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1 / 2)

離月將手中冰涼的匕首扔開。

他被程洛嚇了一跳,對方眼底的瘋狂與某些情緒讓他感覺有些不快,他推了推程洛,色厲內荏:“你靠這麼近乾什麼?”

看上去營養不良的程洛身板卻並不弱,離月竟然沒有一下將他推開。

這讓離月更不快了,他漂亮的唇瓣抿著,清泉般的聲音此時帶了淡淡的寒意:“我允許你不經我同意做這些了嗎?”

程洛垂眸看見離月被塞入沉黑醜陋手柄的霜白手指,瑩瑩如玉,熠熠生輝,因為手柄粗糙,指尖過於用力而擠出粉月季花瓣般的顏色,他漆黑一片的眸底浮現某種更深的、仿佛信教者對供奉的膜拜與癡迷。

於是寬敞的馬車內響起沙啞粗糲的聲音:“是我的錯,不該……”

“不該讓您親自動手。”

這雙手就應該握著世間最華貴珍惜柔軟之物,而不是這樣一把寒磣鄙陋、堅硬粗獷、仍在路上也沒人撿的匕首。

說完他接過被離月嫌棄至極的簡素匕首,指尖觸碰到小侯爺柔如春水的軟肉時臉頰咻地紅了半邊,他下意識低頭,不敢讓自己如此醜陋狂熱的態度暴露在小侯爺麵前。

程洛準備親自動手。

將匕首尖銳的刀口對準自己的時候,程洛麵不改色,眉毛紋絲不動,仿佛要剖開的不是自己的心臟,而是隨便一隻畜牲的一般,卻在下一刻被細白柔軟的手握住手腕。

那隻手並沒有多大力量,甚至就程洛這麼多年的挨打經驗來看,是稍用力就能輕易掙脫反製住的,現在卻仿佛有千斤重,叫程洛動彈不得。

程洛屏住呼吸,看見落在自己因為常年被欺淩和做下人活而十分粗糙的手腕關節處的那雙矜貴的、帶著幽香的手指,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嗓子眼卻仿佛被棉花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隻能如同不能思考也做不出動作的木頭人一般,聽見主動湊近的小侯爺不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子蠱的確有用,但我說過要用在你身上了嗎?”

離月聽見竟然有這樣控製人的好用東西,第一反應就是他終於可以讓林木徹底忠心於自己,卻差點被程洛用在自己身上。

程洛這才明白離月為什麼要阻止自己。

原來小侯爺想控製的人並不是自己。

他頓了一下,心底湧起對另一個不知名人的無限嫉妒。

漆黑不透光的瞳孔泛起淡淡的殺意,說話的語氣卻愈發柔順謙卑:“我不知小侯爺另有用處,隻是……小侯爺就不怕因此掌控不了我嗎?”

程洛這句話說中了離月的心理。

離月此時心底的確不是沒有猶豫。

程洛看起來既會南疆的神秘蠱術,又擅長使毒,如果不徹底控製他,離月用起來並不放心。

程洛靜靜等待離月的抉擇。

儘管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他並沒有主動提起,母蠱世間僅此一條,但子蠱雖然難培育,卻並非獨一無二。

離月眉頭緊皺,幾息後才做下抉擇:“那你也不必在馬車上弄,都是血。”

得到離月的回答,程洛陰沉充滿嫉妒的眉眼竟然一瞬間輕快起來,唇也微微彎起,仿佛得到了極大的恩賜一般。

*

離月不過是去赴了一場再平常不過的宴會,竟然帶回一個門客。

程洛幾乎立刻引起英國公府上下的關注。

他依次被英國公、周邵元、周紹英甚至太夫人叫過去問話試探。

英國公總是給離月最大的自由,簡單見了程洛一麵後便讓人回去了。

周紹英也隻是默默將程洛調查了一番確定他本人對離月確實沒有威脅,離月也的確沒有被蒙騙地自願收下他後,沒有再對此發表任何意見,甚至給程洛送去了一份見麵禮。

太夫人倒是有些憂心忡忡。

程洛儘管偽裝極好,但終究還是有些稚嫩,太夫人一眼看出他是如同隱匿的毒蛇一般瘋狂狠毒且擅於蟄伏的人物,日後必有一番作為。

不是能居於人下被輕易掌控的。

但向來公正端和、及到離月回來驟然成為一位何溺愛幼孫的祖母的太夫人,拿下定決心的離月毫無辦法。

周邵元是最沒有顧慮的人,他直接跑到離月麵前告訴他程洛不適合做門客,被離月十分憤怒地趕走了。

離月覺得周邵元就是嫉妒他。

也正是因為周邵元的一番反對,反而讓離月正式將程洛收為門客。

因為英國公絕對不同意離月搬出府住,即便被封為平津候的離月現在已經擁有了一座十分豪華寬敞的候府。

隻是在離月決定收門客後,將離月附近的幾座院子打通連起來一起給了離月。

所以離月乾脆讓人給程洛在自己附近收拾了一個住處,當天程洛就住了進來。

為了氣周邵元,離月還特意讓人將這件事轉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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