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些眼熟。”端詳了一會,離月不太確定道。
青年動了動,悄悄用餘光去看離月的臉頰,在觸及少年白膩的側臉時被灼了般縮回視線,渾身的肌肉也繃緊,他無聲的動了動唇瓣,眼底藏著熾熱的思念與喜愛。
“心境試煉第二關的那個首領……”片刻,終於從記憶裡翻找出某個早已模糊的人影後,離月不太確定道:“是你?”
青年被鞭柄抵著喉嚨,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是。”
隨後又道:“主人。”
或許是許久沒說話,他嗓音沙啞。
被叫主人對離月來說是一個有點新奇的體驗,離月眼睛亮了亮,耳根也因為興奮而微微發熱。
他握了握拳,忽然意識到,麵前的青年,修仙界唯一一件神器,此刻正為自己所掌握。
離月咬了下唇,將興奮的情緒壓了壓,他居高臨下撫了撫器靈纏著花枝的右眼尾。
細嫩溫潤的指尖讓器靈眼睫顫了顫,大腿僵硬如玄鐵,鼻間吐出灼熱的氣息。
“你有名字嗎?”
器靈忍下親吻離月指尖的**,答道:“蒼溟。”
“蒼溟。”離月重複一遍,他輕輕踢了下器靈的膝蓋。
很硬。
離月腳趾有點疼了,他心底生出一點不滿,於是使出力氣重重踩了踩蒼溟的大腿:“你有什麼能力,說來給我聽聽。”
蒼溟直勾勾盯著離月落下的小腿,呼吸逐漸粗重。
在離月不滿又疑惑的目光中,蒼溟抬起手。
袖子順著他的手臂滑落,露出健壯的小臂,從手臂到手掌交織著數不清的陳舊傷痕。
他輕輕握住少年細瘦的腳踝,離月的腳踝柔軟溫潤,顏色如牛乳般,摻雜了一點淡淡的粉。
蒼溟忍不住反複摩挲。
離月:“?”
他抽了一下腿,沒抽出來,眼睜睜看著蒼溟微微低頭。
離月就感覺有溫熱柔軟的東西碰著自己的腳踝。
短暫的怔愣後,意識到蒼溟在做什麼的離月勃然大怒,他拿出鞭子啪啪地抽在器靈的肩膀上,鞭尾掃過器靈的脖子:“誰允許你這麼做?”
離月已經是金丹期,灌注了他全部靈力的鞭子抽下去,蒼溟看上去卻一點事都沒有,隻是皮肉稍稍紅了一點點。
反倒是離月的鞭子出現一點小豁口,手心也被震得有點疼。
離月:“……”
蒼溟也看見離月通紅的手心,他連忙鬆了手中軟膩的腳踝,在離月鞭子重新抽下的時候放軟了肌肉,又撤去護身的靈力。
這次離月總算順利地懲罰了不聽話的器靈。
蒼溟肩膀和手臂的衣服被抽破了,皮肉也滲出淡淡的血絲。
他其實不覺得疼,這點傷對他來說和撓癢癢也沒什麼區彆了。
甚至想到這是離月對他的懲罰,看見離月細白的手指握著火紅的鞭子一下下抽打自己,蒼溟便渾身都硬得發疼。
離月最終得知了神器的秘密。
蒼溟可以掌控時間和空間。
他可以帶人回溯過去,或者跳躍至未來。
他可以開辟一片無限大的領域,領域內的一切都由他掌控,昆侖虛招新弟子會的心境試煉就是他展開的領域。
時間和空間,是傳說中飛升的神仙才能掌控的力量。
如今,離月徹底不再稀罕顧寒星的本命劍。那不過是一件少有的、未來可進階為神器的仙器罷了,但他已經掌控了修仙界唯一的神器。除了修為,顧寒星如今沒一樣及得上他。
**
距離鄔景失去行蹤已經有兩個月了。
加上中陸似乎出了什麼事,昆侖虛內的氛圍逐漸凝重。
即便離月一個人待在渡妄峰,也被這種氛圍波及到了。
他壓抑不快了幾日,終於決定去外城逛逛。
有了強大的神器後,離月對外界的修士也沒有那麼害怕了,即便被人追殺,蒼溟也可以展開領域將他護住。
到了外城,離月才發覺這裡竟不知何時變得格外蒼涼。
大街上隻有稀稀拉拉幾個修士。
有兩個還格外眼熟。
離月皺著眉遠遠看了會,想起來,這兩個是夢裡被鄔景用殘忍手段殺掉的散修盟高層。
眼見兩人說著話就要走了,離月下意識跟過去。
跟了好長一段距離後,他看見了鄔景。
說實話,如果不是憑借鎖骨處纏繞的大片薔薇花紋,離月根本猜不出,那個衣衫襤褸、混著泥濘和血跡、狼狽不堪的青年,是昆侖虛人緣最好、意氣風發的精英弟子。
鄔景臉毀了大半,左邊臉頰皮肉翻滾,可以看見下方的白骨。從眉心到下巴也橫貫著一條猙獰的刀疤。
他腹部也破著一個口子。
離月看了會才意識到,這群人似乎將鄔景的丹田搗毀了,靈根也挖了,難怪分明是金丹後期的鄔景,麵對周圍最高不過金丹初期的幾人毫無反抗之力。
他被人壓著跪在地上,後麵是深淵,深淵下是冒著泡的熔岩。
離月微微睜大眼,屏住呼吸。
他無聲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那裡藏著一根被他血肉溫養的道骨。
“蒼溟,你把那個跪在地上的人帶回來。”離月道。
四周變得悄無聲息。
那幾個散修盟的人感覺自己脊背仿佛被沉重的山壓著,絲毫不能動彈。
他們想出聲求饒,嗓子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幾人的眼底染上絕望。
他們把不知道他們此時正處在彆人的領域中。
鄔景被扔到離月麵前。
他在地上咕嚕嚕滾了一圈,似乎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因為實在沒力氣,最終還是放棄了。
離月沒有看見,曾經眼神清澈的青年,此時眼底黑沉,透不進一絲光亮。
離月盯了鄔景好一會,對方裸露在外的皮膚幾乎全是傷口,大部分都深可見骨,離月實在無從下手,於是猶豫一會他才試探著出聲:“鄔景?”
滿眼戾氣與恨意的青年,渾身都僵硬住,他似乎想用力抬頭,下一刻卻將整張臉都埋進了泥濘裡。:,,.