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他們都是年輕人,除了他……(2 / 2)

薑肆又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當然對他敬而遠之,彼此都知道討厭對方,乾脆也就不會來往,季真跟著薛檀到她那裡,她都把他當空氣,懶得理他,也看在薛檀的麵子上,很少會刺他。

她沒想到季真會跑來找她,說這樣的話。

薛檀不在,她也懶得客氣,直白地問:“季真,你是不是心理陰暗?”

“你!”

薑肆提著要藥箱,手有點累,乾脆往牆上靠了靠:“我還真沒見過比你心思還陰暗的人,把每個人的性格和為人都想得那麼爛,季真,你身邊是不是一個好人都沒有?所有人都想著害你?”

季真僵住。

薑肆根本不知道自己誤打誤撞戳中了他的致命弱點:“你要是沒見過正常人長什麼樣呢,我建議你站到東大街的路口去,那邊天天有人路過,每個人都有小缺點,但也有人性中的善,建議你好好去看一眼。”

她上下打量季真,覺得自己不管是作為一個長輩,還是同齡人,都得說完這些話。

“你家世好,身邊都是爛人,你的敏感是一樣好武器,能夠叫你躲避危險,但在你使用這件武器之前,麻煩先認清楚自己,也看清楚彆人。”薑肆原封不動把話還給他,“不是每個人都像你臆測的那般都是壞人,人人都有陰暗的心思,如果你執意要這麼認為,那麻煩你把自己關起來,彆出來丟人現眼,至少考慮一下被你臆測的這些人的心情。”

她指了指自己,麵無表情:“你,很讓人不高興,讓我覺得你特彆討厭,與其試圖為難彆人,不如管好你自己。”

說完,拎著藥箱就要走。

偏偏季真被她戳中了弱點,條件反射一般攔下她。

他抽出自己的佩劍,架在薑肆的脖子上,一雙眼睛陰鷙:“你再說一遍?”

薑肆是什麼人?

天上下刀子都不帶躲一下的,她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讓季真的劍貼近了自己的脖頸,再進一分,就要割出血跡:“你有本事就給我一劍,不然下回我看見你,還要把你罵一遍。”

“季真,你真叫人討厭。”

季真的手隱隱有些顫抖。

這句話他聽過無數遍,有無數的人說過,父母、兄弟,每個人都露出這樣厭惡的表情,說他讓人覺得討厭——明明最開始,他也才隻是懵懵懂懂的歲小孩而已。

薑肆沒再往前走了,她又不是傻子,會讓刀劍真割著自己,她賭的是現在自己還在雲南王府的範圍內,自己還是被請來給老王妃看病的人,顧婉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果然,在她默數秒過後,一把長木倉從她身後穿來,一下就架住了季真的劍。

少年人的聲音響起:“誒,在雲南王府動刀動劍的,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雲南王世子用木倉把季真的劍拍開,把薑肆護到身後,朝季真挑眉:“你要是不服氣,咱們去打一架?”

他朝薑肆笑了笑。

薑肆也笑。

顧婉很妥帖,她要是大張旗鼓地叫人出來攔人,回頭消息指定飛得漫天都是,叫世子出來,這件事頂多被傳成少年人之間的爭鋒。

季真顯然不想和小世子打架,他陰沉著臉,看了薑肆一眼,扭頭就走。

小世子撇嘴:“還以為真能打一架呢,好久沒動彈過了,骨頭都要鬆了。”

他收木倉回頭:“哎,下回再碰見他直接走,彆再往前站了。”

他顯然也看見了薑肆的動作,嘀嘀咕咕的:“哪有刀架脖子上了,還往前走的。”

不等薑肆說話,他又問:“要不要送你到馬車去?不過季真應該不會回來了吧?他那個樣子……哎,要不算了,萬一他在外麵等你呢!”

他一把從薑肆的手上搶過藥箱:“走吧,我送你一程。”

薑肆:“……”

她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就被催著往前走了。

她的馬車停在外麵,方清詞在馬車上等著,薑肆還沒反應,就聽小世子問:“哎,哪輛馬車是你過來時候坐的?”

薑肆抬頭。

眼前兩輛馬車,一匹馬,季真正翻身上馬預備離開,一輛馬車被掀開了簾子,方清詞正在朝她點頭。

而另一輛卻毫無動靜。

即使毫無動靜,薑肆也一眼認出來了是誰。

沒有人敢用裕王府的車架,除了薛準。

她緩緩眨了眨眼,指著這輛毫無動靜的馬車,說:“這輛。”

不等所有人有反應,她迅速鑽進了這輛車。

季真臭著臉,方清詞有些詫異,但很快明白,小世子撓了撓頭,總覺得剛剛匆匆一瞥看見的那個人影有些眼熟。

而薑肆進了馬車,正看見薛準一言不發地坐著,臉色很難看。

這份難看的臉色在薑肆鑽進來以後,頃刻間消融。

薛準第一時間牽住了她的手,冰涼的,在察覺到自己手心的涼意以後,他又放開:“走吧。”

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薑肆卻湊到他麵前,問:“你怎麼來啦?”

她看出來他臉色不對勁了,所以刻意壓低了聲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軟軟的,像撒嬌一般。

薛準果然平複幾分心情:“我想著你來雲南王府,怕顧婉認出你,為難於你。”

許雲霧能認出薑肆,彆人自然也能,他在宮中呆了一會兒,總覺得放薑肆一個人過來有些不安全——他下意識遺忘了方清詞。

所以很快,他就追過來了,想著若是薑肆被為難了,自己好解局。

結果顧婉沒有為難薑肆,為難她的反倒成了季真。

而他怕給薑肆添麻煩,一直呆在馬車上,季真動手的時候,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然後被小世子搶了先。

薛準很難說清心裡的感覺,酸澀、懊惱,醋意,這些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他想變成一隻鴕鳥。

外麵的每一個人都是年輕人,除了他。

所以剛剛,他連掀開簾子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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