安吾,近幾年也漸漸減少了和他們接觸,今天的求救電話一定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會撥出。
“對了,事件發生這麼久,怎麼還沒有看到冥小姐?”織田作之助繞開了矛盾話題問道。
太宰治右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手指虛點冰牆上的棱角,直截了當地說:“她不會來的。”
織田作之助不解:“為什麼?”
雪萊出現了,冥小姐為什麼不來?
太宰治歪了下頭:“那天她不是說了嗎?”
——冥小姐,你差不多也該把來這邊的真正目的告訴我們了吧?
——隻是簡單的利益交換。
——她手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幫她做一件事。
“和芙不一樣,冥小姐不是‘館長派’的,既然隻是利益交換,那以她的性子,恐怕隻看中結果,不會在乎過程。”太宰治簡單地解釋,“現在‘和《封印之書》同源的材料’下落未知,來這調查對她來說隻是浪費時間,想要達成目標,隻需要在‘材料’被找到的那一瞬間毀掉它就好了,一勞永逸還很有效率。”
織田作之助憂心:“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要回去和亂步先生商量一下嗎?”
“就算和亂步先生商量,處理方式恐怕也隻有一種。”
“是什麼?”
“等。”
太宰治豎起一根手指:“無論安吾有沒有說出什麼,他都會作出反應。”
太宰治的人稱讓織田作之助疑惑了一下:“他?”
他記得,雪萊應該是女性吧?
太宰治眼神幽深。
“是啊,是‘他’。”
噠。
噠。
噠。
持續不斷的“噠”聲又近又遠地在耳邊響個不停,輕輕的,卻存在感極強。
阪口安吾的意識在這仿佛沒有儘頭的“噪音”中逐漸蘇醒,整個腦袋昏昏沉沉,身體似乎平躺在床上,可手腳卻沉重地根本抬不起來。
“噪音”越來越大。
噠。
“等等。”是女聲。
噠。
“我雖然無所謂,但你換的這個位置一樣會輸。”男聲。
噠。
阪口安吾勉強睜開眼,他的眼鏡還是沒有在鼻梁上,雖然還未清醒,但他本能地朝發出聲音的位置看去。
中間是黑白格的國際象棋……兩邊紅色的單人沙發,上麵坐著的兩人都穿著一身白,一男一女。
這裡是……?
“那你換個我不會輸的位置。”女聲。
“雪萊,有輸有贏的遊戲才會有趣,而你已經悔棋五次了。”男聲。
對了!
耳熟的女聲迅速喚醒了阪口安吾的一切記憶。
是異能特務科遭到了襲擊!
阪口安吾努力睜大眼睛看清那兩人模樣,在看清的同時,情報自然而然從他的大腦中浮現出來。
其中一人是費奧多爾,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俄羅斯籍,地下組織“死屋之鼠”的引領人。
而另一人是——
“這是你們人類的規則,我不是人類,沒有必要遵守——啊啦。”
說到一半,藍發女性突然轉頭看向他的方向,指間的棋子被隨手丟下棋盤。
她歪斜地撐著下巴,淺笑嫣然:“你醒啦?”
來自異世界的凶徒。
——“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