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的熱鬨並沒有持續很久。
隨著各位大能的到來,所有人都迅速變得安靜。
大部分在等待昆侖虛掌門將內門弟子令牌飛給他們。
還有少數格外優秀、這次綜合表現都排在前列的天驕、或是其他早已被內定的世家宗門血脈,卻在安靜等待著被大殿內的化神天君或元嬰真君收入門下成為親傳弟子。
昆侖虛是修仙大陸最頂尖的宗門,資源自然豐富,即便是雜役弟子所獲的資源,也比普通散修甚至是一些小的修仙世家旁支要更好更多。
這也是為什麼昆侖虛招新弟子會參與者甚多,甚至雜役弟子都能獨占一峰的原因。
同時昆侖虛弟子等級分明,從上到下分彆為精英弟子、親傳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雜役弟子,每降一層,待遇資源都有鴻溝般的差距。
精英弟子和親傳弟子的區彆在於師父是否為一峰之主,一般來說突破元嬰在宗門內就會享受長老待遇,能夠收弟子了。
而隻有修為達到化神後期,在昆侖虛才能有資格任一峰之主。
在外麵,元嬰期便能開宗立派,或成立世家宗族,在昆侖虛卻是許多真君長老之一罷了,連獨坐一峰的資格也沒有。
昆侖虛掌門是渡劫初期,渡妄仙君是渡劫大圓滿,可以說整個修仙界不會有人是渡妄仙君的對手。
而渡妄仙君如今不過七百歲,在許多修士一千才元嬰化神的修仙界,是再年輕不過的歲數。
且他至今沒有收過徒,不知有多少人渴慕被渡妄仙君收入門下。
但這麼多年,唯一被他看入眼的也隻有一個十六歲的築基大圓滿,顧寒星罷了。
**
離月以為自己會是收到內門弟子令牌的人之一。
而站在他身邊的顧寒星,則會大出風頭,當場被渡妄仙尊收下,手持精英弟子令牌,將自己碾壓下去。
不過沒關係。
離月早早就在心底不停安慰自己了。
反正有他和顧家主的賭約在先,他早晚也會成為渡妄仙尊的弟子,不會比顧寒星差。
之後他再設法拿到那些洗靈根的寶貝,結合家裡老祖給的天階丹藥,就能將自己洗成天靈根了。
離月也不準備修劍道了。
原本他處處要與顧寒星比較,想要替代顧寒星得到屬於顧寒星的一切。
現在他的想法也沒有變化,隻不過昨天晚上修春風化雨決時的舒適與順利,讓離月悄悄改變想法,覺得自己找到了贏過顧寒星的新道路。
或許劍道沒有那麼適合他,畢竟他沒有顧寒星的天生劍骨,但,修仙界還有一種另一種十分出名的天賦,就是天生道骨了。
離月知道這個,全因為在夢中,越天竟然因為後天機緣覺醒了天生道骨,從此更加風光無兩。
離月是真的被打魂鞭嚇破了膽,在顧家他連續做了許多天的夢,每次醒過來魂魄中刻骨的痛都讓他渾身戰栗,因此即便他現在的境遇和夢中相比幾乎算得上是天上地下了。
但他還是不敢再打顧寒星劍骨的主意。
隻是他天性未變,覺得天下的好東西天然就應該歸自己所有。
劍骨的主意不好打,道骨總能想點辦法吧?
離月打定主意,要將夢中自己得知的越天去過的秘境,都帶著越天走一遍。
或者保險一點,找個人盯著越天,就同在心境試煉中一樣,越天得了什麼就乾脆地搶過來。要知道這次心境試煉後,離月空間手鐲內的寶物足足又多了一倍。
**
渡妄仙尊坐在最高處,他的目光理應放在顧寒星身上。
那是他命定的弟子,是他劍道的繼承者,是未來修仙界大劫的破劫人,修仙界近些年因應天道大劫而出了許多天之驕子,這些人光芒璀璨看似不輸顧寒星,實則都差顧寒星遠矣。
昆侖虛天機長老用儘壽元推測修仙界未來,推演破劫之法,得出四個字:眾星捧月。
這個月,毫無疑問應當就是身兼劍骨與佛心的顧寒星。
其餘天驕則為繁星拱衛在明月身側。
但事實上,渡妄仙尊的眼神不自知地落在了顧寒星身邊的少年處。
大殿內氛圍肅然,這些將踏入昆侖虛的弟子們,在修為比他們高許多的大能麵前,個個屏息凝神,神情莊重。
隻有被顧寒星牢牢護在身側的少年,正低頭玩自己的衣袖,他唇角下抿,似乎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指尖纖細,被藍色布料襯托得格外嬌豔。
分明之前在大殿中,少年還十分誌得意滿、興奮驕傲,神態活潑與眾人熱烈交談,臉頰與耳根因此都粉撲撲的、嬌憨可愛至極。
渡妄仙尊略思索了一會,得出的結論是如今大殿內坐了許多長輩,氛圍太過嚴肅,少年純真活潑的天性被壓抑了,因此他才表現得這樣百無聊賴。
他又想起之前顧家主傳信,提到幼子久仰風采想要拜入門下。
那時他並不準備同意顧家主的請求。
他此生隻會有顧寒星一個弟子。
但現在,渡妄仙尊靜靜注視情緒愈發低落的離月,心底歎了口氣,做下一個決定。
內門子弟紛紛接到屬於自己的令牌,從此他們就是昆侖虛內門的一員了。
親傳弟子也陸續接到師父交予的親傳弟子令牌,也有同時被兩位長老看中的人,可以自己選擇更想去哪位長老門下。
離月等待了好一會,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沒有接到內門弟子的令牌。
他有點著急了。
怎麼回事?難道那些人做牌子的時候忘了自己嗎?
還是……
離月有點遲疑地想到,還是他在上交十階異獸核的時候糾纏著問長老會不會還回來、什麼時候能拿回來,導致那位長老覺得他太過小氣,將他的名字抹掉了?
但是那本來就是他的東西,隻是交上去給評個等級,昆侖虛這麼大一個宗門,難道還要拿走他辛辛苦苦得到的珍貴獸核嗎?
離月越想越離譜,麵具下的臉也變得蒼白一片。
他微仰起頭,就想要質問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