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能伸手去抱薑肆。
以前的薑肆說過,其實她很好哄,生氣的時候他隻要去抱一抱她就好了。
此刻他伸手去抱薑肆,她沒有躲。
薛準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不停地去親她,去哄她:“我知道錯了,不該準備這個冊子。”
“我沒有不信任你。”他貼著她的臉,“對不起,這個是我之前準備的,不是現在……”
他像一隻吃不著盆裡骨頭的狗,無能為力,隻能圍著盆亂轉。
薑肆一直沒什麼反應,他急得隻能一遍遍剖白:“我心裡一直有你,我已經在做準備了,等我準備好,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薑肆終於看他。
薛準眼睛都紅了。
她忽然問:“那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和我親近?”
薛準的話到嘴邊,化成了一句遲鈍的“啊?”
他花了一點時間門,才反應過來薑肆的親近是什麼意思。
薑肆卻轉過身,到案邊去拿那本冊子,翻開來,放到薛準麵前:“你自己拿著吧!”
本來想不明白的事情,在看到這本冊子的時候她怎麼也能想明白了,無非是薛準想給她留下反悔的餘地。
如果她真的後悔,那他們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他仍舊會把她送出宮去。
他這樣的體貼。
然而這種體貼卻讓薑肆生氣。
她越想越氣,看著那本冊子的時候尤其。
“啪。”
冊子被她拍落在地,薑肆將薛準推坐到地上,騎到他腰間門,拎著他的領口問:“薛準,你是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
她氣得俯下身去咬他的嘴。
不過片刻,彼此口腔之中便嘗到了鐵鏽味。
薛準怕她摔倒,還扶著她,整個人仰躺在地上:“沒有。”
能言善辯的他放在薑肆麵前,就像是突然成了啞巴一樣,隻能反複說沒有。
他抬頭看著薑肆,覺得她和從前發脾氣的小姑娘沒什麼區彆,瞪著眼,鼓著腮幫子,平常表現得再成熟穩重,在愛人麵前,她依舊是個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
發瘋一樣的啃噬終於變了味道,薑肆的手撐在他胸口,閉著眼,眼淚一點一點地落在薛準臉上,涼涼的。
薛準抬起頭,逐寸將她的眼淚吻去。
溫柔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她疼。
冊子裝訂得不夠好,薑肆將它踩在腳下,發了狠一樣去踩它,最終散了架,殿外的一陣風吹進來,飛得到處都是。
薑肆一抬眼,就能看見冊子上的那些臉。
她撇撇嘴:“畫得真醜。”
薛準沒來得及說話,薑肆就戳戳他的臉:“你是不是故意叫畫師把人畫得這麼醜?”
薛準心說我都沒有看過,哪裡知道他們畫成了什麼樣?從頭到尾都是梁安安排的——他實在沒有那樣好的脾氣,真的能夠無動於衷地看著那些人的資料,去暢想他們和薑肆親親我我的場景。
薑肆壓著他,問:“薛準,你為什麼不和我親近?”
薛準的眼睛忍不住往外飄,他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自己的語言。
但薑肆顯然想聽。
他隻能解釋:“我……我總覺得像是在背叛。”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薑肆,靈魂是薑肆,身體卻不是,他可以看著薑肆的眼睛,感知到身體裡裝著的是薑肆,所以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去親吻她的臉和嘴唇。
但是如果更加親近,他觸摸到薑肆的身體,和記憶裡的手感有著微妙的區彆,他總是會忍不住冷卻下來,會去想,自己親近的到底是薑肆,還是彆人。
和彆人的身體,於他而言,像是一種背叛。
偏偏薑肆並沒有這種感覺,她把這具身體當成了自己,因為楚晴已經徹底死去,不論是靈魂,或是身體,這都是她自己。
她會有欲.望,會想要和薛準靠近,喜歡肌膚相貼的歡愉。
她不會表現出不一樣的反應。
這種順其自然的反應,忍不住讓薛準懷疑自己。
是真實存在的薑肆,還是他的一場大夢而已?
他不敢動,所以一直不肯突破那一道界限,他隻敢憑著熟悉的親吻,以及和薑肆對視的瞬間門,去尋找薑肆存在的證據。
他說得稀裡糊塗,亂七八糟,一會兒說自己的擔心和害怕,一會兒重複自己對薑肆的忠誠和愛意。
薑肆低頭看他。
心裡在想:他果然病得不輕。
可他這樣的犯病,卻讓她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他怎麼這麼可愛?
明明他的年紀已經不輕了,她卻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從前的那份可愛。
又或許,這二十年的時光,改變了薛準的年紀,改變了他身邊所有的人,但薛準把自己困在了二十年前,所以時光也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他仍舊是從前的薛準。
薑肆滿意地低下頭,獎勵一般親了親他。
不等薛準反應,她伸手去扯他的腰帶和領子。
薛準根本沒法反抗。
等薛準領口敞開,她才抱住他,看著他的眼睛:“我是薑肆,不是彆人,薛準,我回來了。”
她拉住薛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門。
那裡是一條係住的腰帶,隻要他動一動手,那條腰帶就會輕而易舉地散開。
薑肆貼緊他,呢喃。
“夫君,你想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