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準誤會了,以為他在看薑肆:“……”
薛準覺得自己在發瘋,為什麼跑過來找不自在,他圖什麼呢?
他突然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狼狽又混亂。
梁安匆忙回頭看了薑肆一眼,見她搖頭,便跟著薛準也走了。
看台上的人麵麵相覷,實在不知道這位陛下為什麼突然來了,又突然走了。
唯有許雲霧悄悄問薑肆:“不會把他給氣傻了吧?”
薑肆說不會:“他比你想象中還要堅定一些。”
其實薑肆也有些煩惱,她知道薛準心裡在想什麼,在她眼裡,他那樣的被動,所以薑肆想要讓他變得主動一些,吃吃醋說不定就會忍不住地重新找她。
她都想好了,按照薛準的性格,肯定憋不了多久。
可事態有點出乎她的意料——薛準比她想象中能忍太多了。
光這一點兒醋意,絕對不能讓一個想要退縮的人重新站出來,這不,立馬就跑了麼。
薑肆歎了口氣。
#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薛準一走,那天的蹴鞠也就散了,薑肆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準備重新想彆的辦法。
沒多久,薛檀就來了,身後仍舊跟著臭著臉的季真。
薛檀是來看她的,順帶道歉。
他不知道薑肆和薛準吵架了,隻以為是因為那天他說了那樣的話傷了薑肆的心,所以她才搬出來宮的。
所以一見到薑肆,他就把準備好的禮物遞給她,說了自己的來意:“那天我說話難聽了些,你彆放在心上。”
季真跟在他身後,聽了以後不由露出不認同的表情。
在他眼裡,薛檀何必和薑肆道歉,他說的那些話雖然難聽些,卻也是真話,陛下都說了他們倆毫無關係,她卻說什麼,她是薛檀的親娘——笑死,簡直是無稽之談!
他聽到這個消息也覺得這女人多半是瘋了好吧?
薑肆把手裡頭的醫書放下,抬頭看薛檀:“我沒事兒。”
有外人在,她不好說什麼,隻讓薛檀坐下,自己去端了茶給他們倆。
本來薛準是有給她安排伺候的人的,但是薑肆為了表達自己斷開的意思,直接把人拒絕了,獨自一個人生活。
季真麵前的茶他一口沒喝,看著薑肆和薛檀聊天。
他以為薑肆會順便抱怨一下自己如今的清苦生活,然後讓薛檀幫她改善,可薑肆並沒有,倆人聊得更多的也是最近在做什麼。
季真就被動聽了一耳朵的她的醫經。
他不感興趣,就站起來在院子裡轉了轉,轉著轉著,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薑肆一個宮女,攏共在宮裡呆了沒兩個月,她哪來的這麼多錢置辦這麼大一個院子?
再粗粗掃上幾眼,院裡打理得倒是很乾淨,可一個如今還在學醫、沒有半分收入、家裡也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居然還有閒心種花?那花盆眼看著也不便宜。
院子內外,大部分的東西看在他眼裡,絕對是現在的薑肆置辦不起的。
他目光閃了閃,又坐回了薑肆跟前。
他剛剛沒細看薑肆,這會兒再看就覺出不對了,她身上穿著的衣裳料子看著也很不錯,手腕上還有一支銀鐲子,看著不像假的。
他終於察覺到,自己或許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於是當著薛檀的麵問:“楚姑娘難道在京中還有什麼親戚不成?我瞧著姑娘的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薑肆說並沒有:“我在京中孑然一身,唯有恒王妃一個朋友。”也算是解釋了自己的日子過得滋潤的原因。
季真不太信,他一直覺得許雲霧認她做義妹是想斷薛平的念想,而不是真心待她。
他不信這世上還有什麼真情實意的感情。
薑肆見他不信,也懶得說什麼,總不能說是薛準給的吧?倒像是前夫留下的東西似的。
又聊了一會兒,門口有人敲門。
薑肆去開門。
方清詞站在門外,他往裡看了一眼,問:“我來得不是時候?”
薑肆:“沒有,他們倆等會就走了,你進來吧。”
季真當然是認識方清詞的。
方師的嫡長孫,當年父母口中的彆人家的孩子,不學治國之道,反倒從了醫,主治的還是女科,難免被人議論,那個彆人家的孩子立刻就成了彆人不願再提及的人。
季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他。
方清詞到小院來的次數不止一次了,這個月幾乎每天都來,習慣了,進門以後就朝薛檀和季真點點頭,然後自顧自地去看自己和薑肆昨天處理的藥材,最近天看著要下雨,他怕太潮了藥材受損。
他的熟稔讓季真誤會了。
他看一眼薑肆,再看一眼薛檀,最後看一眼屋內低頭擺弄藥材的方清詞,心中凜然。
他想,這是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