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嫉妒(1 / 2)

離月的異常幾乎立刻就被時刻關注他的帝王注意到了。

事實上除了他還有不少人也注意到這一幕。

少年霜白的臉頰暈著大片如三月桃花般的粉,黑眸霧蒙蒙,細密纖長的眼睫帶著一點黏膩的水珠。

一瞬間,天上的月好像來到了紅塵。

許多人呼吸微窒。

穆宗此時卻格外清醒理智。

他隻靜了兩息,當即探手摸了摸離月的額頭,在感覺到掌心的溫度高得不正常後,經曆過先帝時期後宮黑暗傾軋的帝王幾乎立刻聯想到了什麼,雙眸帶了冷冽的怒意。

離月先天不足,便是飯都沒開始吃的時候,喂養他的乳母都要吃藥讓離月入口的乃帶藥性。

等到他能吃彆的東西了,更是藥不離口。

剛到英國公時,離月分明已經十六歲了,卻身量未足,完全不似這個年紀少年應有的活潑與飛揚。

這兩年英國公府上下同穆宗一起精心養著離月比琉璃還易碎的身體,離月入口的東西都是小心再小心不過,好不容意讓他變得生機勃勃,有了少年意氣。

不知是誰這樣大膽又心思惡毒,繞過重重防護給離月下了藥。

即便是身體健康的青年一個不小心也要狠狠吃一番苦,何況原本就身體不好、才過冠禮的離月?

處在所有人目光中心的小侯爺,頭腦暈地愈發厲害了,他感覺到有溫涼粗糙的手掌落在自己額頭,很快又要離開,他便立即伸手握住,往日清脆如泉水般的聲音低靡柔軟,尾音黏著:“彆拿開。”

因為冰涼的手掌很粗大,離月又是沒有章法地胡亂抓著,故而他反而讓那隻手從自己掌心滑落。

這兩年順風順水,要什麼不用開口便有人捧到自己麵前的小侯爺,立刻委屈壞了,他潔白的牙齒狠狠咬了一下花瓣般的唇,再開口便帶了點若有似無的泣音:“好熱啊……”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比風寒著涼要更難受。

況且現在已經不是覺得熱那麼簡單了,他覺得好像有螞蟻鑽入自己的血液裡,他難受地厲害,委屈地輕聲抱怨:“有蟲子,爬上來了,特彆多!”

隻是即便已經特彆難受了,並且完全沒有辦法去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變成這樣,離月還是很顧及自己作為平津侯的形象,很努力地想要維持矜貴的姿態。

隻是這點偽裝一點作用也沒有,所有人都意識到離月身上發生了什麼。

離月覺得自己不能堅持坐下去了,於是憑借本能靠著離自己最近的人:“我要去洗一洗,有蟲子,太過分了。”

穆宗低低應和:“嗯,真過分。”

語氣帶著溫和的撫慰,但黑眸卻冰冷一片。

自己走了兩步出了大殿,強撐著一口氣的離月知道周圍沒什麼人了,終於伸了伸手,對穆宗抱怨:“走不動了。”

他睜大水霧蒙蒙的星目,睫毛可憐兮兮黏成一簇一簇的,因為熱得不行臉頰紅撲撲,殷紅的唇帶著一點深深的牙印:“穆宗……”

他這一聲讓帝王那顆堅硬的心幾乎一瞬間又軟又細密地疼著。

高大的帝王在少年麵前彎下腰,露出寬闊厚實的脊背,離月不用他說,十分熟練地趴上去,雙手沒有安全感地緊緊環住他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帶著幽香打在帝王的耳側,帶來一片酥麻。

大監與小竹連同英國公他們都被穆宗留下,將大殿圍起來不讓任何人出入,等帝王去查證究竟是誰這樣大膽,竟然在春宴出手。

故而帝王背著離月在清冷的冬夜走了一段路,才有內侍反應過來,讓人抬來龍輦。

長命鎖的鈴鐺在分外寂靜的禁宮長街晃晃悠悠。

被離月留在府中的程洛感受著血液中翻騰的蠱蟲,灰蒙蒙的眸子帶了一點深紅,主上出事了。

離月被穆宗放在宣室殿內柔軟溫暖的床塌,禦醫已經在殿內等待。

穆宗最開始便有不好的預感,在看見禦醫逐漸嚴肅的麵容後,心更向著無底的深淵沉去。

他對禦醫道:“阿月現在十分難受,你有沒有儘快解決的方法?。”

心底越難受著急,穆宗反而表現地愈發冷靜理智,甚至對禦醫態度也十分平靜,以免影響禦醫的診斷。

可惜帝王也不能讓一切都如同自己期盼的那樣發展。

禦醫將手鬆開後眉頭皺得很深,眼底帶了擔憂與惶恐,為床上的平津侯以及自己的命運感到深深的不安。

他在帝王麵前彎下脊背,聽見自己蒼老的聲音:“是一種迷情藥。”

穆宗此時都有些驚訝於自己的冷靜,儘管他從禦醫的一係列行為中猜測他即將說出口的話或許自己並不那麼想聽:“能解嗎?”

禦醫幾乎立刻回道:“能解。”

穆宗沒有因此而鬆了口氣,他負手而立,心仿佛被鉛塊墜著,一言不發。

果然,接下來禦醫又道:“如若小侯爺身體健康,便可用猛藥先解了,這免不了大病一場,但年輕人,慢慢仔細調養個三年也就好了。”

身體健康的年輕人,用猛藥解了尚且要仔細調養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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